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沈文掌门发了话，勒令淳于雁到瀑布底下思过得以结束这场被纪华熙搅得乱七八糟的局面。

据说那位老者可能吓得不轻，回去后闭门谢客卧床多日才出来，那之后倒敢在自己的地盘之外仗着那点资历到处对别家小辈指指点点这是后话。

像是西游记里的水帘洞一般，天门宗瀑布后头也是别有洞天。

穿过湍急流水，里头布置的雅致宽敞，石桌石凳石床一应家具皆是就地取材打磨光滑而成，铺上软滑料子，别说是闭门思过，纪华熙都愿意搬来常住都没问题。

“沈文掌门哪是惩罚你啊，根本是换个地方让你避风头嘛。”

“本就是他们无理取闹，师傅借口让我思过，实则是让我潜心修炼。”

“嗯？”纪华熙诧异，“你是要突破修为了吗？”

“瀑布流水灵源之头，终年灌溉灵草亦被灵草的灵气所蕴养，此地多是宗门祖辈用于进阶修为的闭关之地。师傅应是意识到我气息混乱，借坡下驴让我能在此好好修炼。”淳于雁上前握住纪华熙的手说：“这段日子，熙儿就留在此陪我，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纪华熙点点头，他本来就没哪儿可去的，天门宗他几百年前就晃悠遍了。只是听了淳于雁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的时刻，他自己心里那点见着对方后想要问出口的东西，也就不好再说出口。

纪华熙想，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哪有淳于雁提升修为来的重要。

见人还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像是准备打坐入定又没话说的，纪华熙便问：“那你何时开始？”

“随时可以。”

“那你赶紧修炼吧，我就在边上待着。放心~这那么多小玩意，我自己能解闷。”说着，纪华熙发现他忽略了某个从他醒来就不见踪影的小家伙。

“小凤凰怎么不见了？”

某只终于被自家亲亲小主人想起的小家伙正腾云万里，翱翔在九天之外。被人精心照料的日子里小凤凰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不少，耀眼飘摇的彩翼凤翎在空中滑过，盘旋多时的小凤凰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仿佛来自久远的同源之气，只一瞬便消散在阳光中，被人小心的隐藏起来。

这也足够侦查多时的小凤凰捕捉到它的方向，激动地挥舞着翅膀，嘹亮清越的凤鸣长吟，振翅俯冲而下寻着消散气味的方向而去。

*

“你没话要同我说吗？”

淳于雁一时半刻也不急着修炼的样子，纪华熙随着他坐到石桌前拿起一橘子就剥开吃，听了淳于雁没头没尾的话时，正和橘子深度交流的纪华熙连脑子都不过的随口答：“说什么啊？”

淳于雁：“……”

纪华熙撕干净橘子肉上的白筋，掰开一瓣塞进嘴里，鼓囊囊的脸看着淳于雁：“啊？说啥啊？”

淳于雁：他貌似给自己挖了个坑。

墟海一事过后，纪华熙睡了足足一个月，别人不知为何淳于雁却是知晓的。那是弥补缺失记忆的最安全最温和的方式，纪华熙睡了一个月，他跟着忐忑了一个月。心里想了很多，也担忧了许多，守着昏睡的纪华熙一个月就想等着他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

或许，恢复记忆后的对方会说什么他不知道，但淳于雁只知道一件事，无论纪华熙要怎么做，他都要纪华熙留在他身边。偏偏被一场谈话会给搅乱了，眼下好不容易撇开所有事情和纪华熙单独在一起。

鼓足了勇气想要和纪华熙剖析心灵的淳于雁，突然泄气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