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欲欣赏的盯着那个人，不外乎其他，这人是她突破的第1道口子，她会顺着这道口子继续往下撕，直到把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撕得崩溃，那样的画面是她想要看到的且必须要得到的。

“没错，就是苍梧城，你们日夜待在苍梧城的城外，想必早已瞧见这几日以来一批批往外飞奔的人又不少，可回来的又是多少？”

这下子，宁欲留下的沉默收获的并不单单是沉默和猜疑了，人们短暂的疑惑之后像是都想到了什么，相互间惊讶地看了看。

早就反应过来的人的满身的冷汗，惊叫出声：“不对呀，这些时日出去的，我数了有10拨人，一共回来的没有三拨，那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难不成其他的人全都回不来了？所以他们才需要一些身手好的难民填补这些困难？”

又有人惊慌地问出：“填补上去之后呢，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被派出去赴死？”

“死前应该吃几顿饱饭吧？”

……

诸如此类的讨论，好的，坏的，猜忌的，怀疑的，全都被难民们从心中抛了出来，他们从未有一刻这样渴望倾诉，渴望将心中的恐惧、猜疑以及向往说出来，甚至有人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带走之后的局面。

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并不了解战场上究竟是何模样，虽然有人说死在哪里不是死，但他们还是想死得平静一些的。

战场对于他们来说，如同羔羊入了狼群，他们还没有自行磨出利爪，喉咙便已被猎物咬碎。

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人对死亡增添了无数层的恐惧的厚度，令人对死亡更加畏惧，更加害怕。

甚至有人在这种自我恐慌之中吓得哭了出来，宁欲瞧见了，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年瘦的瘦骨嶙峋，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面黄肌瘦。

她并非想吓着少年，只是年纪小嘛，心理防线总是容易崩溃的，她也是无奈。

但这少年却帮了她大忙，他这心里一崩溃，其他人更显焦躁起来，也纷纷不安的朝着场上，唯一拿着火把的宁欲身边凑了过来。

宁欲一边安慰那少年，一边从身上拿出些干粮递给他，少年瞧见吃的眼睛放了光，立刻止了哭声，抢过来就往嘴里塞，差点把自己给噎死。好歹咽了下去，却又眼睛泛光地盯着宁欲，眼眸中已经重新出现了希望。

宁欲重新站在高处，一手指着着少年对所有人说：“诸位莫要恐慌，也莫要想从我这里抢走东西吃，你们也知道，东西是有数的，抢走一点就少一点，但是我有个法子让我们有吃不完的东西，有温暖的房子住。”

“什么法子啊？你说来听听！”

先开口的倒是刚才那下哭的少年，宁欲想没想着这少年实在很有前途的模样，也是微微一笑，伸手朝前方的黑幽幽而高大的城墙一指。

有人惊讶过后，嗤笑：“白鸽城？”

“没错就是白鸽城。诸位，我同你们一样也身处悬崖边上，并无道理害你们，反倒让我们团结一致凝固成一股绳的话，外力是很难割开我们的！”

“你倒是说说看！”

宁欲目光烁烁地盯着前方的黑黝黝的城池，眼中爆射出无边的兴趣，声音如鬼魅勾魂一般缓缓地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实不相瞒，若让他们过来选择我们，即便我们每个人都是瘦弱不堪也会被选上，他们之所以前两回这般挑剔，就是想让我们锻炼的更加强壮一些，上战场好替他们杀一些苍梧城的人。而我们只是想要好好生活的农民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亩三分地和一个温暖的小家，他们这些恩恩怨怨本就与我们无关！”

宁欲边说着边盯着人们的表情，他心里又是一松，更加有信心地继续说。

“所以我的建议是，在咱们中间选出一个领头人，带领我们这些难民自成一派，无论白鸽城或者苍梧城哪一方来欺负我们，我们都有还手之力。

不至于如一盘散沙一般任人宰割，任人挑选。身死之后被抛到不知哪里的河渠之中被水淹没，不知尸首何处，更慌遑论与可能尚在人间的家人有重逢之日了！”

宁欲将所有的话抛出，场面上安静了许久，她举着火把安静地站在高处，如一座灯塔一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期间人们在阴影里反复思量，相互间悄悄的商谈着，又将三方势力比较着。

自己做出迟疑又被身边的人反驳，身边的人做出怀疑的问话又被其他人反驳，最后人们才渐渐安静下来，眼眸之中映照的都是那个举着火把的人的身影。

一个人仍然不放心地问：“你说让我们跟着你，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跟别人反抗呢？”

宁欲微微一笑：“若你们相信我的话，在三天之后的同一时辰，同我一起好好表现，被选择的人一起进城，这是我们进城的机会。没有选上的，且在外稍稍等候，我们一定会对其接应。”

“那选上之后呢，你不是说被选走之后就是送命？”

火把烧得噼啪作响，迸溅出无数火花，宁欲在火光里，笑得如神仙下凡。

“你们自己去当然会送命了，而我去的目的与你们不同，你们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如若不信的尽可以与我兵分两路，倘若让我知道谁的嘴不严实，我不介意请他看一场烟花雨，当然这个烟花可是带着血腥味儿的烟花。”

宁欲笑眯眯看着神情逐渐有些变化的众人，又挑了挑眉头，笑得人畜无害：“注意可不要怀疑哟，我说到做到。”

火光中的人们似乎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也有人不屑在阴影中缓缓退却，准备守在城墙之外，天色亮了，等城墙开了，就将此事发生的一切告发。

他们觉得这人是疯子是幻想者，若告发此人的话，可能会得到一笔报酬，他们想以此生存。

可是那些人不过退了十来步，再退的时候碰到一个人的温热的躯体，他们不禁回头一看，方才还站在高处举着火把的人，竟然站在出现在自己身后。

再去瞧高处，已经漆黑一片。

其余几人也先后换了位置，准备逃走，可是这举着火把的人，速度之快竟然能够同时阻挡三四人的逃亡，且那个举着的火把上的火苗，因为抖动如此快速之间竟然没将其熄灭。

其他人眼睁睁瞧着那几个如同小丑一般不断逃逸，却被同一个人同时追逐的几人，有人心中狂喜，觉得自己瞧见了希望；也有人心中悲凉，如同瞧见了无底的地狱深渊，而这个举着火把的人就是伸手将他们推入深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