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儿看着绿盈，似乎是很期待她的回答。

绿盈在辛玥儿的直视下低下了头，不敢看大家。

“绿盈，你真的不愿说出真相吗？你要一辈子跟着这种人吗？”瑰云质问道。眼看着绿盈并不打算出来指认，她看向封过，“那你来说吧。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吗？我不要你做什么，就只是在此说出真相而已。如果你这样做了，我岑瑰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瑰云看着封过，她的话一出口，虞槿不禁为她担心。

封过和瑰云是不是两心相悦，他现在已经清楚了。只是这个妹妹看起来稳重，可做事也如此冲动，何必为了这种事堵上自己的一生？

只是虞槿不了解瑰云，更不了解封过。

看到刚才自己被逼喝药，封过那窝囊的样子，瑰云就已知道，这个人绝不会在此场合做出任何有损封家和凌家还有他自己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为了她和辛玥儿为敌。她心里暗自耻笑自己，她竟然会觉得此人对自己是真心！她一方面希望封过站出来，这样她也算没看错人。可是她赌他不会。那些誓言，在利益面前轻若鸿毛，像蛋壳一样一碰即碎。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封过一言不发，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绿盈，你来说。不要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华钰对着绿盈道。这婚礼早成了一场闹剧，既然已经乱了，那不如索性都弄清楚了。他华钰不怕丢脸，怕的是自己的身边人真的如他们所说，那么不堪。

绿盈这才抬头看向华钰，她是信任王上的。她知道自己当初活着，并且能作为他的养女活着，都是因为面前这位父亲的老友。或许，自己真的能走出这场漩涡，去到自己和虞槿交易约好的地点，过上真正属于自己宁静的生活。

她抬起头，看向辛玥儿，再看向华琮。辛玥儿脸上依然带着笑，仿佛这一切指控于她无关。夫人的这份自信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小时候的她就是仰望着这张脸长大的。她听说夫人的往事，感叹她的坚强。她把夫人当作自己的母亲，可是……

王上是她重获自由的唯一机会，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是的，秦狱的一切夫人都知晓，兰牙都是按照夫人的指示去做的。夫人也曾让我去做，但是我没去。”绿盈看着华钰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王上，这秦狱早就不是以前的秦狱了。您可以亲自前往看看，我想冥界的地狱也不及其十分之一残忍。”

“你说谎！”辛玥儿厉声喝道，“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这兰牙狼狈为奸。”

“我是不是和他狼狈为奸，夫人心里最清楚。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却硬是要我嫁给他……”她说到这里，看向华琮，眼中含泪，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没说出来。

“你想说你喜欢琮儿吗？他可是你的哥哥，你生出这份心就是邪念！他也没少为你操心。你以为你真的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你把给你嫂嫂治病的锦红花私藏了，你哥哥知道了非但不怪你，还帮你打掩护。你偷这花是为了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辛玥儿的质问戳到了绿盈的痛处。她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他们母子二人的事情，除了这朵花。

“那花是你偷来的？”华钰皱了皱眉头。他清楚的那日绿盈赠花之时，亲自跟他说，这花是氓山来的客人所赠。

辛玥儿这一问，让华钰对绿盈的话起了一丝疑问。

“绿盈，亏得母亲那么信任你，你竟恩将仇报，联合你的情人来诬陷母亲。”这声音不大，却在绿盈心中炸开了雷，她的心被这声音震得粉碎。

是华琮，没错，是华琮！绿盈看向华琮，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话来。

她知道他没那么喜欢她，可是，她相信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毕竟这么多年，自己和他一起长大。那些年少懵懂的感情，无法述说清楚，他以为他虽然不回应，但至少是承认的。

在吴菡没出现的时候，她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开心还是伤心，陪在华琮身边的都是自己。帮他打理饕餮山、万蜃楼，帮他监视华璎，帮他在夫人那里通气，虽辛苦却依然觉得值得，只为那一人，只为那一人……就算知道他另有所爱，就算知道他要娶别人，她还是心存一丝痴念。

至少，有他在一天，这里就有她的一方立足之地。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才是那个拿刀戳自己心窝子的那个人——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还手，只要是他送来的，刀即是花，毒也是糖……

绿盈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卑微，他的心在吴菡身上，没有她的位置。

他叫她菡儿，却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叫晗儿。他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吧——她不叫绿盈，她叫祁晗。

“父亲，我可以证明。绿盈她在说谎。”华琮接着说，“不信你问璎儿。”他指着华璎，似是笃定这个弟弟会帮助自己。

华璎看着这大殿上的纷纷扰扰。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只是这华丽风光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又有谁能真正看清楚呢？

三对新人身着大红喜服，大殿上张灯结彩，宾客盛装出席。自己的哥哥，确实跟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那新嫂嫂，看起来和他貌合神离，更像是一对怨偶。他多少听说了一些，大哥杀死了嫂嫂的心上人。而封过，应该就是他把素楝和瑰云骗来，张开也是他带来的，这人还真配不上瑰云仙子。他不知道这二人什么缘故，但是看着这情形，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神仙眷侣。那封过还不如那兰牙，他至少敢站出来为心爱之人承担。可是不管兰牙有多少苦衷和不得已，也不该滥杀无辜。而绿盈，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绿盈会成为自己的嫂子，是个可怜人……

这世界真奇怪，明明他们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不断付出努力，却最终好像每个人都不那么如意。三位新郎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娶得他们的心上人。可是，这真的是他们想要的那种结合吗？

三对新人永结同心，这本来是三件喜事。三喜临门，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在这大殿，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并没有那份应有的喜悦？

一样的喜事，同样的悲伤，却有不一样的故事。而自己，在真相即将大白之日，梦想即将成真时，又是为了什么感到悲伤呢？

或许在担心素楝知道这饕餮山的真相后，不再愿意跟他一个姓氏？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