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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凤凰树下

作者:杨江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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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时突然止步转身,跟在身后的袁晨子差点和他撞上。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找你的秦同学吗,干嘛跟着我?”

袁晨子不服气地说:“我哪有跟着你!我刚好也要走这条路而已!”

虽然是这么说,但韩奕时走一步,袁晨子跟着走一步。韩奕时慢下来,她也跟着慢下来!在通往山间的两条路中,尽管韩奕时选择了左边一条窄小,人烟稀少的山路,袁晨子依旧跟着走。

“还说不是跟着我!”

“巧了,我正好也要上山!不如,我们一起结伴同行吧!”

袁晨子不是特意要惹韩奕时讨厌。她之前上山时,曾在山路上遇见一条花斑长蛇。当时蛇缓缓地从她的面前爬过,吓得她直冒冷汗,尽管是现在走在这路上仍心有余悸。于是,她想跟着韩奕时。起码两个人走在一起,她不至于会那么害怕。

“你上山干什么?”韩奕时问。

“这个嘛……是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袁晨子时刻警惕着脚下,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从路两边的草丛堆里窜出一条长蛇,哪怕不是上次见到那种身形粗长的蛇,而是短小如手指般的,她也受不了。

“我们要不换一条路走吧?”袁晨子提议说。她可不想与蛇再来一个不期而遇。

袁晨子话音刚落,草丛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野草不住地摆动,不像只是山风吹过留下的痕迹。袁晨子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蛇。她吓得立马扯着韩奕时的胳膊连连倒退几步,并叫了起来。

“小心!有蛇!”

韩奕时顺着袁晨子看的方向望去,这才注意到草丛下面的确有异样。此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袁晨子对蛇的恐惧。韩奕时想要过去拨开草丛看一下,却被袁晨子下意识地拉住了。

袁晨子摇着头说:“不要过去!”

袁晨子是在担心他吗?韩奕时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笑了笑说:“放心吧!没事的!”

韩奕时走上前去,捡起一块小石头往草丛里扔去。一只深灰色的小东西嗖的一下从里面窜出来。

韩奕时半开玩笑地回过头说:“你可能要失望了!”

“是蛇吗?”

“是老鼠!”

他认识的女生中,还没有不怕老鼠的。她们见到老鼠时尖叫的声音分贝不亚于见到蛇的。他原以为袁晨子也会害怕。然而,袁晨子的表现让他大大出乎意料。

“原来是老鼠啊!太好了!”

听袁晨子这语气,就好像她喜欢老鼠似的!

韩奕时惊讶道:“你不怕老鼠的吗?”

“不怕啊!老鼠有什么好怕的!”

再看袁晨子,她脸上原先停留的恐惧表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可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韩奕时心想!

前面十米之外就是一片翠绿的竹林。袁晨子最喜欢的凤南村庄的景物中就有这片竹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芒。而袁晨子还不知道,这也是韩奕时独爱的景色之一。

身在竹林中,会感觉到一种宜人的凉爽,就好像夏日猛烈的阳光往大地烘烤时,唯独对它显得格外温和。除了蝉鸣鸟叫之外,隐约还可以听到一声声清脆的流水声。循着声音穿过竹林,便看见一条小溪涓涓流淌,清澈见底,水中的石头由于常年被溪水冲刷,变得异常光滑。偶尔还能找到几块稍微大一点的、从水面凸起的石头仍保留着自己的棱角。岸边,娇艳似火的凤凰花开满枝头。

付江凡此时坐在凤凰树荫下。

“你来啦!”

韩奕时和袁晨子面面相觑,像在进行一场无言的对话。

“你上山来是和他约好了?”

“没有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付江凡的话里像是早已经预料到袁晨子会来这里一样。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

“不确定,只是碰巧猜对了!”

“那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是,”付江凡抱歉地说,“在这等你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食言了!请原谅我还不想跟别人分享我的故事!”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袁晨子呼了口气,爽朗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啦,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付江凡起身拍了拍附在衣服上的草屑,大跨步跳跃过溪水回到对岸去。就是这个时候,他腰间的银色小酒壶“咚”的一声落入水中。顿时,小酒壶顺着水势流出去。付江凡见状,毫不迟疑地扑到溪水中,挡住已经流出两三米远的小酒壶。

袁晨子和韩奕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付江凡很看重这个小酒壶,袁晨子之前是知道的,但未曾想过他竟是如此看重。

付江凡从水里起来,几乎全身湿透。除此之外,他的腿移动时有些僵硬。后来是韩奕时给他搭把手,搀扶他到岸边。付江凡掀起裤腿,小腿外侧磕破,巴掌大的地方呈鲜红地显露出来。

袁晨子说一句“你等我一下”便跑开。几分钟后,她带回从草丛里采来的一些野草。

“你不是怕草丛里有蛇吗?”

“刚才没想那么多!”

韩奕时嗅了嗅,问:“就为了采这几株臭草?”

“别小瞧这些野草,它们有很好的止血、愈合伤口的疗效!要是有白酒效果会更好!”

付江凡怔住了,不由得想起方栋,他问:“你是怎么知道野草可以用作止血草药?”

“小时候参加露营活动时学到的!”

袁晨子将野草捣碎、捣烂,将其敷到付江凡腿上的伤口。

以前方栋也这样为他的伤口上药。而如今往事如烟。凤凰花,花开花落,可他不再回来。付江凡的鼻子一酸,但他有能力克制住,不让袁晨子和韩奕时觉察到一丝眼睛里的异样。

分别时,付江凡突然对袁晨子说:“你明天有空的话,就到这里来吧!”

“哈?”

“你不是想听我分享自己的故事吗?”

“你打算告诉我了?”

“嗯!我现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付江凡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山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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