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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脸色很差，我本能地后退几步，没明白他哪来那么大的火。

“就西藏那鬼地方还能去一两年，别想着吃得好穿得好，你就喝口干净水都成问题。”他寒着脸笑几声，手指着我的脑壳儿戳了戳：

“要不然那工程李念怎么会留到现在才开展，就连男的去那待大半个月直接辞职走人了。你倒好了，一个女的倒还喃喃着说要去。”

我愣住，明白什么事后，胸口像被人狠掐了一下。

不是温暖，是泛酸。

“傅墨琛说了，西藏施工的地方旁建了屋子，能洗澡，两三天洗一次，日常的生活都有保障。”

像怕他不相信，我又补了一句：

“那里有女人的，有两个做饭阿姨。”

他冷呵一声，猛地靠近我。

他弯腰脸凑我挨近，鼻尖碰到我的脸，身上的寒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嘴角勾着，可看着比发火还渗人，现在的情况，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僵硬。

“有让你说话吗？你走了少说得一年，那里男人多女人少，指不定分分钟就该出事了，还是你等着傅墨琛来护着你？你忘了他怎么折腾你了？还是你想着在那找个野男人凑合过算了。”

能把正当工作想成这样，也只有叶无了。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敢嘲笑他。

见我没说话，他浓眉一拧，不耐烦了：“你就没想过我，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我浑身一颤，像被人点了穴似的。

叶无眉皱得紧，等过了两秒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他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着脸没看我。

一路上叶无车开得飞快，拐弯时还直踩着加速。

车里开着空调，我觉得燥热得很，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猛地剧烈刹车后，车停在家门口，我推开门拿包包离开，手倏然被抓住。

身后，一抹低沉的嗓音传来，像利刃刺进我心脏：

“这里那么大就容不下你了？”

心脏被猛地一击，我转身对视上他黑沉的眼睛。

我叹了一口气，反问。

“我有得选？”

但凡有点后路，我都想留下来陪我爸妈。

可得面对事实，留下来叶无能关照我多久？能对我有多久兴趣？

叶无喉咙动了动，定定盯我几秒，默不作声地松开我的手。

身后的车嗞一声开走，不到两秒就消失在夜色中。

隔天老人又去到楼下，手里拿着我复印好的纸质版文档。

陈明飞远远地冷着一张脸，老太婆厚脸皮黏着他，在他不耐烦想骂人时，老太婆神秘兮兮地凑过脸：

“我知道是谁让你妈出不来局子的。”

陈明飞停住，他脸上平静，警惕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我凭什么信你。”

“是一个女的，很骚，你要真想知道也可以，给钱。”

老人嘿嘿一笑，她说到一半忘记了什么地停住，刻意拿起A4纸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陈明飞眼尖的看到，他伸手去抢，拿到A4纸时看到那内容气得七窍生烟。

他嚣张地扬了扬纸，呵呵冷笑：

“好啊，原来是有人派你来的，是不是沈沁那贱女人？她给了你多少钱来陷害莹莹？呵，她以为她能成？这不就被我发现了？”

老太婆神情惶恐，拔腿就想跑，嘴里慌张地喃喃，彻底乱了阵脚：

“沈什么？找我做事的是个男人，我没有U盘，你别找我拿，我包里没有，你也别报警，老太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明飞眼睛闪了闪，他拽着拉遮老太婆，空着的手往她斜挎的包伸去。

“救命啊，抢钱了，要杀人啦。”

老太婆放开嗓子吼，杀猪般的声音引来一些人。

陈明飞寒脸四处搜刮着，拉扯中包包被扯落，纸巾钱包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掉落。

一个红色的U盘格外显眼。

陈明飞眼尖地捡起，讥笑两声后，他往电梯口跑。

老太婆追了几下，到底是没年轻人快，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停下，开始大声谩骂着。

我差点没控制住想去抱那老人，她演得差点连我都信了。

《撞青春》里有一句话经典：生活不易、全靠演技，把角色演成自己，把自己演到失忆。

我不清楚老人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谎言演得如此逼真，我听说当初叶无的手下找她来。

是因为她的一对儿女全去外地，好几年没见到人，

一年到晚老人饿了想要点吃饭钱就挂老人电话。

在这座城市里，我还不是最苦的人。

U盘顺利落在陈明飞手上，里面有慈善募捐的内容。

明晚，在临都大酒店，有好戏看了。

隔天晚上，我化了妆穿了礼服跟在叶无身后进去。

临都大酒店门外停了一大片豪车，从车里出来的富豪小姐多得吓人，场面不亚于明星走红毯。

刚下车远远地看到江爷在门口迎接，他穿着西装打着精致的格子领结，留着一小撮胡子，看照片比本人年轻许多。

江爷本身是书香世家，平时做的慈善也多了，浑身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气质。

兴许以前是当过兵，又是领导级别，和蔼中依旧有种不怒自威的距离感。

进门的富豪和企业家一一和江爷打招呼，李念站在一旁，脸上勾着官方的笑容。

他来这的目的简单，是借江爷的势力，结交一些有钱有权之人。

叶无领着我进去，走在江爷面前停住。

他和江爷打着招呼，嘴里夸着江爷又年轻了，是善事做多老天给的回报。

没两句，江爷喜笑颜开，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几分。

夸人是门艺术，得懂得拿捏好尺度。

三分赞美七分实际，才能让人听进去，若多一分或少一分，都容易让人反感。

叶无见识广，夸人这门技术自然运用得当，加上他在本市的能力有目共睹，江爷连连称赞他以后是能做大事的人。

很快叶无拎着我走，给我介绍这次慈善捐赠的流程，其中有一项是慈善拍卖画，今晚主要拍卖的是江爷的山水画。

说到这，叶无侧过头，手随意地搭在我肩膀上：

“大半个月后还有一场慈善拍卖，那都是江老爷子珍藏的艺术品，到时候带你去见见那场面，都是些好东西。”

“我订了大后天的车票，到那时去不了了。”我喃喃。

他脸瞬间垮了，恶狠狠地斜瞥我一眼：

“你就不能不去？这里那么大还容不下你了？”

我盯着叶无张了张嘴又无声地闭上，他很快收回视线。

我其实想借机问问，李念是叶无的表哥，江爷是李念的表哥，这三人的关系怎么感觉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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