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以一个一点儿也不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躺在一堆文件夹上面。

安瑜的脸上还带着那副足足占了她脸面积三分之一的大眼镜。

清晰而模糊地望着天花板：“我从来没有想过，咱俩二十岁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亦舒枕着她的手臂：“那你幻想里的，应该是什么样？”

这个时候，如果靳悉远敢站出来打扰她们，肯定会被打死。

“恩……每天开着跑车的两个白骨精吧，逍遥自在，猖狂愉快哈哈。”前面还说的好好的，后面却偏偏带了两声干笑。

林亦舒被她笑的尴尬症都快犯了：“岁月啊，他真不是个好东西，糟蹋了多少小年轻。”

刚刚洗完澡推开浴室的门，靳悉远便听见客厅那边远远传来了这样一句，眉毛都快挤掉了。

什么鬼！谁糟蹋了谁？

额头上碎发滴答着水珠，滴在地板上，因为这里没有合适的拖鞋，地板也还蛮干净的，所以靳悉远光着脚走了出来，踩到自己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差点儿滑倒。

“你们在说什么？”

对于刚才不太美观的小动作，靳悉远完全不以为意，林亦舒却惊的坐了起来，因为害怕自己被他高大的身形压个半死。

“随便说说啦。”林亦舒紧张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分分钟就要睡了，十分困倦。

安瑜在家里，连内衣神马的都没穿，多多少少在靳悉远面前有些尴尬，所以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草草收了一下满地的文件回了自己房间。

关门的声音不大，但是林亦舒却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

靳悉远看安瑜走了，自己也就更加随便一些，弯着身子趴在了沙发上，眼神淡淡的看着林亦舒。

林亦舒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没什么，累了。”

靳悉远跟着她走了进去，关上门。

林亦舒没甚在意的，开始换衣服。

站在身后的男人却有些脸红。

这种红完全是超出自己预料之内的。之前自己还说都是老夫老妻来着。

林亦舒把头发淋湿，手指插进去舒展了一下，才惊喜发现，里面打了好多结，好多好多结。

“嗯？”最近还真是一不小心就过得十分邋遢啊。

林亦舒也是醉了，心酸一下子涌上来，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她叹气的样子，竟然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

靳悉远忍不住上前帮她梳理一下脑袋后面看不见的那些。

“谢谢。”林亦舒说了一句。

靳悉远手不由顿了一下：“不用说。”

他大概是理解不了林亦舒究竟是为什么说谢谢。

因为林家的事吗？

靳悉远觉得那完全就是举手之劳，而且是作为人家的老公，女婿分内的事。

所以，不用说谢谢。

林亦舒却仰着脑袋，坚决说：“要说啊，谢谢你，谢谢谢谢谢谢你。”

靳悉远有些哭笑不得，干嘛一连说这么多遍，撒娇吗？

“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吗？”靳悉远无奈的笑笑，手里捧着林亦舒的头发问着。

林亦舒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似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的从前。

额……根本不存在这么温馨美好的回忆，一起安安静静的洗澡什么的。

从前要么是被干的半死不活，要么，就是赶着出去上班办事，随随便便洗了一个澡。

林亦舒想到两年前，直到结婚之前，自己还对靳悉远抱着敌意，还以为他是为了吞并自己家公司才要娶自己的，就觉得可笑。

人家分明对自己是真心的，莫名其妙也好，一见钟情也好，总之是真心相对。

还在婚礼上不顾一切的拒绝了余晚晴，还在找自己的路上被撞坏了脑子。

林亦舒越想越开心，笑的越傻。

看得靳悉远都心急了：“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不行吗？你这个样子，我……”

林亦舒索性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额，不得不说……

——靳悉远刚刚穿上带来的一套干净睡衣，而林亦舒浑身赤裸湿哒哒的什么都没穿。

——有一瞬间，靳悉远是有些介意的。

因此，他被林亦舒那么一扑，整个人一动不动。

但是很快释然了，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大不了洗一下，再大不了就扔掉。

没有什么是比一个真心的拥抱更加珍贵的。

即便自己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和怀里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呢？

……

林亦舒醒来的时候，都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很容易就能猜到自己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身边睡着沉静的男人，呼吸浅浅，眼睫毛上下飘动，和呼吸是一个频率。

自己的呼吸和他的呼吸，都是那个频率。

但是不受控制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快。

脸也渐渐有些发烫的趋势。

“你呼吸成这个样子，是觉得我有些方面还不够体贴你吗？”

带着清晨时所特有的冲动，靳悉远毫无预兆的直接翻身，出现在了林亦舒的面前。

她是仰面躺着的。

面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林亦舒措手不及，肺里多一口的空气都没有存，所以很快就有了窒息的感觉，虽然嘴巴和鼻子都还自由着。

这个时候，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咬住她的小嘴，顺便贴紧她的小鼻子，是因为，靳悉远想看看她的眉眼。尤其是这种刚刚睡醒，睡眼惺忪，还没有化妆的纯素颜。

“嗯，还不错。”

“What？”林亦舒还以为他的沉默是在认真等待自己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呢，原来不是。

靳悉远检查完毕，才去覆上林亦舒的小嘴。

“呜呜……”林亦舒莫名其妙的带着疑问配合着面前的男人做了一次早锻炼。

锻炼结束后，靳悉远满足的躺在她身边，眼睛微微闭着，眉梢自然下垂，眼角没有一点点鱼尾纹。

嘴角却在坚挺的上扬着，像是刚刚吃到了奶油的小白鼠，傻得可爱。

林亦舒忍不住凑过去去他唇角偷吃了一口。

“嗯？还想要？”靳悉远睁开眼睛侧过脑袋问了一句。

林亦舒脸上的潮红刚刚褪去，被他这样一问一看，又忍不住要红上一次：“不要不要了。”

靳悉远刚刚结束早锻炼的时候也有注意到，缺乏锻炼的林亦舒，身体已经到了饱和，是不能再继续这样强度的身体锻炼了。

但是看着她的眉眼又有些忍不住，所以靳悉远只能拉过她的脑袋，按在自己下巴底下，眼不见，心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