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用品一般分低、中、高质量，我拿的主要是中质量商品，价优货好。

如果前期厚着脸皮推出去，那些大妈们买了用了觉得值，闲暇饭后肯定也会推荐给其他大妈。往后积累了一定的资源，钱也能赚。

闲暇时我会做一些首饰品吆喝着卖，在路面摊吆喝时会遇到几个穿着靓丽的姑娘翻白眼，我尴尬地笑了笑又继续吆喝。

我不怕丢脸，怕的是没钱救我妈的命。

好几天下来，我累但也充实满足，洗完澡黎烟凑过头问我这几天怎么这么平静，陈明飞刘莹莹人呢。

我摇头，心惊了几秒。

是啊，怎么会这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

过了几天，我吃饭时看到新闻，心咚了一声，手中的勺子没握紧滑落，发出哐当声。

黎烟问我怎么了，又看向电视屏幕。

怪不得刘莹莹不敢出来作妖，原来是有人回来了。

这人我不是第一次见，在傅墨琛住院时我无意点开的私密文件夹里，除了刘莹莹和那个模糊背影的男人，还有一张照片，就是他……

前几天傅墨琛特意来问我文件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和他有关……

我装傻，是因为我也需要傅墨琛的把柄……

等晚上睡觉时打开微信，叶无的聊天信息框弹出，手机振动提示有新消息。

我侧躺在床上，盯了手机足有一分钟，做好了心理建设才伸手点进去。

他发了一个定位，是餐饮店。

“新开的牛肉火锅店，我试了还不错，够味，明天下午一起去？”

扫了一眼后我关上屏幕，细细品味着他的话。收了摊子回了家，我慢腾腾地洗完澡才回消息。

“我吃不起，路边摊我还没吃厌，谢谢叶总厚爱了。”

过了一个小时我都没收到叶无的消息。

早晨醒来，手机震了震。

点开微信，是叶无一串话。

“如果我连女人都请不起，那我做男人不是太失败？再说了，女人就要宠着来。还是你以为我没吃过路边摊？呵，谁没穷过？”

“穷过了就适合放回忆里，叶总，路边摊要一个人吃才有味道。有人陪了，就感觉不到自己穷了。”

我退出微信，一整天没看手机。

再次回到医院时，是护士通知我要提前把下个月的费用交了。

去前台交了费，顺便查查银行卡剩的钱，我坐在走廊里，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来往的病人和家属。

直到坐得腿发麻脑子发空，我才站起来，第一次仔细地看这医院。

傅墨琛找的是私人医院，人流量比之前我爸妈住的公立医院少很多，服务非常到位。

其实我以前就知道这医院，康复治疗师的按摩一次就要两千，贵得离谱。可是请的专家好，小到扫地的阿姨高到院长都是万里挑一，请得很严格。

这医院一般是为权贵和富商服务，如果不是傅墨琛出了脸，我爸妈连进来的可能都没有。

在这一点，我不得不感激他。

进了病房，护士帮我爸妈擦脸，侧头跟我说我爸妈的情况。

我上前说了几句，拿过毛巾，一点点按着护士的叮嘱细细做着，最后帮我爸妈翻身时，护士直夸我用心。

我笑了笑，礼貌地说着谢谢的话。

我这哪是用心？

是怕稍用了力，没走心，那几只干枯瘦削的手会被我弄折了。

生意一天天好起来，我累得筋疲力尽但也踏实，收摊时日用品基本卖得差不多了。

收拾好剩下的东西，刚转身，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我没注意看，直到一只价格不菲的精致戒指入了我的眼，我才抬头。

“刚下班还没吃饭？走，我请你。”

叶无手搭我肩膀，提过我手上的袋子。

我的视线落在他身后那辆耀眼蓝色跑车上，神色微黯，我不懂那是什么限量版车，但看到路人惊叹羡慕的目光，也知道价格不菲。

“还是我来提吧，要是被叶总的小丽小莫小菲看到该不好了。”

我拿过，叶无伸手又接回来。

东西其实蛮重的，叶无轻轻松松地就提了起来，他是个人精，很多事情都懂。

“被看到又能怎么样？下次我去夜店那些小丽小莫小菲不一样笑着贴过来，我就算破产，身上穷得剩一百块，她们看到也想拿走这一百块。这些人哪是看上我这人，分明是看上我兜兜里的钱。”

晚风袭来，吹在脸上有种清凉的舒服感。

他边走，一边大咧咧说着：

“你觉得你现在穷？像你这样的摆摊我也摆过，卖花和卖一块两块的玩具。有时候一天下来一毛钱没赚，拿了一块钱买两个馒头，喝口自来水又是一天。”

“我是穷大的，我现在拥有的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拼来的。沈沁，我从没否认我是穷人。”

温润成熟的嗓音入耳，叶无说着他的事情试图和我拉近距离。

可他怎么就忘了？

一直穷和能摆脱贫穷是两码子事，他说的这些我只能仰望幻想，哪里能够感同身受？

找了一个路边摊炒粉的，我停了下来。

商贩在小推车上翻滚爆炒，路边摆着矮矮的小方桌子和塑料椅。

“老板，来个炒粉，加蛋就好，给多几片青菜。”

我点的这个炒粉，十元钱，够饱，抗饿。

粉上好我狼吞虎咽起来，叶无选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来，他点了同样的炒粉和几个小吃。

周围有几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姑娘频频回头，叶无坐得端直，我没错过他手臂收着不触碰桌子边缘的姿势。

他拿着一次性筷子擦了擦，在粉里面搅了搅，直到我离开，桌上的东西没吃一口。

他盯着我，直到我快吃完了，才动了动唇：

“三百万，半个月。”

我咽粉的动作一顿，身体的血液冰凉：

“半个月？半个月是什么意思？”

“新鲜期。”

街道上的风呼呼吹，不是舒服的冰凉，是刺痛。

半个月，十五天，原来我的保质期这么短……

我随手指了指。

“你看这大街上的姑娘这么多，能来这里吃东西的基本兜兜都很干净。你要真对我们穷人感兴趣，你现在随手抓一个，有的是不要钱倒贴都愿意跟你走的。”

的确，叶无的到来让周围的女生多了起来，还有几个女生为了多看他几眼而停下来买炒粉的。

叶无扫了一眼，嗤笑了一声，语气是不屑的：

“她们和你不一样，你看不上我，我有征服欲。”

“得不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有时接触多了会让人觉得反胃。”

我叹气，擦完嘴起身给老板钱。

他这种所谓的征服欲又能有多久？

估计在我答应的那一刻就少了一大半吧。

刚走没几步，手中一轻，袋子被抢走，我皱眉想说他，他指了指前面的路：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这个点没公交车了，我送你。”

我看了看表，确实是晚了，今晚生意好，我没注意时间。

一路上叶无没开导航，他开得快，每个拐弯处顺畅地连眼都没眨，等到了我家门口，他拎着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视线落在他身上定了几秒，凉凉开口。

“叶总开车技术真好，比我还要熟悉我家。”

我转过身，没看身后叶无是什么表情。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脑子一片空白，

和叶无几次接触下来，我很清楚他和傅墨琛完全不同。

傅墨琛是儒雅中带着阴狠，他像沉睡的狮子，第一印象给人很舒服，深入接触时才发现他深入骨髓的原则性，等恍然发现他的危险性时，再想逃离已经难了。

而叶无则相反，他丝毫不收敛身上的侵略性，他喜欢掌控全场，喜欢所有事都被他掌控在他手的感觉，按着他所想的发展。

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极端，怪不得能成为朋友。

这些天货卖得好，我出来摆摊也早，想卖得更多点。

摆好摊，可能昨晚的炒粉有问题，我肚子不舒服急着去洗手间，麻烦旁边卖水果的阿姨帮忙看着。

五分钟后我着急跑回来时，发现摊子面前除了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

他高高的，穿着灰色休闲装，在我摊子面前晃来晃去，在一群大妈中格外引人注目。

我远远看着，他的面孔我熟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