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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内，霄祈把一块香囊来回玩转，殿内的歌姬舞姬尽情的吟唱，舞动，就是不惹世子抬头看一眼，霄祈坐在阶梯上，长腿伸着，搭上自己的手肘，把手里的香囊来回的翻看，好像那香囊比舞姬的腰肢还惹眼似的。

拂依进来就瞧见了这么一幕，大殿内舞姬着实受辱，摆明了是在跳给空气看，拂依一摆手，让舞姬退下了，殿内的喧嚣散去，只剩下寂静的脚步声。

拂依靠近霄祈，长长的裙摆滑过地面，她立在霄祈面前，一抬手，扯了扯衣袖，“能看出什么花儿来吗？”

面对四姐的嘲讽，霄祈依旧低着眼眉，看都不看她，整个人显得有点失魂。

拂依嗔怪道：“这些舞姬可都是跟着我学的，你是在挑衅你四姐的舞技吗？”

“我敢吗？”霄祈低沉着情绪应了一声，这倒让自言自语的拂依不再显得那么尴尬。

拂依笑了笑，“世子有什么不敢，昨天晚上都对小公主下手了，这样的魄力，楼兰还真没几个敢的。”友国来访，谁敢不尊？强大的北冀，楼兰本不能抗衡，他人暂且不敢对北冀来的使者造次，但自己这个向来顽劣的弟弟，可只有想不想，没有敢不敢一说。

“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霄祈拨弄着丝线，“四姐，你的法子，一点都不好用。”

“是我的法子没用，还是世子根本没用？拂依精明的看透了一切，“临门一脚，你怎么收手了？”

这种事，不用人言，单看霄祈的表情就知道，一个男人只有得不到一个女人时才会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昨晚真有事发生，他怎会坐在这里发呆？

“她哭了。”就这么三个字。

拂依扯唇道：“你说什么？”

霄祈没有再回应她。

拂依张扬的笑了几声，笑的越来越讽刺，“六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拂依开始严肃了起来，“你不会动真心了吧？”见霄祈没说话，拂依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你真喜欢文穆？”

霄祈镇定自若，“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过自己在玩。”喜欢？他现在这样叫喜欢吗？他觉得自己爱她爱的要疯了。

“你，我以为……”拂依没话了，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四姐，你见过君瑾的儿子吗？”他突然问。

拂依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淡淡的应，“见过。”

“他怎么样？”

拂依不知他怎么了，“你对他还有兴趣？”

霄祈抬眼，看着拂依。

拂依抿抿唇，“我回来的前夕在夜宴上见过这个人，君少卿，君瑾的儿子，年龄与你相当，只是见过一面，没什么太大印象。”

对此人的一切都是未知，只是一个身份的认知。

拂依当时的目光并不放在这个人身上，她只顾得去看让自己惊艳的丞相九子去了，所以不记得太多此人的事情。

“君少卿。”霄祈摸着香囊，深意的念着这个名字，卿哥哥，真是好听又暧昧的称呼，她每次叫起来都面颊绯红，柔情似水，带了好多的情感在里面似的，让人只是听，就能察觉两人的关系斐然。

“你问他做什么？小公主的兄长。”拂依都这样认为，更不用说北冀的人如何看待二人的关系。

霄祈不应她，自顾自问道：“四姐，你说北冀迟早会生变，什么时候呢？”

拂依走北冀带回楼兰最大的信息，大概就是北冀的朝堂纷争了，皇贵妃不失于一个合格的楼兰女子，她将当下的北冀剖析透彻告诉拂依，让拂依带回了楼兰的这一重要情报，使楼兰开始对北冀生了变心，这个盟国，将不再被楼兰信任和结交。

强大的北冀远没有看上去那般和谐，迟早被瓦解分化的北冀将无法使楼兰臣服，依附北冀生存的楼兰早有异心，楼兰国主早已经开始向华晋去信，一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北冀对楼兰再无益处，他们必须重新择选合作对象。

不是楼兰无情冷漠，而是一国存亡，从来不能单一的定义，只有真正盛强的国家，才能保楼兰无忧。

小国向大国寻求庇护，是历代国君最本能的选择。

“欧阳若说是五年以内，不过不能全信，毕竟北冀这么大的国，发生什么都不一定。”

“五年，太长。”他等不了五年。

“你是什么意思？”拂依没明白霄祈的算盘。

“这五年内，她不会再到楼兰来了。”霄祈失望的说。

“你说文穆？”

霄祈默认。

拂依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六弟用情这么深，如果是这样，那霄祈的所作所为都能解释了，他连她的法子都

不敢用，是因为他太喜欢文穆了对吗？他怕伤害她？这个傻弟弟，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自己？！

拂依不能忍，她暗了目光，“六弟，你这么喜欢文穆，昨天晚上就更不应该放了她。”

霄祈扯唇，露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来，“四姐，你没爱过人吧？”

拂依噤声，爱？她还没有开始真正的爱上一个人过。

“当你满脑子都是一个人，满脑子想要逗她的开心，她送你一样东西，你就觉得那是宝物，她笑一笑，你会发现所有的光芒都在失色，她要是离开，你的心疼的像是在滴血，当她不喜欢你，抗拒你，你甚至连生存下去都没有了意义。”霄祈压着嗓音说：“四姐，我现在就是那样的感觉。”

只有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她正在离开，他疼的窒息。

留不下她，无能为力。

“六弟……”拂依心疼的看着他。

霄祈苦笑，“我用尽所有的气力，耍尽了卑劣的手段，面目全非，不像自己，始终换不来她一句‘我喜欢你’。”

拂依皱眉，从没有看过这样的六弟。

“我其实没有想要她怎样，她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抗拒我，我甚至不介意她心里有着别人，可是她不能不在我的视线里，不能远离我，我不能看见她受伤，不能看见她流泪，我会心疼死的四姐，那比一剑插在我的心窝还让我窒息……”

霄祈语无伦次，可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拂依的心尖，从没有爱过别人的拂依都能感受到霄祈热烈的爱意，甚至那不能称之为爱，已经是深深的占有欲，迷恋与癫狂，霄祈的喜欢，喜欢进了骨子里，血肉里，文穆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抗拒和警惕，都能划伤他的血肉，让他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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