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里的“葡萄干”和金秘书都站起来迎向门口，看得出来他们俩应该都是一夜没睡，两个人的身形都显得有些疲劳。

客厅的门很快被打开，齐总管扶着齐天翊走了进来。

“谢叔怎么样了？抢救过来了没？”齐天翊的脚刚刚迈进房门，“葡萄干”就着急地问起来。

齐管家赶紧制止：“先让头儿坐下来，阿金赶紧倒杯热水过来，里面放点红糖，头儿刚给老谢输了四百多毫升的血，身体虚着呢。”

齐天翊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不用，歇歇就好。谢叔这次伤的不轻，身体里取出二十三块弹片，好在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就是失血太多，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飞岩在盯着。”

金秘书没有管齐天翊的阻止，迅速地冲好了糖水递了过来：“头儿，快喝一点，你也别着急了，谢叔会没事的，有飞岩看着会好起来的。”

齐天翊没说话，接过糖水默默地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低头想了一下，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现在所有的调查全部停下，一切保持静默，龙首那边，留少量人员盯着，其他人员全部撤离，注意隐蔽，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明白。”在座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齐天翊转头问“葡萄干”：“她们两个安排好了吗？”

虽然齐天翊并没有说名字，“葡萄干”马上明白，认真地回答：“都安排好了，我上楼，在门口听了两次，她们都睡得很好。”

“好，你们都没休息吧，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儿，等两个丫头醒了，你把她们送回市区。”齐天翊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葡萄干”。

“是！”“葡萄干”回答的干干脆脆。

“还有，语嫣要是问起，你不要做任何回答，知道吗？”

“是，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齐天翊点了点头。

“头儿，你也赶紧休息吧，你今天也够累的了，还献了这么多血，你也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明天集团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金秘书心疼地提醒着齐天翊。

齐天翊向大家挥了挥手：“好，我喝完这杯水就上去，你们先休息吧。”

“我还是陪着你……”“葡萄干”还想说一句，直接被齐天翊的眼神制止了。

齐天翊没说话，低头去喝水。大家看劝不动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江语嫣躲在楼梯拐角的阴暗处默默地看着齐天翊，齐天翊只喝了几口水就停了下来，他盯着桌面上的某个点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伸出双手，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低下了头。

江语嫣的角度正好看见齐天翊的侧面，这个角度看过去，齐天翊背微微地弓起，头向前耷拉着，显的非常的无力和颓然。江语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齐天翊，在她的眼里，齐天翊要不是霸气十足，要不意气奋发，要不是耍泼无赖。而这样无力颓然的齐天翊让江语嫣莫名的感到心痛。

齐天翊就这样坐了很久，久到江语嫣以为他睡着了。猛然齐天翊把茶杯往边上一推，倏的一下站起来。也许是他站得太猛，也许是他刚刚献过血的缘故，他的身体猛地晃动了几下，江语嫣下意识的想去扶他，好在齐天翊迅速撑住了面前的桌面，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齐天翊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转身上楼。江语嫣以为他会回房间休息，却看见齐天翊走向了二楼的露台。

江语嫣有点担心，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走到露台门口，江语嫣看见齐天翊双手扶着栏杆静静地站着，冬日的晨风吹动着他的衣角。这时天空已经基本亮了，天边的朝霞把齐天翊的脸颊映的发出一种偏黄色的绯红。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和他下巴那特有的凹槽构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刚毅。

江语嫣突然觉得这时的齐天翊很孤单，孤单的让江语嫣忍不住想去陪伴着他。江语嫣想着，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齐天翊的身旁，陪着他默默地站着。

“语嫣，对不起。”突然齐天翊开口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清晨，江语嫣却听得很清楚。

“啊？什么？”对于齐天翊突然的道歉江语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看着齐天翊。

齐天翊没有回答，仍然看着远方，江语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A市的晨景，从紫瑞山的山顶看下去，A市的全貌几乎可以尽收眼底，到底是个省会城市，在这清冷的冬日早晨，璀璨的朝霞让这城市都染上了一抹绯红，显得格外的漂亮、温暖。

“语嫣，A市美吗？”齐天翊突然问了一句。

江语嫣对这突然的问话愣了一下，不明白齐天翊为什么要这么问。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又听到齐天翊小声地说道：“你不知道，在这片温暖祥和的外衣下，包裹着一滩脓水，一滩发臭的脓水。”

“脓水？”江语嫣实在不明白齐天翊说的是什么，直接转身看着他。

齐天翊的眼光仍然留在很远的地方，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江语嫣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弯翘着一个优雅的弧线，朝霞又给这道弧线镶嵌上一道金边，配上他那双凤眼，看得让江语嫣有点移不开眼。

“语嫣，再给我点时间，也许半年，也许要两三年，我不会让他们再逍遥法外，我会让他们把吞下去的全部给我吐出来。”

齐天翊的声音依然平静，平静的好像在讲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可是江语嫣的心里却好像被什么猛地捏了一把，一阵心慌袭来，身体也跟着晃动了两下。

齐天翊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齐氏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前天晚上，擎哥他们晚上出去，半夜才回来，谢叔还受了轻伤，而今天，谢叔又受重伤了，是不是齐氏出什么事情了。”江语嫣为齐氏担心，更为齐天擎和齐天翊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