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炮火连天，将这本该平静的海面变成了一个满是疮痍的战场。

血染了江允南的脸颊，恶狠狠吐了一口血沫，江允南不服输的冲上前和朝廷的军队厮杀起来。

“允南，你别冲动！这次朝廷派了三支海军前来，我们这才一只海船，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你随我乘小船离开，现在立刻马上！”

即便大哥在身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江允南也不愿离开。

他们是海贼没错，但是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为什么朝廷要赶尽杀绝。

江允南最恨的其实还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不停大哥的劝说，没有私下里偷偷和朝廷做交易。自然也就不会给朝廷找到机会寻到他们的位置，更不会让朝廷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是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愿意离开是吗？！”

又是一声炮轰，船被直接从中间炸开，分成两半。

滚滚的浓烟和巨大的炮声将他所说的话给掩盖了，以至于江允南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而因为这个炮，江允南和他不得不分割在两地。这回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大哥！”

江允南大声呼唤，然而除了耳边的喊杀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江允南杀红了眼，看到一个上船的官兵便不管不顾的拼命厮杀。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染红了天际……

鲜血滴落到江允南腰间的那枚香囊上，香囊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一刻世界陷入沉寂，大海上的喊杀声也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一声鲸鸣在大海上响起。

被困在水牢里的鲸在船被损毁那一刻还未发觉到什么，因为她依旧被困着，江允南身上那枚有着她气息的香囊也没有发出感应。

直到江允南鲜血滴入香囊，一股疼痛感直击鲸的心脏，心神震动之下鲸发出一声哀鸣。

冲破了这个困住她的牢笼，水牢之上的黄色符纸也随之一同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散落海底。

“允南……江允南……！”

鲸不知所措的抱着江允南，手上满是鲜血。鲸抱着江允南的手在颤抖，她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是这满目的鲜红刺痛了她的眼。

不断的施展法力试图救回江允南，可是却是毫无用处。

她只是一个侥幸化为人形，有着一些微法力的普通鲸类而已。

和阎王爷抢人……她还做不到。

那些官兵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子显然也是异常惊奇，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在军官的命令下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任何靠近鲸身边的人，都被鲸毫不留情的解决，无形的罡风在鲸身边形成，任谁都不能靠近，无论是敌还是友。

于是便形成了这么神奇的一幕。

所有人都在船上厮杀，但却在船的一角处形成了一个保护地带。

一个女子怀抱一位满是是血的青年，女子泪流满面，青年嘴在张合却让人听不见声音。

江允南吃力的道：“伊人如花，哭了可见不美了。”

“没有，我没有……鲸是不会落泪的，我不哭了。”

鲸哽咽着，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化作海水流入大海。

“我不知你是否还惦记着池苏御这人，但看你现在的模样想来你也是心悦于我的。”江允南缓缓露出笑容，“如果有来生，愿许你……为家……！”

不是佳人，而是你，也只能是你。

海浪打湿了鲸的白色衣裙，试图将鲸推回到海里去。

鲸怀抱着江允南，迟迟不愿离去。

“把允南给我吧，我将他带回去安葬。”这是江允南的大哥说

的话。

鲸没有拒绝，只是默默放下江允南，最后在深深看了一眼江允南。

一步一步没入海底。

海浪清洗了鲸身上沾染的血迹。

是我妄想了，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一声哀怨的鲸鸣，在大海深处响起。

……

“大陆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可不能上去，就在这海底里好好待着。”

“真的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人间是最美的地方。有着各种我们没有吃过的美食不说，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而这些都是大海不会有的。”

“你是不是傻啊？！那都是骗人的，你没看见那天小心它们被渔网给打捞走吗？”

“看到了，难道那就是人间？！”

“对，那就是人间。他们会将小心它们给煮熟了然后吞进肚子里。”

“那也太可怕了吧。”

“所以大陆都是恶魔，人间都是魔鬼。”

“嗯嗯，太可怕了，我在也不想着去大陆了。”

嘀嘀咕咕的声音在海底深处响起，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两只小丑鱼。

沉在海底最深处的鲸被这声音吵醒，缓缓睁开双眼，翻动身子在海底腾起身子。

两只小丑鱼被吓坏了，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语无伦次。

“地震啦地震啦！”

“有妖怪，大妖怪！”

有着丰富经验的老人们告诉小丑鱼，这是鲸。

安静如水，来者不拒，任由自身被汲取享用。

生于海、逝于海，接着，归于海，反哺海的鲸。

不知不觉间竟是恍然已过数百年，人间早已改朝换代，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对于小鱼们的对话，鲸听得一清二楚。人间于她而言是新奇的，她是眷恋人间的，因为一个人她爱上了人间。

但人间也是危险的，危险到让她体会了两次刻骨铭心的痛。

摇身一变，鲸化作人间姑娘的模样行走在街道上。

相比起第一次来到人间对于这些事物的新奇，这一刻的鲸倒是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了。

只是抱着一种纯粹的心态欣赏以及怀念，企图寻找到当初的那种感觉。

却不知自己成为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快快看看，那是仙女下凡了吧？！”

“这是谁家的姑娘，模样可真俊！”

“怕不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这般金尊玉贵的气质可不多见。”

“比我上次见的那个什么京城第一美人还漂亮哩！”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小孩儿抓着鲸的裙摆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