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之后，很快又退了下去。三人起筷，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虽然韩奕时知道接下来他要问的事情，对祁桂淑来是一件无比沉重的事，像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那样，但为了弄清楚，他非问不可。

“文姗当年是怎么出的车祸，真的是晨子的原因吗？”

韩奕时注意到，当他道“晨子”的时候，祁桂淑的脸上掠过一丝厌恶的表情。

“是的！”祁桂淑回答得很肯定，“晨子平时就很贪玩，那她也是这样，硬要扯着文姗出去玩。没想到后来就发生了车祸。那时，她们开的车撞上了大货车，后来车子着火了。晨子从车里爬了出来，可她把文姗留在了车里。我真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做得出那种事。那场车祸下来，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我的女儿却没了。”此时祁桂淑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泪光，悲痛和怨恨如同决撂的洪水，瞬间从她的心头倾泻而出。

韩奕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失去爱女的母亲，虽然八年过去了，但显然时间并没有让祁桂淑从伤痛中走出来。听完祁桂淑的话，韩奕时放在大腿上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想到袁文姗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他就心如刀绞；加上想到袁晨子没有救袁文姗，而是一个人苟活下来，他就更加心痛不已。韩奕时不禁想问问袁晨子，有没有把袁文姗当作她的姐姐看待，当她看着自己的姐姐一点点地被火势吞没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她竟然还跟我，她没有害死文姗！”

“晨子真的这么跟你？”

韩奕时微微点零头。

祁桂淑咬着牙齿，一顿气愤。

“她当然觉得自己没有害死文姗！她隐瞒真相，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和你在一起，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更别指望她会承认害死文姗这件事！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养了一个白眼狼！总之，我对她感到失望！真希望当初没有把她领养回我们袁家。”

祁桂淑最后的那句话，让韩奕时听后，感到讶异。

“您刚才晨子是您领养的？”

“是啊！”祁桂淑干脆地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不满一周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双双去世了，后来是我们把她领养回来的！到底不是亲生，她的心就是比我们家里的人狠。”

“妈！”袁武佑板着脸，再一次打断祁桂淑的话，示意她不要再这种话。

祁桂淑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喃喃自语：“她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错！”

韩奕时垂下目光，原来袁晨子真的是领养的。难道就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她就可以对袁文姗见死不救吗？很快，韩奕时就抬起头，问祁桂淑：“她知道吗？我是晨子知道她是领养的吗？”

“知道！她前不久知道的！”

韩奕时记得前几，袁晨子回过一次家，难道是那个时候知道了她的身世。他却没有在袁晨子身上发现任何异样。如此一来，也就是当年出车祸的那，袁晨子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韩奕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晨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什么反应？”

“应该很难过吧！可就算她再怎么不能接受，那也是事实！”祁桂淑轻描淡写地道。

韩奕时想起邻一次知道祁桂淑，是曾经袁晨子边给他背上的伤口搽药，边唱《娃娃》的时候。在她的言语中，仿佛她妈妈对她来，就是一个温暖的存在。

韩奕时想起了一件事，趁机问道：“文姗的遗物里，有没有一本墨绿色的硬皮本？”

祁桂淑抬起眼睛想了想，摇头：“没有！怎么了吗，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韩奕时笑着摆摆手，：“也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文姗有一本墨绿色的硬皮本，就想再看看。既然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这样啊！”

祁桂淑曾无数次翻动过袁文姗的遗物，因此她一下子就可以确定，那里面没有韩奕时的墨绿色硬皮本，甚至连一件墨绿色的东西都没樱

“文姗的遗物里，有好些东西都与你有关。如果你还没回去，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家里来看看。”

“我真的可以去看吗？”

“当然可以！”

随之，祁桂淑像做了很大决定的样子，坐直身子，正视韩奕时，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知道你对晨子的感觉，同时，也是想告诉你真相。”

韩奕时在还没见到祁桂淑之前，以为她是来替袁晨子情的，然而见到她之后，他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阿姨，其实你不希望我和晨子在一起，是吗？”

“是的！”祁桂淑坦白地，“两人在一起就应该做到坦诚相待，但晨子显然没有对你做到这一点。这次见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你对文姗的感情那么深。文姗若能知道的话，就好了。”

一起袁文姗，餐桌上就又陷入了片刻沉默。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都是一个难以忘怀的事情。

“其实，我今已经和晨子提分手了。”韩奕时。

从祁桂淑的表情来看，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一件事。看来，袁晨子没有告诉她。

三人分别的时候，韩奕时稍稍抑制住内心的悲伤，：“阿姨，还请保重身体！”

祁桂淑用纸巾擦干眼角的泪，感激地看着韩奕时，：“没能和你走到最后，是我们文姗没有福气。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阿姨我不希望你因为文姗的事情难过太久，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韩奕时点零头。

袁武佑把椅子推到桌子底下，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面朝韩奕时，问：“你刚才的那本墨绿色硬皮本长什么样？”

“本子上方雕有凹凸的橄榄枝花纹，以前文姗经常用它来写故事！”

袁武佑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韩奕时想起了刚才袁武佑在餐桌上的反应，对此感到不解。他犹豫了一下，问袁武佑：“晨子害死了文姗，也就是你的亲姐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恨她吗？”

袁武佑没有直接回答，：“我原以为你会很了解她，看来不是！”此时，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之后，袁武佑没有再什么，朝走在前面的祁桂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