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嫣转头问吴尘：“吴主任，放置两枚支架，还是三枚？”

“两枚，另外两处可以利用溶栓类药物控制，还有一次植入太多，时间过长，病人的承受力有限。”吴尘沉稳地回答。

“嗯，”江语嫣点头答应。

“小江别动。”护士长轻呼了一声，用镊子夹了一块纱布帮江语嫣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江语嫣全神贯注在手术中，完全没有在意到渗出来的汗水，护士长这么一擦，江语嫣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全部是汗水。

“吴主任，您来吧。”到了关键的放置引导管及导引导丝的环节，江语嫣还是有点胆怯，她怕自己放置球囊和支架的位置不准确，影响手术效果。

吴尘给了江语嫣一个鼓励的眼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继续，如果位置有偏差，我会纠正你的。”

“吴主任！”江语嫣又叫了一声，但是吴尘仍然坚持让江语嫣做完手术，而自己完全退到助手的位置。

如果江语嫣坚持做下去，那主刀的医生就是她了，这台手术就应该是她的第一台手术，江语嫣有点紧张，但是又有点小小的兴奋。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监督的那个男人，她多少有点担心，担心那个男人不高兴让一个实习生完成手术。但是江语嫣很快就发现，那个男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也歪到了一边。

可能是额外监督的人睡着了，江语嫣的心稳定了一点，她稳稳地推入导引导丝，然后是球囊。球囊到位后江语嫣没有先加压，而是请吴尘确认位置，在得到肯定后，江语嫣才用压力泵为球囊加压。

江语嫣小心地操作这这一步，她清楚这一步力度必须恰到好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造成手术的失败，甚至危及病人的生命。

吴尘也紧张地盯着电脑荧屏，荧屏上堵塞的血管被撑开，斑块被挤压紧贴血管内壁。

“好。”在最好的撑开度，吴尘喊了停。

江语嫣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撤出了球囊和导管。

“很好，第二个。”吴尘的语气变得轻松了很多。

有了第一个的成功，江语嫣的信心就更足了，很快第二个支架也顺利的植入到位。撤出了所有的手术器械，剩下的就是护士长和其他两名医护人员的事情，消毒，缝合，包扎。

做完手术，江语嫣这才感觉自己浑身像是完全脱了力，特别是身上穿的铅制防护服，重得让她感觉有点直不起腰来。

看见江语嫣累成这样，吴尘直接让她先去准备室休息一下。

江语嫣走出手术室，脱去了沉重的防护服，已经汗湿的手术服露了出来，总算是凉快了不少。

江语嫣在准备室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吴尘和护士长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位一直在椅子上“监督”他们手术的男子。

吴尘边走边小声的和那位男子小声说着什么，江语嫣默默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吴尘经过江语嫣的身边的时候，好像很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应高官被两名医护人员推到了监护室，护士长出门和应诗婳汇报着手术的情况，江语嫣隐约地听到护士长说：手术一切很顺利，要注意术后的护理和调养。

第一次的手术很成功，江语嫣自然很高兴。吴尘让她先回去休息，剩下的监护工作由他和护士长完成，毕竟今天不是江语嫣当班。

江语嫣也真的感觉到累了，简单地换了衣服后，她就准备往宿舍走，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她还想休息一下。

刚刚走到走廊的拐弯处，突然听到监护室里的医生大声地喊。然后就看到吴尘和护士长都往监护室里赶。

“是不是刚才的手术出现问题了。”江语嫣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恐慌，转身往回跑，可是监护室的门却在她面前迅速地关上了，然后就看见监护室里的护士们一路小跑的往外赶，急救推车，除颤仪等急救器械在迅速地运入，监护室外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大门，应诗婳更是面色苍白，只有那位林哲珏微微眯着眼睛，显出一种特有的沉稳。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监护室的门被打开，吴尘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江语嫣的心里一拎。紧接着就听到吴尘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很抱歉，病人因血管斑块脱落，造成血管栓塞，我们尽力了，但是……很抱歉。病人死亡时间为零点十六分。”

“啊……”应诗婳尖叫了一声，腿一软，直接摔倒下来，亏好身边的林哲珏伸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江语嫣听到这消息也是整个身体一震，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努力地回想着整个手术的过程，特别是做心脏造影的过程，她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会是哪块斑块脱落。

做支架的两个狭窄部，江语嫣确认植入位置准确，斑块应该是很好压到血管壁的，难道是剩下的两个狭窄点吗？按照正常的判断，那两个点的狭窄程度较轻，不应该造成斑块脱落。到底会是哪块斑块脱落呢，难道是自己没有看清楚吗？漏看了哪块斑块？自己第一次的手术就造成了病人的死亡，江语嫣心里难受极了。

“哇……”反应过来的应诗婳跌跌撞撞地往监护室里跑，外面的一群人也跟了进去，江语嫣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完全水平的两条线，耳朵里全是仪器发出的长鸣警示音。

“应叔叔怎么样了？”突然急诊室又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人抓着江语嫣的胳膊询问。

江语嫣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反应。

看着江语嫣没有回答，齐天翊又转头问吴尘：“吴尘，应叔叔怎么样了。”

吴尘简单地给齐天翊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他只字未提江语嫣主刀手术的事情，吴尘把所有手术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