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我给叶无打电话，他那边嘈杂得很，音乐声震耳欲聋，又像是很多跑车启动后的声音。

我问他，李念想方设法让秦哥得艾滋的目的是什么。

他开口声音沙哑，像呐喊过的：

“傅墨琛没告诉过你这两人有仇？”

我惊讶，问什么仇，他讥笑几声：

“李念一早是靠走私赚钱的，秦哥是靠洗钱，性质上根本是一样的。”

“早些年他们就结仇了，打过一次架，秦哥血本无归，还赔出几个交易场所。六年后这场所里赚的钱翻了近百倍，你说秦锐能不嫉恨李念？”

我惊讶：“李念是想再整一次秦哥？”

叶无那边没好气地笑：“你当李念眼界那么窄？费那么大功夫就为了折腾秦哥？那艾滋阻断药几天内能服？”

我瞬间明白，后背冷汗岑岑。

借着艾滋打压秦哥，李念要让傅墨琛试图请秦哥出面的计划进行不了。

如果秦哥不肯答应，他就有理由困秦哥三天不给阻断药。

太阴险了。

几方相争，最后牺牲的是夹在其中的黎烟。

叶无那边又开始喧杂起来，估计是新一轮的赛车开始，他喃喃着：

“这事你就别管了，很难办。对了，你猜老子刚刚赢没赢？”

我说肯定赢了吧，毕竟他声音那么高兴。他大咧咧笑：

“挺信任我的啊，你没发现你开始相信我了？”

我僵在原地，他说：

“你快来，我请你喝粥，饿死老子了。”

他给了我地址，到了我才发现这是本市最大的书店。

一进去挺冷的，我今天穿了条裙子，空调从从脚腕进来，冷得我打了个喷嚏。

叶无脱了件外套给我，拉着我的手让我转上，他外套挺大是件黑色的，强硬地给我穿好，他啧啧感叹：

“穿上挺好看，配你这小裙子像是一套。要是你不喜欢这件想脱下，我带你买其他款。”

叶无这是威胁我，我要是现在脱下，他肯定拽我去买衣服。

一路上到三楼，他跟我说他打小顽皮爱玩，不喜欢看书，以前父母经常逼着才肯看一点。

我想起初到傅墨琛家时，他家那书房大得吓人，我一辈子都看不完那么多书。

叶无连摇头：

“那些书傅墨琛早看完了，他那人自律到变态，小小个就说一不二，他预计的事情就没有脱离他掌控的，只会超发挥完成。不过啊，倒是有那么两件事。”

我来了兴趣，问哪两件。

“第一是他父亲出车祸死了，那时他还挺小个的，他也惨，他妈到现在都没再嫁；第二是他那我从没见过的女友，都不知道这人存不存在。”

我再问下去，叶无怎么都不肯细说。

他带我上了二楼，认真地选着食谱书，全是熬粥的，好久才选了一本。

“老子第一次带女人来这儿，以前都是直接带上床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他一边挑选，一边和我说着书的好坏。

到底是见多识广，又是一直吃得好的人，他说得头头是道。

可我满脑子都是黎烟的脸，我忍不住问他，黎烟这事有没有转机。

他选书的手一顿，拿下一本书：

“这事牵引了太多人的利益，你要出手就算是彻底得罪李念，他手上的把柄一放出去你也没得活。”

我的事他也知道？

“其次，你不想想你能怎么帮？傅墨琛带你去见秦哥，无非是让你别掺和这事。他肯定早就等着李念出手，你要真得罪他，沈思伟那边你以后怎么挡？”

叶无和我想得一样，傅墨琛肯定早等着那一天了。

我现在刚得到傅墨琛一点认可，要是我坏了这事，相当于那一顿灌胃白挨了。

“最后，李念、傅墨琛、还有那天你见的一桌子四个男人，他们哪个不想这事能进行？说句不好听的，你要出手就相当于拿你的命换那女人的命。”

叶无说得没错，我的反抗实在渺小，可我还是不死心。

我灵光一闪，激动开门：

“不阻止这事就行了对吗？那我可不可以换个人？不要黎烟卖命。”

“你想换谁？谁去不是死？”

叶无瞥了我一眼，他的话像是冷水一样浇凉了我。

说到这我整个人病恹恹的，叶无选了二十本书放购物车上。跟他吃了粥，他开车送我回来。

半路时我拿手机玩，看到陈明飞发朋友圈。

那是一张照片，他搂着刘莹莹，笑得一脸幸福。

不好的回忆扑面而来，隔了好久没见，没再心痛，是厌恶。

手机震了震，我点开，微信上是刘莹莹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陈明飞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我和他的结婚证。

他一刀剪下去，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

他勾着唇，对着刘莹莹拿着的手机笑：

“莹莹，我给剪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她了，拖着是因为她早就想离婚，我能从她身上捞点东西。”

陈明飞又是一刀，结婚证被剪成四块。

“你放心好了，我只爱你，这本子你要不爱看我就剪了。本来我就挺烦的，法律意义上她还不能摆脱我，你放心啊。”

结婚证被剪成了碎片，镜头最后一晃，是刘莹莹笑烂的脸。

我关上视频，心里有些烦躁。

叶无探了个头，刚刚我摁的是外扩，他肯定也听到了。

“那女人还真不肯消停，哪天被人收拾一次就老实了，就是依仗着我胆子才那么大。”

我没说话，我想大概刘莹莹被收拾时，叶无也是会出手帮忙的。

回到家，黎烟的情绪依旧低落，一整天就喝了杯水，她躺在床上就缩成一团，眼泪一直流。

我自责地抱住她，怕她出事，洗完澡就躺在她身边。

拿着手机翻了翻，视线落在某个头像上时一顿。

我想到合适的人了！

我连忙给叶无发消息，他回了我语音，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着：

“你好好琢磨，还有七天的时间，够你想的。”

我翻了那人朋友圈，以往的记忆扑面而来，恨得我心痒痒的。

关了手机屏幕，我深吸一口气。

这事太狠，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刚入睡没多久，门铃拼命在响。

我从二楼下去，从猫眼上看没见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