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我太好奇了，我也没忘记我的目的，心情是糟糕，但是作为成年人不能影响想做的事情的进展。

叶无没再问我情绪出现骤变的原因，他说可以给我找心理医生，或者哪天我心情糟糕了，他允许我打他电话喊他出来，就算半夜三更也行。

我心底暖暖的，很快叶无和我讲起了正事。

令我震惊的是，他说了宴会的幕后黑手。

是我想过，却完全出乎意外的男人。

林权！

我曾经想过黄老板会和林权合作，但万万没想到林权比黄老板等级还高。

我盯着叶无的眼睛，疑惑极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曾经找过我合作。”

“合作？”

“嗯，搞他的私人产业。”

我惊讶万分，听出了点蛛丝马迹。

叶无其中一些业务是开夜总会，手上的产业确实能够满足林权拿场地开宴会。

要是能和叶无合作，林权能省很多事。

我猜叶无拒绝林权，是他有做人的基本底线。

“林权为什么会找黄老板合作？”

叶无轻嗤一声：“志同道合，又或者是臭味相投。”

“那你和我说这么多，你不怕我高密给警方吗？”

“你不会。”叶无勾唇，眼底泛起夏日暖阳。

正当我心窝微热，感慨于他对我的信任度时。

他眉挑得更高，倏地咧嘴笑：

“你也没有那能力，我担心什么？”

好吧，收回我刚想脱口而出的感谢话。

“我可以再问细点吗？”

我犹豫着，又怕招叶无烦。

他挑眉，捏我的脸：

“行，当我刚刚捏疼你的补偿。”

我心底感动，问出我最想问，也最想不通的问题。

“林权召集那么多风尘女子开宴会，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透露，那些刚加进去的人，好像也融不进待很久的人的圈子。”

其实我只是随口一问，想着叶无不知道就算了，哪知他竟然说他清楚这些！

他拉我回车里，说外面冷，这事有点复杂，没法长话短说。

我安静坐下，他点燃根烟，猛地吸了一口后，舒服地吐出烟圈，黑眸深邃。

他说，每次开宴会前，来宾都被编好了序号。

编序号的目的，是分阶级。

序号是随机的，但是序号开头的大写字母，则是代表阶层的高低，依次为A、B、C……，最高阶层的是X。

那些来宾来之前就被分好了阶层，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来宾与来宾之间，最容易区分阶层的标志，是手上的手链。

同一个阶层的人，宴会当天手上的手链是相同的，这由当天接送的司机派发。

那些只来一两次的来宾，是没有手链的。

手链戴着，方便同阶层的人沟通，高阶层的人可以和低阶层的任意沟通，但低阶层则不可以。

这圈子说白点，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充分保护了高级阶层的利益。

“那怎么拿到第一条手链？”我好奇。

“是有纳入标准的。”

“什么标准？”

我坐直身体，其实我只注意到来宾里很多都是风尘女子。

叶无摁灭烟蒂，淡淡地瞥我一眼。

“宴会的世界，是区别于现实生活的另外一个世界。它和现实社会相似又不同，它能满足你在现实社会中得不到的野心，以及被生活打压的无奈与挫败感。”

“首先，宴会的主体人群不只是风尘女子，是那些厌倦了现实社会，对现实生活死心的人。”

“这些人，或许是生活贫穷、家庭破裂、工作失败不顺，亦或是早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成功人士，这些成功人士厌恶了真实世界。”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想逃避，却不想死。”

我点头，细细听着：

“那单单是一个宴会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守口如瓶？只是宴会的话，构造不出社会啊。”

叶无侧头，他指间上转着点燃的香烟，星星火花在他手心飞舞。

“你说对了！你看到的宴会，只是这个社会的冰山一角。”

“他们的生活丰富，不仅仅有宴会这个活动，我先和你说这个社会的生存规则。”

我摇浪鼓般地点头。

“这个社会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它的可获取性。只要你阶层够高，你可以命令低阶层的人做事情。

例如，你是风尘女子，在这个圈子里你的阶层高，你可以命令比你阶层低的金牌律师给你打官司。这种满足感，能让一个人彻底沉溺在这个圈子里。因为它有很重要的一点，与现实社会接通。”

“钱从哪里来？”

“赚。”

我呆住。“林权怎么赚？”

“刺激游戏，这也是林权捞金的方法，看游戏是要买票的。还有一个很简单的，交会费。”叶无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

“刺激游戏，例如是光裸着身子打拳，笼子生存，和野猪睡觉……都是一些无下限的游戏，都是拿命还钱，但都能满足人性深处最邪.恶的一面。”

“还有一个最厉害的机制，是奖励极致！每周林权都会送钱，送给圈子里混的最差的人，激励他们继续在圈子里奋斗，同时也避免了他们发生内部争斗！”

我目瞪口呆！

拿命换生存，是对世界绝望，又不想死的人能够做出的事情。

先建造一个社会，再从社会里面捞金！

林权的想法好让人毛骨悚然啊！

我想了想，接着问：

“他们进去之后，肯定有人不想待了，能退出吗？”

“你说呢？”叶无无声地把问题抛回给我。

“肯定不行啊。”我脱口而出：

“这样没有一点规矩，这个社会很难维持着，林权肯定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叶无勾唇：

“对！这个圈子，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进，要么死。想活着出去，是不可能的。”

林权营造的这个圈子，完全模仿着现实社会来。

它有它的规则，有它的法律，甚至还有警察、法庭和监狱等……

如果触犯了规则，社会里的法官决不轻饶。

“没人试着偷跑，或者报警吗？”

其实我想问的是，这些人心里没有一点法律意识的吗？

叶无嗤笑了一声，他说我太单纯，想得太简单了。

从你踏进来，得到第一条手链开始，就有专门的人登记你的个人信息，会拍下你裸着身子的照片和视频，详细到身上的每一颗痣。

再者，这个圈子不乏现实社会中厉害的人。

想逃离的人直接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在关键时刻会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试逃跑者。

那时候，要逃离的人简直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我暗暗吞了口唾沫，怎么突然觉得那么毛骨悚然呢……

“那为什么，我之前找人调查，有些风尘女子第一次去宴会，没隔几天就死了？”

这点，我一直找不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