“两位先生，各退一步好吗？就当……就当做好事了。”医生左右为难。

李念嗤笑两声：

“你眼前这位先生，要是能做好事，晚上天上就能挂着火辣辣的太阳。”

我倒吸一口凉气，李念指桑骂魁的话，是没被打够，肚子想要穿两个洞吗？

傅墨琛淡淡一瞥：

“你要是今晚就厌恶见到隔天的太阳，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棺材我早给你准备好了，量身定制，很合你尺寸。”

“噢，要不你给我示范一个。”

“不需要示范，这种事要亲身体验才刺激。”

“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爱刺激，倒是你喜欢多点。”

“都得尝尝，什么时候你想了，记得来笙辉找我。”

周围看戏的人都目瞪口呆，气氛快要压抑地爆炸。

两个魔鬼……

究竟是有多少深仇大恨？

平时这两人对上，说话都这样吗？

还好医生聪明，自动分开两批人劝，一批劝傅墨琛离开，其余的让李念别再说话。

两人身份高，自然是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闹，李念闭嘴，傅墨琛冷漠离开，很快病房归于宁静。

医生开始给李念拆绷带，上药时李念闷哼一声，他腹部渗出一小杯子血液，额头冷汗岑岑。

他也够倒霉啊。

住院第一天，刚被我掐脖子，后脚就被傅墨琛锤肚子。

别提李念还有那么多仇家，来个十分之一他都得没命。

看来社会头子，也过得很悲催啊。

刚出医院门口，没想到门外停了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牌引人注目。

我转身迈腿走，恨不得钻个地洞遁走。

车子发车哔哔两声车鸣，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傅墨琛。

难道我被发现偷窥了？

我认命地往轿车方向走，打开后座往里钻。

驾驶座上吴秘书递来官方的微笑，看来他不是没来，只是没上楼。

我系上安全带时，身边的傅墨琛，明显脸色不佳。

他特地跑这一趟肯定有目的，闹成刚刚那样，心里肯定有气。

我是有很多疑惑想问，但识相地没敢说话，这种情况再多说一句就是玩火。

思及此，我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往小得缩，又忍不住打量傅墨琛。

他靠在椅背上，双腿矜贵地叠加，侧颜冷漠又清冽，和病房里微怒的他判若两人。

想起一开始那段诡异的谈话，我烦躁地抓头。

有时我也在想，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超过上下属，朋友未满。

这种感觉很微妙，并不同于朋友往上、恋人未满，是那种进一步接触就太过，稍退一步又显得矫情的关系。

红灯时，很突然地，傅墨琛侧头看我：

“你挠什么，头痒？”

我挺诧异的，毕竟他一直往窗外看，我这么小的动作他怎么也能看到？

我并不想谈病房里的事，有些事，不一定说透就好。

我叹了一口气，说最近挺累的。

他问我原因。

我咬咬牙，没打算隐瞒：

“我烦躁的一部分原因，是对我们未来相处的困扰。傅总，您让我很困扰。”

傅墨琛挑眉，饶有兴致地看我：

“你打算怎么做？”

我摇摇头，被他问得有些懵。

我也不想隐瞒，全盘托出：

“傅总，上车时我在想要不要追问你，你和李总的谈话。但就在上一秒，我突然觉得问不问都不重要了。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李念之间的恩怨，但这些都是我没资格问的。再者，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我拿到我想要的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或者说……”

“或者说什么？”他蹙眉。

“或者说以后离婚了，我和你之间再联系都难了。”

其实我是想着，一年后尘埃落定时，现在考虑的这些或许都不重要了。

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当前的事情困扰，时间是个好东西，能冲淡这一切。

我侧头看窗外，身旁倏然传来清冽的嗓音：

“我不想骗你，是有目的，但肯定不是害你。”

我眨眨眼，盯他忽然严肃的脸。

他这是……变相给了承诺吗？

“沈沁，这次婚姻是合作没错，但是我不会亏待你。”

傅墨琛再次强调，他嗓音低沉，像深黑的无底洞，轻易就能把人给吸进去。

“我知道了。”

我很懂事地没再谈论这一话题。

接下来两三个月，我明显感觉到傅墨琛对我好了许多。

我并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一种特殊的补偿方式。

至于他是补偿我什么，这个往后再说。

车逐渐往我家开，我这才发现傅墨琛没穿病服，应该是出院了。

医院离我家有一段距离，就在我坐得快要睡着时，突然腿上一沉，我迷迷糊糊低头看。

是个黄色文件夹，装着厚厚的资料。

我惊讶不耐烦地看他，放假期间压迫劳动力吗？

也太资本了吧？

“资料。”傅墨琛闲闲地看我一眼，没理会我刚刚的怒气：

“林权包养的女大学生，姓曾。”

我翻了翻，瞳孔微眯，手里的速度加快。

入眼曾文琪的资料详细，第一页上，弱点致命点写得一清二楚。

我快速扫了两眼，合上拧眉。

“傅总为什么突然要帮我？”我直接问。

说完我发现语气太过强烈，又看他忽沉的脸，心尖猛地微颤。

可我不打算收回。

我昂着头，壮着胆子，对视上他阴霾的视线。

“帮你就是帮我。”

“傅总想做什么？”我继续追问。

“三天后，你跟我去曾文琪别墅那里，看那三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淡淡开口，直白地回。

我却因为他倏然的话音，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对他总是算到我在做什么，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我无奈的是，偏偏我一点也没猜透他。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我也能接受，我跟他所接触的信息不对等。

我唯一庆幸的是，傅墨琛虽然人冷漠点，但是个言而必行的人，他能承诺不害我、不亏待我，这就够了。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车在我家门口，我倏然问。

傅墨琛唇瓣微启，修长的指间落在曾文琪的证件照上，向前一伸，喀嚓一声，手指穿破她的脸，穿刺这张纸。

“拉拢、讨好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