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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外，许小倩戴着墨镜坐在沙发上，从侧面看她的脸部线条非常精致。

她指着我的一个女员工，碎碎念不知谩骂着什么。

地面乱糟糟的，乳液和眼霜散落一地，有好几个瓶子碎了。

跟她的高傲相反，那女生哭丧着一把脸，她委屈地瘪嘴，发红的眼眶里眼泪快流出来。

这员工是个老实人，我招她进来时，她一身体面的衣服都没有，怯懦地站在角落，在一群打扮精致的女生中格外扎眼。

招她进来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这种学历不高，格外老实的女生，是我计划中打算培养的一类人，这类人跳槽的概率很低，加多培养可以成才。

这边，许小倩指着黏在地板上的乳液，不耐烦地勾唇：

“你说说，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赔我？这一瓶Dior花蜜活颜乳液，两千块，你现在赔给我。要是你拿得出钱，其他的我就不要你赔了。”

她的声音极苏，是那种娇柔到骨子里，男人听多几句就受不了的那种。

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女员工做事我特意观察过，平时仔细认真又一丝不苟，不应该是这么毛手毛脚啊……

员工呆愣两秒，她满脸惊骇，显然是被这数字惊到。

农村出生的孩子，哪里见过起SK2这种贵妇级护肤品？

最多是用十几块钱的大宝润润手就足够了。

其实，入职第一天，女生就委婉地找我预支第一个月的工资。

为了保证熟悉了解每个员工，我特意调查过她。

她家境不好，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六十岁的父母前后患肺癌晚期，正是用药的关键时刻，急需一大笔钱。

我全当做公益，一次性给她预支两个月，这两天还是听其他员工私下议论说她在宿舍里掰馒头吃。

半晌，女生拿着粗糙起茧的手抹了把眼泪，她捡起摔碎的乳液：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真的对不起，我会赔的……”

她没狡辩，也没逃避自己的行为。

我挺惊讶的。

然而许小倩在众目睽睽之中，指着她身后的经纪人：

“行，去清点一下，按原价来，这些我都没用过。”

经纪人点头，指着护肤品，面无表情地开始报价：

“兰蔻焕白霜，一千四；御廷兰花臻兰面霜，一万一千；SK2大红瓶，一千，还有……”

众人被她的行为惊呆。

我知道许小倩是故意让那女员工知道护肤品的价格，好让她认清她的处境。

不知为何，许小倩今天像是吃了火药。

护肤品被摔坏，她日入斗金的人根本不缺钱，不至于发那么大脾气，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气……

她起身，悠然靠近女生，手摊开道：

“三万八，欠债还钱，给吧。”

女生泪眼婆娑地盯着地板上散落的乳液，弱弱道：

“可以分期付款吗？或者，给我一段时间，半个月可以吗？我去借钱。”

顿了顿，她指着地上完好无损的乳液：

“还有，这两瓶根本没有摔碎，两瓶加起来的价格是六千，我只用还你三万二。”

许小倩笑吟吟看着女生，歪着头看她：

“摔坏包装壳了，我不想要了。是你摔坏我的东西，你就得赔钱，就算你是穷鬼，也不可以开口说什么分期来故意拖延。”

屋内骤然一片安静，所有人被这声‘穷鬼’震呆了。

我没看到女员工的表情，只能隐约见到她身侧握紧成拳的手。

许小倩起身，她红唇勾起笑了笑，拿起经纪人手中的浴巾，准备往按摩室走：

“我刚刚让人查过，你家庭不好是吧？有个哥哥是强女人的罪犯。没钱的话，那就更不应该在这种高档场所工作，你这么毛手毛脚，去大街扫地当清洁工不好吗？

还有啊，你手指那么粗糙，手心都起茧了。我很好奇，按摩时那些贵妇不嫌你脏吗？”

许小倩转身，往按摩室迈步走。

女员工瞬间被点燃火，她冲过去：

“你让我赔我认了，你别侮辱，你给我站住！”

许小倩耸耸肩，她像什么都没听见。

这种级别的反驳，对许小倩这种段位来说根本放不到眼里。

然而，她还是转过身，眼神狠厉地回头。

这种眼神我曾在陈媚眼里看过，狠毒如蝎子，阴鸷如魔鬼……

我想，如果不是我远距离看，兴许这一辈子都看

不到许小倩这一面。

毕竟一直以来，她在我面前都打着‘天真清纯’的人设。

我突然想起，半个小时前我坐车过来时，在车上突然改主意，想搞突击视察，跟店员说下午再开会。

许小倩怎么知道我不来的，这事我不清楚。

她肆无忌惮地在我的店里乱搞，应该是得知了小道消息。

这店才开几天，就出内鬼了啊……

女生气得快要炸开，她一把抓住许小倩的手。

‘啪’！

手掌拍在她背上，推得她一个趔趄。

“道歉，你现在给我道歉。”

我震懵了。

她，她竟然打了许小倩。

这女人我接触够几次，非常清楚她睚眦必报的性格。

许小倩冷漠地抽回手，她低头扫了眼通红的手腕，慢腾腾地转身。

黑眸如毒蛇信子，嘶嘶窜着寒气，我看得浑身发毛：

“你再烦我，你就死定了。”

她说完，转身进了按摩室。

女员工疯了般踹门冲进去，周围员工赶紧拉她，各种劝各种安抚着。

女员工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眼泪簌簌般掉落：

“我是错了，我说过会赔钱给她。她一个戏子，凭什么就这么说我？那些网友都是瞎的吗？”

女员工愤恨地踹门冲进去，我暗道不妙，推开围观的人群，正想冲过去把人给拉出来时，细听之下，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凭直觉，那不是许小倩发出的。

我推开门冲过去，看到地板上血肉模糊的一幕时，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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