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暖还是凉？难道不是皇帝是暖还是凉？

梁恒听出了些微深意，可文穆公主没挑明了说，他也不太敢直言，“公主，你的话……”

文穆回神，就好像才知道身边有人似的，她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庞，像掩饰什么，“啊，我说着玩的。”

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

“不早了，梁大人旧伤未愈，早些歇息吧。”

梁恒没走，不太放心的凝视她，“公主，你真的没事吗？”

他觉得她不太对劲。

文穆摇头，“没事。”

梁恒没法再说什么了，“好吧，属下告退。”

文穆看着他远去，扯着笑的嘴角逐渐恢复。

她对霄祈的话抱有三分怀疑，可是她还是被霄祈动摇了，面见她的父皇，她没有办法再去保持纯粹，她开始质疑了他，文穆从没有想过，连最喜欢她的父皇，都要利用她。

她的神色冷的吓人。

这个模样，没有人瞧过，如果此刻谁人看见她的脸色，定会被她惊到，最温和的小公主的眼睛，凌厉而寒凉。

文穆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庞，顺着脸庞滑，眼神邪妄，灰暗，没有一点希望，可怕的让人不敢直视。

“别利用我，父皇，求你了啊。

”她对自己说。

更深露重的，离痕后肩上传来阵痛，那一箭没要他的命，他受得住疼痛，杀了陈楠之前都没有认真的处理过伤口，他是个视任务比自己重要的人，这会儿没事了，反而觉得肩上那伤口撕扯的疼。

他眉头紧锁，靠着一道宫墙扶住了身子，解开了衣襟，给伤口释放空间，他快步往回赶。

“离痕？”

清澈的女声在夜间传来，离痕比谁都能辨析这个声音，熟悉这个声音，他抬头，看见不远处月下的一个小身子。

“公主？！”他不敢置信的开口，震惊的看着面前走近他的的人，确确实实是出使了楼兰的文穆公主。

“你怎么了？”文穆注意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一手紧捏着手臂，痛苦非常。

她疾步过去，离痕白着脸看她，文穆没有注意男女之别，慌忙扶住了他，“你受伤了？！”

四下查看，这里离她的宫殿最近，文穆扶住他往前走，“先去我那里，你撑会。”

离痕不敢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半靠着自己的力气挪步，虽然疼，但他还是表现的很镇定，毕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救他了。

文穆的寝宫早就没有了什么人，她自从接旨去了将军府，宫里的人就被打发给各位娘娘了，仅有留宫守着的一两个小宫女，保证殿内的整洁，她们也不了解文穆，只是内务府临时充来的丫头。

两个小宫女见公主回来了，又是大礼，又是迎接，当看见了离统领，她们就很难理解了，可情况危急，两个丫头不敢乱揣测，上前帮忙，可还没碰到离痕就被一双阴冷的眼睛给吓退，离痕沉着声，“别碰我。”

宫女楞在了原地。

文穆呼口气，安排两个小宫女，“去把门打开吧。”

两个宫女照做去了。

文穆扶着离痕进了自己的寝殿。

文穆向两个小宫女要了一盆清水来，便差遣两个宫女出门守着去了。

她在殿内的案牍边裁剪起纱布来，准备着瓶瓶罐罐，手法熟练。

离痕坐在案牍边的椅子上，深深闭了闭眼睛。

文穆抬眼看了他，离痕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一开始文穆是不知道的，毕竟第一次她救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拒绝，但是之后就知道了，离痕很有脾性，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对宫里的人有着莫名的抵抗和厌恶。

在宫里，文穆算是和离痕关系最亲近的了，两人毕竟相互扶持着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离痕了解她的过往，文穆了解他的脾性，并救过他的命。

方才情况危急，文穆一时忘了离痕的怪癖，才让人接近了她，想来是她对不起那两个小宫女。

“怎么会受伤的？”文穆一直觉得离痕的武功很深厚，统领着一宫侍卫的他还有什么人能伤到他吗？江湖中可能有，在宫内应该不会有，毕竟梁恒和李戈这种大内高手都要听从他的差遣。

离痕虽然不大，可武功却是上乘的，人也稳重，很受父皇器重，宫中一等侍卫，一等统领，不至于会被人伤到才是。

“对方人多。”离痕言简意赅。

“你又去找他们了？”

离痕有仇人，文穆知道，江湖中人，离痕的伤大多是因为那些人造成的。

离痕点头，不愿意多说。

虽然二人算是亲近的了，可离痕少言寡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怎么开口说话，文穆也没再问下去。

“把衣服脱掉吧。”她柔声道：“小心一点。”

离痕抬头。

文穆拿着瓷瓶等着，这是她一贯处理伤口的步骤，准确来说，应该是替离痕处理伤口的步骤，离痕大大小小的伤都是她替他处理的，否则离痕就不肯治了，以前文穆觉得他是闹小孩子脾气，现在两人都大了，她觉得离痕是真的很不心疼自己。

他真的不去看伤，每次有伤都是文穆发现给治的，任性的让文穆没有办法，便只能亲手给他擦药了。

离痕伸手一点点褪去衣衫，少年的身子越来越结结实硬朗，充满了男性魅力，文穆敛眉下去，果然是长大了，她以前就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对离痕开始脸红。

虽然是了解彼此的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可毕竟男女有别。

“嘶……”碰到了伤口，离痕闷哼一声，手撑在桌子上，不再动了。

文穆心疼的看着他，放下瓷瓶，“别动了，我来。”

她绕到了他的身后，轻手给他扯下衣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伤口不大，却很是骇人，文穆感同身受，拿过桌上的瓷瓶给他上药，琼香膏是最好的伤药，一个宫只有一瓶，但是因为文穆体弱，皇帝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她送来了许多好药。

文穆给他洒药，离痕的额头上出了冷汗，捏着桌沿的手青筋暴起，文穆道：“以后不要乱来了，受伤了及时看大夫。”

“不。”离痕固执的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知道的。”

文穆无奈道：“我知道，可是那有你的身体重要吗？”

“有。”

“离痕……”文穆想劝他不要这么固执己见。

离痕却道：“你会给我治伤的。”

她当然会，可离痕执拗的让文穆没法子，“我总不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离痕转头，凝视她，眸子深了些许，“为什么？”

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