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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霄祈松了手，文穆得到了释放，却因为脚下不稳，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她及时扶住了桌案稳住身子，静听后面霄祈远去的脚步声。

房内烛火通明，霄祈抬步走到房门前，伸手将两扇敞开的房门给从里面合起来，对着房门，他眼睛深了下来，低声自语，“你总逼我做些卑鄙的事情，知道吗，我真不想这样对你的。”

霄祈回身过来，桌案边的文穆瞳孔越放越大，那双被霄祈痴迷的美眸也开始放出无限的慌张，霄祈向她走，边走边解着腰上的锦带，眼睛沉的可怕，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失控成这样的状态，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世子……”文穆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她从来规矩，即使不满也不会对人不尊，然而她现在完全失态，扶住桌案一把撑起身子，朝着房间内后退，依着身后的柱子，木架，屏风，哪里有空间，哪里就是她的退路，“你，做，什么……”

一件宽大的暗纹服从霄祈身上脱落，他一张明朗俊逸的脸庞，眼睛里那么光辉的神色，是别人的渴望，他总是那样开朗活泼，让和他待在一块的人变得心情舒畅。霄祈从来不去烦恼什么，似乎和他在一起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他身上有着难得的豁达，世间万物都不如他的心胸，爱玩的世子身上没有一点儿忧愁，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霄祈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和忧愁。

这个曾感染过文穆的霄祈，现在只剩下让她感到可怕的压力和绝望。

他顽劣，但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举动，文穆从没想过。

霄祈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因为楼兰的子民为他庆生，因为他得到了楼兰所有人的祝福，他被楼兰子民信任着，诞辰这天，整个楼兰，红光滔天，那是百姓为世子祝福的语言。

可是现在呢？这个将姑娘逼进角落里绝望的霄祈，又是谁？

“真是想不到，最后还是要用四姐的方法对你。”霄祈修长的手指拨落外袍后便没有了动作，他身着白色的里衫，整整齐齐，眉峰高挑犀利，两缕发丝从面庞两侧的轮廓垂下，一张俊颜又是多少女子的向往？雪白的里衫在昏暗的烛火下被映照的温暖柔情，只是那双眼睛被占有欲作祟，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富有了很强的攻击性。

文穆喜欢温柔的人，霄祈不是，他永不是文穆喜欢的那一类，他情绪总是转变的很快，让她来不及接受前一秒欢脱后一秒深沉，无压力和绝望感交错，霄祈到底是怎样的人，文穆根本摸不清楚。

“别过来……”文穆会叫人，殿外有人的，一定有……

“楼兰和北冀唯一的不同，是主子下人上下一心，文穆，你以为父君看不出我喜欢你吗？还是你觉得军符这么好偷？”

文穆失声。

“站在殿外的哪一个婢女不知道我喜欢你？我跟你打个赌吧，你现在大喊一声，如果有一个人敢推门，我就算你赢了。”

是他太猖狂，还是楼兰太让人心凉？楼兰的上下一心七国之最，是朝堂，是子民，是君王，是下人，他们只接受对楼兰有好处的一切。

一致对外，北冀的小公主，即是外。

没有人理会对错，在楼兰，外人的对也是错。

“我和你成了亲，会让北冀和楼兰的友谊更加稳固，这就是父君默认的事情，所以，你和我赌吗？”

文穆没有说话，这让霄祈完全掌控了主动权，“不肯吗？我本打算让你见识见识上下一心体现在哪里。”

霄祈大跨步向前，每一步都是敲打在她的心尖，什么一致对外，什么上下一心！如果文穆一开始认同楼兰，那么她现在就开始讨厌楼兰！

不分对错的楼兰，一致对外便成了包庇！

这样的楼兰才不会长盛，这样的楼兰也不值得北冀交好！

“不……”文穆摸到架上的花瓶，她的手指都在发抖，“这是错的，你们这样的作为会惹怒我父皇的，不要这么做……”

她不想弄坏楼兰和北冀的友谊，她带着使命而来，却被楼兰算在了利益之中，如果她失身在楼兰，如果因此她不得不嫁于霄祈，结果不像楼兰算计的那样好，一定会弄巧成拙，一定会。

让文穆感到绝望的，不是霄祈，是她从入了楼兰开始就已经入了国主的这盘大局，两国之谊不是这样的方法维系的，知不知道，这些人知不知道……

“惹怒？”霄祈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容，“如果，这是你父皇设的局呢？”

室内只剩下冷的发骨的心跳声，文穆的手一下松了，她怔着看霄祈，一瞬间失语。

“这么多的皇子，偏偏派一位公主来，文穆，你想过其中利害吗？”霄祈靠近她，一把夺掉她手中的花瓶，他不知为什么也开始生怒，花瓶砸在地上犹如文穆心碎的声响，握住

文穆两只无处安放的手，霄祈钳制她在角落里，声音刺骨，“你的容貌比四姐还要惊人，皇帝难道不知道派你这样的公主到楼兰会出现什么意外？文穆，你真的很美，没有人能拒绝这种美，皇帝派你到楼兰，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他想要和亲。”

最后一句话，像针扎似的刺在文穆心口，她浑身轻颤，理智逐渐不清晰，“不会的，父皇不会骗我……”

可是，她找不到一点儿父皇派她出使的理由。

在北冀，公主出使的那一天，一定是成亲之日。

派一位公主出使他国，根本没有这样的前例……

霄祈捏着她的手腕，推翻她最后的理智，“那你便告诉我，北冀这么多皇子，何需派你一个公主千里迢迢赶赴楼兰？”

文穆没有回音，因为她给不出答案。

为什么？她自己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么深的理由，她只知道自己身兼大任，不想要失了国面，哪里想到，她已经是一颗棋子，被人摆布。

这盘棋，真的是父皇下的吗？

“北冀真的强盛吗？你父皇的地位岌岌可危，朝堂波诡云谲，风起云涌，真正的皇族之人还剩下多少？对皇帝忠心的还剩几人？明白了文穆？这就是你出使的理由。”霄祈靠近她的耳垂，低声道：“皇帝，需要楼兰的。”

的是皇帝，不是北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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