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您一百块，东西算我白给您的，算我的错，抱歉了。”

我弯腰又鞠躬，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往后倒退。

哪知黄毛男倏地大步流星冲过来，他猛地抽出铁棍，脸色狰狞。

“一百块钱就想打发我？我特么让你骗老子钱！老子不弄死你！”

黄毛男像发疯了般，抽出铁棍往我摊上摆着的东西一棍棍猛砸，他砸得狠，我害怕地抱头闭眼。

砰砰砰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再张开眼时，摊上的日用品碎成了一片垃圾。

周围买东西的人慌张乱叫，逃命一般往外跑。

日用品一件件被敲碎，我脑子快速闪过我爸妈躺在病房里的瘦削身影，还有我拼命省下来的一块又一块钱。

眼眶瞬间湿红，那铁棍像是在我心脏猛敲，我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倏然间，我脑子一片空白，猛地往前冲，疯了般冲向黄毛男砸东西的棍下！

“你再敲我要报警了！这些都是我的东西，都是我花钱买来的！”

我不要命地冲上去，黄毛男举着铁棍直往下敲，我紧崩着牙闭上眼，认命地承受着接下来的一棍。

“哐当！”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头顶处，传来黄毛男的一声怒吼。

“我去你妈的，谁活不耐烦了敢管老子闲事？！”

我颤抖着睁开眼，黑色的手表入眼。

傅墨琛阴寒着脸站在我面前，铁棍被他抓住，他的手臂青筋外露，异常狰狞。

黄毛男另一只手得空，抓起桌面的铁盘往傅墨琛头上砸。

我惊呼，吼着让傅墨琛躲开。

傅墨琛紧皱眉，黑眸危险地眯起，他拔起铁棍往黄毛男后背一砸。

砰！

嗷呜一声嚎叫，傅墨琛举起铁棍再落下，黄毛男皮开肉绽，抱着腿身体弯成了虾米状，后背渗出一条条骇人的血迹。

“算了，你别打了，再打该出事了。”

那几棍下来我心里算发泄了，拽住傅墨琛的胳膊，废了老大劲儿才拉住他。

傅墨琛绷着脸，脸色很差，铁棍顶在黄毛男渗血的背上。

“谁让你来的？”

“没谁……就是我今天心情不好。”

傅墨琛抓铁棍的手暗暗用了力，黄毛男背上的血渗出的更多，他嗷嗷几声痛喊：

“别，别，是隔壁街那臭婆娘看你朋友生意好，她顾客都跑你朋友那买东西去了，她眼红了，才给钱我让我教训你朋友。”

“给你多少？”

“两千。”

傅墨琛眼神扫过被打碎的东西，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你算算总共坏了多少东西。”

我走过去，一件件数，那破碎的东西直扎我的心：

“两千八。”

“哥，我把这些钱都还给你朋友，你饶了我。”

到底是傅墨琛气场大，他穿得好气质也出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黄毛男虽然是混混但也有眼力，这种赔偿我能够接受。

我刚想答应和解，傅墨琛眯了眯眸：

“五千六。”

五千六？是两倍钱了。

我抬头，傅墨琛紧绷着脸，黄毛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吧，哥，我也是穷人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如果不穷怎么会答应做这些事？赔两千八我都亏八百了，我还得了一身伤。”

傅墨琛眯着眼，干净的面孔越发骇人。

他拿起铁棍在右手上转了几圈，再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刚好落在黄毛男眼前，只差几毫米。

黄毛男身体一抖，尿差点吓出来了。

铁棍拿起再落下，一次又一次分别落在黄毛男的脸侧，背部，脚边，跨间。

每次都精准地差个几毫米，黄毛男瑟瑟发抖、唇变黑脸发白。

我看得目瞪口呆，傅墨琛面无表情，他缓缓张了唇：

“在这半个小时里，表面看你只害得她损失了两千八，但围观的人要是把今天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她这些天积累的客源没了你怎么算？”

“你这一棍下来我要是没挡着，她不得没半条命？”

“最重要的是，你以为她是你想收拾就收拾的？她受的惊吓，你不得还？”

我愣愣看着，傅墨琛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字句像是温暖的手抚摸过我的心脏，暖得我胸口发胀。

黄毛男还想说些什么，这会儿脸色全垮了，他一点点爬起，不情不愿地拿手机扫了我的微信收款码。

见没什么大事发生，闹哄哄围观的群众终于散开，黄毛男一瘸一拐走了。

我转身去收拾一摊子的混乱，一只手从身后拽住我的手腕，他脸上很黑。

“刚刚不要命了？”

我定住，他拽我拽得快，没察觉身体此时挨得我很近。我挣扎甩开他的手，微微往后挪开一点距离：

“要命，可我都没钱给我爸妈交医药费了，留着命又有什么用？我穷，被人欺负是没办法的事。”

我说得难听，可我没忘记他之前是怎么对我。没他的‘帮助’，我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在他的注视中，我一点点捡起被砸碎的东西。

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没在意落在我身上路人打量的眼神，弯腰又站起上百次，才把混乱的现场收拾干净。

坐下来喝了口水，瞥到眼前干净的黑皮鞋，我再抬头，才发现傅墨琛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他就这么站着，高大的身躯立在摊子前，身上散发的清冷气息和这街道格格不入。

我叹了一口气：

“傅总，你站在这里周围的人不敢来买东西，我没法做生意。”

“帮我一个忙。”

我愕然抬头，仿佛听错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他。

他走近，喉咙上下滚动：“医药费我出，包出到你爸妈醒来。”

惊喜来得突然，我脑子刹那空白，有些不敢确信，克制着眨了眨眼睛。

“什么忙？”

其实我想说，无论什么忙，只要不是让我丢掉尊严的事，只要能让我爸妈往后的医药费有着落，我都会做。

这一段时间体会到没了经济来源，才深刻认识到钱的重要性。

傅墨琛没说话，无声无息又给我丢了一个诱饵：

“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你不想知道是谁？”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剧烈翻滚，我狂猛点头，跟他说我真的很想知道。

“事情做好了，我就告诉你。”

他让我现在收拾东西跟他走，其实根本没什么东西收拾，绝大部分都被黄毛男敲碎了，收拾好傅墨琛把我东西一扔，贱卖给了一旁卖菜的小贩。

拿着到手的五十，我气得炸毛，没忍住瞪他：

“那些东西哪里只值五十？”

傅墨琛转动着转盘，黑眸瞥向我：

“你以后不用再去摆摊了，我给你复职。”

脑子哐当作响，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刚想问那他和沈思伟的合作不就毁约了，他冷不防来了句：

“不是白给你的，和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关，这件事的条件是首先你得是我的员工。”

至于为什么傅墨琛要让我回来上班，等事情真正发生了，我才后知后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