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婷在旁边插嘴说“小西，别这样嘛，什么事别一锤定音呀，先别急着回绝人家，交往一下试试嘛。”

陆小西没理她，尹建勋也没有再问下去，只说“明天是周日，我陪你回趟陆家庄吧？天冷了，你来回坐公交车挺不方便的。”

“奥，不用，奶奶说天冷了，让我不用周周回去。再说，我坐车也很方便，不用麻烦你。”陆小西现在不想麻烦尹建勋，她觉得他结了婚，就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小西，你对我这么客气，让我很难过。”尹建勋声音低沉地说。

这时，旁边的淑婷问“小西，你等等，是不是建勋哥要去陆家庄呀？把电话给我。”淑婷拿过陆小西手中的电话，说“建勋哥，你是不是打算陪小西回陆家庄呀？我也搭搭顺风车，明天咱们一起回去。”

尹建勋那边“嗯”了一声，淑婷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挂了电话。她看见陆小西还在看着自己，忙说“呀，我挂了，小西，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建勋哥讲？”

“没有。”陆小西摇摇头。

其实，淑婷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陆小西和尹建勋一直相互喜欢对方。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什么，但是他们的眼神、举止，无不透露着这样的讯息。现在，尹建勋和苏曼茹结婚了，小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大病一场，淑婷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她现在也不愿在小西面前捅破什么，她希望时间能够冲淡小西的痛苦，她希望小西慢慢地学会和尹建勋真正以兄妹相处。

淑婷把手搭在小西的肩上，“小西，我希望你能给那个医生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小西，你不能把心封闭起来，要敞开它，才能把爱情迎进来。”

“三妮，我想睡了。”陆小西说着，走向了洗刷间。

第二天早上，尹建勋早早地开车过来接陆小西和陆淑婷。淑婷见他还开着过去的那辆车子，就说“建勋哥，你现在是苏式纺织集团的女婿了，怎么还这么朴素，车也不换辆再高级一点的？”

尹建勋不说话，只接过两个人手里的包裹放进车里。

坐在车上，陆小西和尹建勋都不说话，淑婷觉得气氛太沉闷了，就说“我本来是想让我们家那位倒煤先生陪我回去的，可是他去山西运煤了，这几天那边天气不好，不让发车，他被困在那边了。”

“干什么都不容易。”小西叹道，“你现在知道，人家倒煤先生的钱也来之不易，不要总是逼着人家买房子换车了。”

“是，他有时候也确实不容易。可是，有些人致富就挺容易的，什么嫁个金龟婿呀，找个富姐呀，都能借此找到通往成功的捷径。是吧，建勋哥？”尹建勋都结婚有一阵子了，淑婷说起话来还爱这样酸溜溜的。陆小西怕尹建勋尴尬，忙碰碰淑婷的膝盖，转移话题说“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挺好的。”

她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看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就迟疑着接了起来。“陆小西，你在哪儿呢？”电话那边问道。

“你是？”陆小西听声音挺熟悉的，但一时说不准对方是谁。

“我是郎晓东。我看今天天气很好，我想你要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吃顿饭。你昨天请我吃了包子，我怎么也要回请一下吧。”郎晓东的声音一听就是微笑着发出来的。

“奥，郎医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去乡下看我爷爷奶奶的路上，实在没有时间。几个包子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陆小西说。

“奥，那就改天吧。”郎晓东善解人意地说道，“今天这样的天气去乡下一定不错，祝你心情愉快。对了，你路上小心些。”

“奥，谢谢。”陆小西说。

见小西挂了电话，淑婷把头凑过来，“小西，电话谁的？是不是昨天和你见面的那个医生？看来他对你印象不错嘛，电话马上就追过来了。他是要约你对吧？我就说嘛，小西，像你这样的女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方肯定对你一见倾心。小西，你快说说，包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昨天你们一起吃包子了？哎，不对呀，第一次见面，他就请你吃包子呀，也太实在了吧？”

“好了，别捣乱了。”陆小西此时不想开什么玩笑。

“小西，我觉得你真的别忙着拒绝人家，成不成的先谈谈再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呀，一般情况下，一见钟情的几率很小，感情都是在交往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淑婷倚在小西身上，劝道。

陆小西没说话，车子这时候却猛地颠了一下，淑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建勋哥，你开车小心一点好不好？刚才多危险，吓人一跳。”

尹建勋照旧沉默，也不做什么解释，车子此时已经进了村，淑婷说“你们一会儿先放下我，我老妈打了快是十个电话了，催我回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紧急事情？”

走到淑婷家的门口，尹建勋停下车，陆淑婷下来，冲他们挥挥手，车子又继续往前开。尹建勋忽然问小西“刚才是郎晓东的电话吗？”

“嗯。”陆小西应了一声。

“他约你吗？”

“也不是，那天我们在路上一起吃了几个包子，是我付的钱，他觉得过意不去，非要回请我。”陆小西说。

“奥。”尹建勋没再说什么，这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小西奶奶家的胡同口。

“爷爷奶奶不知道我这周会回来，他们一定很高兴。”陆小西很开心地说。

“是呀，我也很久没过来看爷爷奶奶了。”尹建勋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在陆家村生活了几年，对这儿还是有些感情的。

下了车，尹建勋从后备箱里往外搬东西，那东西看上去体积挺大的。陆小西问“什么呀？”

“电暖气。”尹建勋说，“自己生炉子烧的暖气不暖和，爷爷不是有老寒腿吗，安个电暖气，冷了能派上用场。”

陆小西心里一阵感动，她都没想到这个，尹建勋却能细心地想到，她看看搬着电暖气的尹建勋，说“哥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呢。”尹建勋说着，搬着那电暖气进了门。

爷爷正在院子里往水缸里接自来水，看见尹建勋和陆小西进门，果然喜出望外，冲屋里喊，“老伴，快出来，小西回来了，建勋也来了。”

奶奶连忙迎了出来，因为患过脑血栓，她的腿稍微有些不利落。

“咱们小西回来了。”奶奶脸上绽开了笑容，“建勋也来了，建勋，你拿的什么呀，这么重？”

“电暖气。”尹建勋一气把电暖气搬进屋，说，“这个，取暖效果挺好的。”

“哎呀，你瞎花什么钱呀？”爷爷跟进来，嗔怪道，“这些高级玩意我们用不了，有个炉子生着就很暖和了。”

陆小西注意到爷爷走起路来也有些步履蹒跚，就问“爷爷，你的腿怎么了？”

“还是以前的老毛病，这老寒腿天一凉就犯。”爷爷笑笑，“不过不碍事，也不怎么疼。”

“你爷爷这几天夜里疼得睡不好觉，他牙硬，不爱喊疼。”奶奶在旁边说。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呀？我每次打电话，你们都说挺好，都说没事。”陆小西嗔怪道，想起爷爷刚才走路的样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告诉你干什么，你有工作，那么忙，跟你说了你又要往家跑，瞎耽误功夫。”爷爷憨厚地一笑，“我这腿是老毛病了，你回来，它不也是疼吗。”

尹建勋说“我改天送些膏药过来，贴贴膏药应该管用的。”

“不用，膏药家里还有，小西给我们备下不少了。你们可别乱花钱了。”爷爷奶奶节俭一生，生病也不舍得花钱。

奶奶这时候指着椅子说“建勋，坐下，大老远跑来，累了吧。”

“没事，奶奶，我给你们插上电暖气试试，这个一点都不麻烦，你们肯定用得了。”尹建勋说着，开始拆包装。

“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奶奶说，“这个要花不少钱吧？你们在外面工作都那么辛苦，挣钱不容易，别乱花。”

电暖气很快安好了，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奶奶说“别说，这高级东西就是好，比咱那炉子暖和。”

爷爷问尹建勋“建勋，你去你舅舅那边了吗？”

“还没有。”虽然父母去世后，尹建勋是跟着舅舅舅妈长大的，但是他对舅舅舅妈的感情并不深，他说，“我待会儿过去看看。”

爷爷说“你舅舅家现在住上楼房了，可宽敞了。他昨天碰上我还说，买这房子你还给了钱呢，可是房子住上了，你还没去过。”陆家村的村南头现在盖了很多六层楼，是村里统一规划的，盖到第三批的时候，尹建勋的舅舅也报了名，当时他凑不起钱来，就去城里找尹建勋借，尹建勋给了他一些钱。

“咱们今天包饺子吃。”陆奶奶此时已经拌好了饺子馅，说，“小西，你和面。”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奶奶包的饺子了。”尹建勋开心地说。

“建勋真是好孩子，现在有钱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实实在在的，和人这样亲近。”奶奶说，“建勋，你结婚的时候，我和你爷爷也想去来着，可是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竟给你们找麻烦。人家苏家对你有恩，你爸妈没了以后，你虽说住在你舅舅这儿，可是人家苏家又往这儿寄钱，又往这儿送东西，后来又供你上了大学，可真是待你不错呀。这情分可大着呢。你现在娶了人家的女儿，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爷爷对奶奶说“这个还用你你嘱咐，建勋是个有情有意的孩子，对苏家的姑娘肯定错不了。”

尹建勋脸色却黯淡下来，，换了个话题道“我也来包饺子吧，我好多年没包了，看看手生了没有。”

小西擀皮，奶奶和尹建勋包，大家配合挺默契，奶奶说“我要是没得血栓病，这手还利落些，自打得了血栓病，这手也不灵活了。”

“奶奶，你太谦虚了，你包的比我快，比我好。”尹建勋说。童年的时候，陆奶奶包饺子的时候常叫他过来，这包饺子的场景能唤起他很多的记忆。

几个人正包饺子，淑婷走了进来，说“爷爷奶奶，饺子包的够多吗？我今中午能不能在这儿混顿饭吃？”

奶奶乐了，“三妮，瞧你说的，你能吃多少，奶奶这儿管够。”

陆淑婷搬过板凳坐下来，说“我和我妈又吵架了。”

“为什么呀？”奶奶问，“你这几个月不回来了，一回来你们娘俩怎么又掐上了？”

“我以为她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急事呢，原来又是催我结婚，我说你急着要彩礼呀，我们两个就吵起来了。”陆淑婷撅着嘴说。她和妈妈似乎天生就不对脾气，见面就吵架。

陆奶奶说“你们现在还年轻，不了解当老人的心，你和小西同岁，也二十八了，你说家里能不操心你们的婚事吗？你在外面不回来不知道，你妈老惦记着你的婚事呢。”

“谁用她惦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陆淑婷边包饺子边嘟囔。

这时候，陆小西的脸上不小心抹上了面，尹建勋就很自然的笑着去给她擦，口中说道“小西还像小时候，包饺子总把面弄脸上。”

看着尹建勋怜爱的表情，陆小西却没有以往的幸福感，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万千。

陆奶奶这时候说“小西呀，还是像个小孩子。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你们小时候的样子，三妮调皮，爱到处疯跑；小西喜欢画画，拿个蜡笔到处涂；建勋爱皱眉，从小就看着老成。可是，这眨眼之间，你们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呢？”陆奶奶说着看看尹建勋，“建勋呀，你这两个妹妹的婚事是该加紧了，眼看就是三十岁的人了，不找对象，我们这当老人的，哪能放得下心呀。你在城里认识人多，你帮忙给物色物色那老实可靠的，你说她们女孩子家家的，呆在那云海城里头，不靠你靠谁呀。”

尹建勋看看陆小西，没说什么。淑婷说“奶奶，您还不知道呢，人家给小西介绍对象了，是个医生。”她不顾小西来堵她的嘴，继续说，“人家那个医生长得一表人才，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可是小西就是不同意跟人家谈。”

“好了，淑婷，你乱说什么呀！”陆小西生气地说。

陆奶奶停下手中的活儿，问小西“这是真的？小西，这事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你可不小了，不能老是不慌不慌的，遇上条件合适人品好的，咱可不能错过。”

“没有，奶奶，你别听三妮瞎说，我们不合适，他比我小。”既然奶奶已经知道了，陆小西只能这样解释。

“小一点半点的怕什么，这知道疼人不在年龄大小。”奶奶说，“小西，你是不知道，我和你爷爷现在啥也不愁，就愁你的婚事，你一天不成家，我和你爷爷就一天心里压着石头。”

“我知道，奶奶，我会努力的。我争取尽快解决这个问题。”陆小西笑着说。

“你呀，又来搪塞奶奶。”奶奶嗔怪小西，又对尹建勋和淑婷说，“建勋、淑婷，你们在她身边，一定要帮忙催着她点，这丫头，对这事太不上心了。”

尹建勋低头不语，脸色愈发凝重，淑婷说“奶奶，你放心，我争取和小西一起结婚，我们俩在三十岁之前怎么也得每人划拉一个。”

奶奶笑道“这个丫头。”

今天的饺子包了两种馅的，白菜肉的和萝卜肉的，因为小西不喜欢吃萝卜，所以奶奶每次都分开盘子盛饺子。今天的饺子是淑婷煮的，盘子盛混了，小西咬开一个，“呀，萝卜的。”又又咬开一个，“呀，又是萝卜的。”尹建勋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碗递过来，说“放在我的碗里，我吃。”

陆小西也习惯性地把自己咬过的水饺放进尹建勋的碗里，奶奶嗔怪说“这个丫头，这么大了还偏食。”陆淑婷吐吐舌头，没说话。

吃过饭，淑婷要回家拿几件衣服，尹建勋和小西就一起去建勋舅舅家走了一趟。舅舅是尹建勋现在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当年父母去世之后，尹建勋就被送到了乡下舅舅家里。尹建勋的舅舅和舅妈对他并不好，一开始是冷冰冰的，把他当成负担，后来尹建勋父母的朋友苏名远总往这里寄钱送东西，他们对尹建勋的态度好了一些，但是寄来的那些钱多用于补贴家用和自己儿子的学费用度，很少花在尹建勋的身上。尹建勋上了大学之后，苏名远负担了他求学的一切费用，假期也常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去，尹建勋就不怎么到舅舅家来了。

看到尹建勋的脚步有些迟疑，小西轻声说“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

“是啊。”尹建勋闷闷地答，“小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舅舅舅妈，眼前马上就出现他们嫌弃的眼神。”

“那就努力忘掉那些嫌弃，多想想他们的好。”陆小西说。

“小西，这方面，你比我做得好。”尹建勋看看走在身边的小西，当年小西的婶婶对她的态度更糟糕，还经常打她，可是现在小西照样对她的婶婶不错，比起自己，她更具有包容之心。

“总想着那些糟糕的事情，心情就会很糟糕，所以尽量想想那些美好的事情吧。”陆小西说。这时，两个人来到了建勋舅舅的楼下。

建勋的舅舅和舅妈一见尹建勋，脸上马上乐开了花，又是冲茶，又是洗水果，好像迎接大人物一样。

“建勋，我和你舅舅天天都念叨你，你可算是回来了。”舅妈比当年抚养尹建勋的时候要热情几倍，“我们也想去城里看你，可是知道你忙，再说，人家苏家的门槛高，我们这乡下人也不好意思总去打扰人家。”

见尹建勋不语，建勋舅舅说“建勋，亲家身体还好吧？”他们称苏名远夫妻为亲家。

“还不错。”尹建勋答。

“曼茹呢，她怎么样，有喜了吗？”舅妈又问。在农村人心目中，结婚之后的头等大事就是要孩子。

“没有。”尹建勋皱起了眉头。

舅舅瞥了舅妈一眼，说“孩子结婚才几天，你就盼外甥了？”

舅妈说“那可不，我对建勋，和对咱们家山子是一样的心情，建勋现在成家了，我可不就盼孩子吗。”

尹建勋起身“舅舅、舅妈，家里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

“这孩子，板凳还没坐热呢，就急着走了。”舅舅说，“再坐会儿吗。对了，建勋，上回买这房子借你的钱，我们手头紧……”

尹建勋摆手说“那钱，不用还了。”

舅妈马上笑着说“就是，我就说嘛，现在建勋那么有钱，还会在乎这几个钱。”她又冲着尹建勋说，“建勋，山子最近和人家合伙建木材加工厂，说是资金紧张，我说，你要实在有难处，就去找你建勋哥，再怎么说，你们是像亲兄弟一样一起长大的，一个锅里抡过勺子，一个床上睡过觉，你去找你建勋哥，他不会不帮你的。”

尹建勋说“舅妈，我现在也是在集团里打工的，资产是苏氏的，不是我的，如果我要动用什么资金，那是要经过集团批准的，钱少了我可以帮忙，如果多了，我是帮不上忙的。”

“哎呀，看你说的，你是苏家的女婿，曼茹又是苏家唯一的孩子，苏家的钱，还不都是你的钱？再说，山子他们的钱都凑的差不多了，也就差个几万，这点钱，你还拿不出来吗？”舅妈觉得，尹建勋是在故意推脱。

“舅舅、舅妈，山子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让他过去找我，我力所能及的，我会帮的。”尹建勋说着看看旁边的小西，“我们走吧。”

下了楼，陆小西看尹建勋脸色不好看，就问“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呀？”

“没有，我知道我舅舅舅妈的为人，他们就是这样，只有钱才能唤起他们的喜欢，除此之外，很难让人体会到什么亲情的味道。”尹建勋说。

两个人慢慢地往回走，村里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都是那么亲切。“你还记得吗，小西，这条路上原本有棵枣树的，我还爬树给你摘过枣呢，让老七爷爷看见了，怪我顽皮，怪我不打招呼就摘别人家的枣。”

“是呀，那时候，这条胡同尽头的那块空地上有个磨子，我们夏天总是爱坐在上面乘凉，你经常坐在那里吹口琴。”

“我记得这儿原来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夏天一下了雨，就出现很多水洼，我们常常光着脚淌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