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嫣怕奶奶控制不了情绪，伤了身子，抱着奶奶轻声的劝慰，可是奶奶动了真情了，哭了好长时间都停不下来，最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江语嫣怕地上太冷，奶奶吃不消，直接自己坐在地上，把奶奶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奶奶。

“呵呵……卢思慧，我都说了你会受不了，还非要让我开灯，呵呵……这下你满意了吧，二十一年了，我让暖暖还像当年一样的漂亮，你还满意吗？”厉天雷冷笑着问了一句。

奶奶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厉天雷的问题，只是两眼直直地看着冰棺。

看着奶奶这个样子，江语嫣再也忍不住了，她转头对着厉天雷的方向说道：“厉天雷，你还是人吗？无论你和肖暖有过什么过节，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肖暖死了，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切都已经过去，而现在奶奶的身体已经差成这样，你又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你就放过奶奶，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怎么放过？”厉天雷咆哮了一声，紧接着一阵特殊的脚步声传来，江语嫣抬头看过去，她惊讶地看到一个面色灰白，瘦的几乎是皮包骨头的男人穿着一件特殊的外骨骼支撑装置走过来。

江语嫣在大学里学过医用外骨骼，也看过几款帮助瘫痪或者下肢无行动能力的人设计的支撑外骨骼衣服，那些机械装置多半只能完成支持病人站立，或者小范围缓慢动作，而这个男人身上穿的外骨骼机械服，制作的很精良，有很多的集成装置，基本能提供他行走和手臂动作。

江语嫣打量着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的男人，想必这个男人就是奶奶说的厉天雷，从他的脸色上看，他应该一直是靠药物维持着生命，而且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他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也抠进眉骨里，感觉是两个深深地洞，嘴巴虽然还有这么一点点血色，但是却干瘪进去，看来牙齿应该也没剩几颗。

这二十多年的药物维持，让厉天雷的外貌变化很大，就连奶奶看到都半天没认出来。但是江语嫣也同时发现，厉天雷虽然现在已经瘦的脱了形状，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凶狠犀利。

缓了缓神，江语嫣说道：“厉先生，我知道您很爱肖暖，要不然您也不会给她做这么精致的冰棺，而且您身体这么差的情况下还一直守着她，我敬佩您的痴情，但是厉先生，您应该知道，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霸占她的躯体，却得不到她的灵魂。”

“灵魂……呵呵……灵魂……我的灵魂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我要的就是要和暖暖在一起，躯体就可以，你知道吗？躯体就可以……哈哈，哈哈……”厉天雷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声却凄厉的让人心寒。

但是他的笑声很短暂，只有几声，就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厉爷，您不能动真气，您还是先喝点参茶吧。”沈冲端了杯参茶递到厉天雷的嘴边，厉天雷皱着眉头喝了几口。

江语嫣从厉天雷艰难地吞咽中发现，厉天雷的高位截瘫很严重，几乎到达了胸椎的位置，因为他的两只手好像也没有多大力气，根本无法端稳茶杯。

江语嫣正想着该怎么劝阻厉天雷别再刺激奶奶，耳机里就传来齐天擎沉稳地命令：“语嫣靠近点，我们需要厉天雷的全貌。”

江语嫣微微思考了一下，对着厉天雷说道：“厉先生，我想要一杯温水，我和奶奶已经接近一天没有喝水了。”

听到江语嫣的请求，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江语嫣看见奶奶的脸色很差，气息也非常不稳，干脆豁出去了：“最好也能放几片参片。”

“江语嫣，你还敢向我们厉哥提要求，你不想活了。”单枭雄冲上来对着江语嫣吼了一声。

江语嫣刚想辩解，就听到厉天雷说道：“沈冲，你也给我丈母娘泡一杯参茶，我有些事情要问她，我可不能让她死在我这里，晦气。”

“是。”沈冲回答了一句，就忙着冲泡参茶。

江语嫣紧紧地盯着沈冲，担心他在冲泡时做手脚，还好，沈冲很快把一杯正常的参茶递给了江语嫣，江语嫣小心地吹凉，喂到奶奶的嘴边。开始奶奶还回不过神，根本不张嘴，后来，在江语嫣多次的劝慰下，才慢慢地好起来，喝了几口参茶，精神略微好了一点。

厉天雷又命令沈冲端来一把椅子，江语嫣赶紧扶着奶奶坐下，地上实在太凉，不适合奶奶这样的身体躺着。

奶奶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问厉天雷：“厉天雷，暖暖的遗体你怎么得到的。”

“哼。”厉天雷轻哼了一声：“卢思慧，我厉天雷虽然摔残了，但是从警察手里拿遗体的这点小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看我把暖暖修复的还不错吧，你不知道，当时暖暖的头都摔扁了。我找了A市最好的入殓师，为她进行修整，对得起她了。”

奶奶含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声音中满是哀怨：“我的女儿，在最好的年华被你夺取了生命，你还敢说对得起她，厉天雷，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厉天雷驾驶着他的外骨骼向奶奶这边走了几步，江语嫣警觉地挡在前面，顺带让脖子上的摄像头对准厉天雷。

厉天雷看了一眼江语嫣，轻蔑地哼了一句，驾驶着他的外骨骼往左侧跨出一步，和奶奶面对面：“卢思慧，你先搞清楚，是暖暖拿刀子捅我，抱着我跳楼，是她害我拖着残躯生活了二十多年，不是我杀了暖暖，这个你不要弄错了。”

“厉天雷，要不是你藏了暖暖的孩子，扣押了我，还害死了瀚海，暖暖怎么会找你拼命，厉天雷你丧尽天良，还在这里装什么痴情汉，我呸。”奶奶狠狠地淬了厉天雷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