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我思考黎烟事情的是左笑的电话，她约我出来逛街放松放松。

最近这一段时间有事，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她见到我腿一瘸一拐就意识到不对劲，直皱眉，反复问我是不是出事了，听我说完破口大骂。

“老娘总有一天得收拾刘莹莹那贱人，总欺负你！”

她说得大声，没顾忌场合，周围逛街的人都看了过来，我连忙捂住她的嘴：“这里人多，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她傻笑，尴尬地摸了摸头，拉着我往别处走去。

一个小时下来左笑买了一堆战果，她拉我往三楼商场走。见到一家奢侈护肤品店，她停下，凑近我的脸左瞧右瞧：

“走，姐带你买点护肤的保养保养，你这皮肤还可以更嫩。”

一进来售货员就死命地推销，她们到底都是有眼光的，看左笑这一身从头到脚的奢侈名牌就知道她有购买能力。

可左笑眼光高，家里这些东西屯了一大堆，一万两万普通的都入不了她的眼。等她看了一圈，在一款面膜前停下，售货员眼睛亮了：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款睡眠面膜是新出的。修复作用很好，经常卖断货，这一批的只剩下这一瓶了。”

“行，就它了，包好给我朋友。”

左笑爽快，我正想掏钱，左笑按住我的手，脸板了起来：

“你别和我计较这些，我要是不花，我爸的小四小五小六就该花了。”

她这么说，我只好收手，售货员笑眯眯拿起面膜，她正准备转身，一只手横空而入，来人声音很尖：

“这什么东西？我要了。”

我皱眉，说话的女人妆容很浓，她穿的裙子很短，露胸露腿，像是社会太妹。

可我竟然觉得熟悉，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售货员脸色为难：“这位小姐先要的，已经断货了。”

“断货了？那就是好东西了，快给我包上啊。”

左笑笑乐了，她伸手一抢，动作很大。

那女人惯性地跌倒，高跟鞋一拐差点摔在地上。

左笑叉腰，她上下打量那女人，语气是不爽的：

“你看上就是你的了？先来后到你不懂？再说了，这东西你有钱买吗？”

被说到重点，那女人往柜台上价格一扫。强撑着：

“你等着，我让我男朋友过来买单，就在附近。”

女人掏出手机：

“亲爱的，我被人欺负了，你快过来，呜呜，我在……”

她手机传来几抹男声在安慰她，我站得近，听得那男声有些耳熟。

我瞪大眼眸上下打量这女人，脑子里一幅画面闪现，和几个身影重叠，下一秒我抓着左笑的手就往门口走。

“我不买了，我们去下一家。”

“你怎么说走就走走？”

左笑奇怪的眼神看我，那女人得意，笑着说赶紧滚，肯定是买不起。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左笑暴脾气就来了。

她挺胸和那女人争执，那女人不甘示弱，几个来回之后。

左笑拿起那面膜冷了脸，手一扬，猛地往地上一摔！

“砰！”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那女人连连后退几步，双手举起，表情慌张：

“是她摔碎的，和我无关，要赔是她赔。”

“我摔的怎么了？老娘给钱就是了。就这东西老娘要是愿意，摔地上一千瓶都可以。”左笑打开钱包，随手从一堆卡中抽出一张。

姿势堪称霸气！

售货员接过，那女人瞥了一眼时变了脸色。

无限额卡。

左笑拉我离开，我牵着她往外走，安慰地看她：

“我们去另一个商场，这也没什么好逛的了，那里吃的也多，我饿了。”

“好。”

当男人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时，我就听出他是谁了。

这个女人我见过一次，就是那晚在夜店里，纪远伸手进裤子里的那个太妹……

走了几步左笑揉着肚子说内急，要去一趟厕所。

我站在原地等她，让她不要急。

大半个小时过后，我没看到人，我给左笑发了微信。

十分钟，她没回复我。

她人呢？

我想起人贩子拐卖，让前台开广播找人，开始一层层找。

三楼走廊尽头，一个女人蹲在地上。

她蜷缩成一团，和左笑身上那件限量版的衣服一模一样。

我放轻声音蹲在她旁边，她眼眶全红了，可倔强地睁眼，捏着包包的手在颤抖着。

心像被撕裂般，抽疼。

左笑早听出是纪远了。

她摔了面膜拉我离开，是不想撞上纪远，她在感情上敏锐得吓人。

又或许，她早发现纪远出轨了。

我拉着左笑起来，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任由头发遮住脸。

我叹了一口气：

“我拉你到那边，那里很少人来，纪远他们不回来。”

左笑终于肯迈开腿，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安抚地拍她背，给她挡住周围看客的视线。

大半个小时，左笑恢复了不少，可眼神还是空洞的。

我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犹豫再三，还是细细和她说了上次夜店的事。

她愣愣抬头，那双无助迷茫的双眼看得我心疼：

“纪远要没了就没了，你那么好，再找一个容易。”

她动动唇，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没流下。她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我凑近她耳边。

“你不懂，他是在报复我，他还在恨我。”

“你在说什么？”我拽紧左笑的手。

老实说，我和左笑是无话不说的闺蜜。

她每一件事都会和我分享，可偏偏我对纪远一无所知。细细想起，以往的几年里我每次询问纪远时，左笑都有意无意地绕开话题。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害羞，可现在想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和左笑是读书时认识的，纪远比我认识左笑更久，他是左笑十几年男友……

我再怎么询问，左笑嘴咬得紧，怎么都不愿再说一句。

“是我的错，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别和他说。”

左笑侧头对视上我，语气坚定：“你就当帮帮我，把那张照片删掉。”

我劝说无果，只能迁就她。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我们的谈话，她划开看到屏幕时，眼神微黯。

那夜店的女人一看就是爱惹事的人，估计会把左笑的模样详细描述一遍出来。

纪远不傻，他肯定会联想到什么，这才来质问。

左笑深吸一口气，她压了压声音：

“我刚睡醒，你那里怎么这么吵啊？”

“我在给你选包包，上次把戒指弄掉了，给你补偿回来的惊喜。”

纪远的声音清冽温柔，带着男人独有的醇厚感，是那种一张嘴就能让音控赞叹的嗓音。

巧了，左笑是音控。

“我要黑色的。算了算了，你还是看着买吧，跟我说了我就没有惊喜了。”

“好，我爱你宝贝，你继续睡会儿。”

左笑挂了电话，她装手机进包包时，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回去的路上左笑能说能笑，跟个没事人一样。我总说她没心没肺，什么事也烦不到她。

下车后她朝我摆摆手，我看她拿出手机和纪远发微信，没忍住叮嘱她：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再考虑考虑，笑笑，我结过婚是过来人，对于出轨这事，男人只有零和一百。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

她关了屏幕，我关上车门，一回头撞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