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丫看了看表，还不到8点钟，她对郎彦斌说：“饭快吃完了，估计后面的节目怎么着也还得有一个多小时吧，我应个景，到时候尽量早点出来，你先陪伯母吃饭。”

接完这通电话，莫小丫看到大家陆续都从包间里出来了，看来酒好像是终于散场了。

莫小丫连忙推了推张敏敏，嘴里说着：“张姐，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我们的包。”

而大厅里，这帮年轻人都围在领导周围，叫嚷着要去K歌，总经理很大方地说：“既然是庆祝，那就尽兴到底吧，难得这么好的雅兴，大家一个都不许走，现在都去歌厅。”

莫小丫拿了包出来，看张敏敏竟然还坐在沙发上。此时见她过来了，就起身说：“二楼就是一个KTV歌厅，我们跟着他们走，一起唱歌跳舞去。”

总经理在歌厅唱了一首《梦驼铃》后就撤场了。还有几个副经理，他们都各自郎歌一曲助兴，之后就退场到旁边的茶座打麻将去了。

几个经理们走后，李清流也要走，却被程海燕拦住了，她半开玩笑地说：“主任，今晚咱们成本部的几位美女还希望你能请她们跳支舞呢。你看，别的部门领导都在，你这么快就走，多让我们伤心呀！”

莫小丫不知道程海燕说这话什么意思，谁想和李清流跳舞了？她凭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她自己想跳，却又打着她们其他人的幌子？

只见李清流说：“不行，酒喝多了，跳舞就是献丑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请大家跳舞，今晚，我”

可是，不等李清流的话说完，王雅琴和赵雪梅这时都围过来，帮腔道：“主任，今晚多开心呀，舞不能跳，歌总是可以唱的呀，领导走了，我们多没劲”

李清流本是一个性情中人，性格又很有豪爽的一面，这种聚会，如果部门领导在，自然而然，都是以部门领导为主形成好几个小圈子，各自围坐在一起。

他扫视了一下这个大包间，只见其他那几个部门的人，继续喝酒的有、聊天说话的有、唱歌跳舞的有，很是壮观。

此时，看自己部门这几个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就说：“好，那我就唱几首歌来助助兴。”

李清流唱了一首腾格尔的《向往神鹰》，后来又唱了一首姜育恒的经典老歌《再回首》。

他的嗓音，浑厚中带着点说不出的味道。

莫小丫听歌喝茶，并不急着去点歌。

莫小丫从小家庭条件优越，5岁开始陆续接受舞蹈、音乐、美术等等方面的业余学习，在学校属于所采多艺的学生，只是后来，她开始变得有些自闭，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不太了解她的这些特长了。

是呀，出风头张扬个性不再是她的性格，人多热闹的时候，莫小丫更是把自己紧紧包裹在一种与世无争的、属于自己的孤独中，默默看着世俗百态，体味生活的各种滋味。

当莫小丫以为今晚的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时，她觉得自己的离场并没有人会注意到，本是要瞅个机会退出歌厅，只是看主任李清流唱完歌在喝茶，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毛毛兵先走了，是不是合适。

虽然做不到受别人的欢迎，但也不想惹人反感，她看张敏敏也还没有走，所以又等了片刻，耐下性子坐一边当最忠实的观众。

冥想的片刻，财务科的一个年轻男员工小何竟过来请莫小丫跳舞，莫小丫毕竟也是年轻人，况且此时，看对方一脸诚意，就欣然起身，一曲跳完，没想到竟然引来瞩目，又陆续有几个人来请跳舞。

几曲下来，莫小丫已经被这些人嘴里呼出的酒气弄得头晕，刚回到这边想喝口茶水，却无意中发现，坐在靠墙一排沙发上的财务部部长的手，居然拦在出纳黄娟的腰上????

头都大了，她瞥了一眼整个包厢，突然又发现那胖子吴部长正朝这边瞅着，似乎等舞曲一响，就要过来的样子。

莫小丫立刻顺手拿起自己的包，装着找纸巾的样子，一边找，一边出了包间的门。

她走到楼梯间，给张敏敏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明天就要放假了，这么晚了，估计张敏敏晚上还得回宿舍，她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慢慢步行从楼梯一级一级下来，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张敏敏再打个电话，又想包间的音乐很吵，大家的包包又没有随身带着，估计打也听不到。

快下到一层大堂时，却忽然发现，总经理和其他几个领导又走了进来，看来这K歌的郎潮还没有过去，莫小丫站在楼梯口没有动，等他们乘着观景电梯上去后，她给张敏敏又发了个短信，说有事先回去了。

又给程海燕也发了个短信，说有些不舒服，自己先回了。

其实给程海燕说不说也无所谓，今天晚上的程海燕又视自己为空气，只不过，程海燕今晚总是要强调成本部这个集体，所以，还是打声招呼地好。

想了想还是没有给主任李清流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也是出于无奈才留了下来，唱了两首歌，就跟其他部门几个头儿聊天说话去了。自己溜掉了，他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万一问起来，程海燕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出了酒店的门，她又给郎彦斌打了个电话，郎彦斌说吃完饭，他陪老妈转了转商场，也正打算回宾馆，让莫小丫打车直接过去。

这里距离郎妈妈登记的宾馆有些远，莫小丫打车赶到宾馆后，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及妆容，然后她给郎彦斌打电话问他们回来否，如回来了，希望他下来接一下自己，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郎妈妈见面，但因为自己来晚了，心里却还是很有些紧张。

电话打通了，郎彦斌却在电话里说：“小丫，我妈妈她突然看到一款首饰很喜欢????你先在大堂里稍微坐一会儿，我们最多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反正我给我妈妈订的是标间，今晚上你不用急着回公司，就住下来陪我妈妈。”

莫小丫想反驳，又想到他妈妈可能就在跟前，只好说：“不着急，你们慢慢转，我正好在这儿先休息一会儿。”

莫小丫坐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这母子俩人回来，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却忽然看到在前台办理住房登记的那个人很像总经理，他今晚不幸成了莫小丫观察的对象，所以注意到他好像穿的就是这么一件皮尔卡丹的短袖体恤。

莫小丫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站在大堂的这个拐角处等了片刻，她担心万一那个人真是经理，她今晚可是提前退场，她不想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和经理打照面。

等这个人走过去时，她这次看清楚了，果然就是总经理没错。

看经理走过去好一会儿，她才回到刚才那个沙发上，刚坐下，她忽然又看到张敏敏走进了大堂。

如果要在平时，她看到张敏敏，肯定会追过去跟她打个招呼，毕竟，张敏敏是她在这个公司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因为刚才看到了总经理进来，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几乎是在看到她进门的瞬间，她就本能地侧过脸，低低把自己窝在沙发上。

幸亏自己坐的这个位置没有直接迎着大堂的大门，也幸亏张敏敏进来后，目不斜视地直接去乘电梯。

总经理和张敏敏都来这个宾馆，是纯属巧合还是？

也许是巧合吧？自己不也到这里来了么？要是被别人看到，总经理和她先后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如此浮想联翩？

也许张敏敏有朋友或亲戚住在这里？

可是，可是，今天没有听张敏敏说起过呀？

莫小丫呀莫小丫，你想什么呢？你到这里来，你事先给张敏敏说起过吗？

正胡思乱想间，郎彦斌和郎妈妈走了进来，莫小丫一看，连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的一边，迎了过去问好。

郎妈妈看到莫小丫走过来，上下审视了一番。

她见莫小丫一袭端庄而雅致的黑裙，而且身上并无一丝酒气，这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说：“小丫，听斌斌说你们公司今天聚会，聚会结束了吗？你这么急着赶过来，会不会影响你呀？”

“伯母，没有关系的，我本来就不喜欢应酬，今天也是公司拿到了大项目，为庆贺才举行的聚餐，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要不，我就不去了，今晚不能早点过来陪您吃饭，真是抱歉。”

面对郎妈妈，莫小丫做不到轻松自然，尊敬的客气和距离感真是很强。

“小丫，其实，你应该多留心和学习一下各种场合下的应酬，以后斌斌工作了，少不了各种应酬，必要的时候你肯定得帮他应酬应酬，男人的事业，其实也离不开夫人的应酬和周旋。”

莫小丫以为郎妈妈这样的官太太，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去场面上应酬的，没想到她却说出这么一番完全相反的话来。

看到莫小丫惊讶的表情，她自顾自地说：“你现在还不明白，等斌斌工作后你就知道了，男人的舞台有多大，也要看是不是有个好妻子协助了，以后，你还真得补习一下打麻将、品酒、服饰、美容、保健方面的功课”

听了郎妈妈的这番话，莫小丫的脑子跟灌了糨糊一样迷糊了，应酬应酬，怎么个应酬？她脑子里一会是那吴部长身上滴着的可乐汁，一会儿是财务部长放在出纳黄娟腰上的手，一会儿又是王雅琴那向外张扬的

郎彦斌一看他妈妈又要开始长篇教导，连忙说：“妈，坐了几个小时车，晚上又转了这么久的商场，估计很累了吧？咱们快点到房间里去，让小丫看看你买的那个宝贝好不好看。”

果然，郎彦斌的这话一说，郎妈妈立刻顺着儿子的话说：“是呀，这才没转多久，却真有些累了，那我们快点上去到房间”

莫小丫跟着郎妈妈和男友一起来到了9楼的房间，进了门，莫小丫看到果然是两张单人床的标间。

郎妈妈一进门就说：“小丫，今晚你就跟伯母住在这里吧，晚上我们好好唠嗑唠嗑。”

莫小丫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伯母晚上逛得开心吗？”

“是呀，刚才逛了逛首饰专柜，首饰样式是很多，但相对于小地方却稍有些贵了，我呀，给你也买了个手链，我看那个铂金的好看，斌斌非要说水晶的好看，我呢都买了下来，让你看一下哪个更好看。”

莫小丫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记得有一次，她和郎彦斌去逛商场，在首饰专柜看到了一条紫色的水晶手链，有些爱不释手，可是莫小丫最终还是忍住没有买。

可郎彦斌看她喜欢，说要买给她，她说等你上班了再买吧，现在买也不是你自己挣的钱。

郎彦斌只好作罢，笑着说：“下次我妈来了，让她买下来当礼物送给你，我妈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看来你们兴趣相投呀！”

原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这家伙却当真了。

莫小丫心里不觉暗暗叫苦，母子PK，她这个裁判可真是不好当。她偷偷看了一眼郎彦斌，他却无事人一般，手里提着老妈的购物袋，一付乖乖崽的样子，对她们的话并不接茬，却冲莫小丫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人，到底是被惯坏了的宝贝，分明还没有长大呀。

只是，面对郎妈妈的一片心意，莫小丫不得不说：“伯母费那个心干嘛？您喜欢什么就给自己买几样。”

看来郎妈妈真是有些累了，一进门就靠在床上。莫小丫说：“伯母，估计您也很累了，要不您先去冲个澡解解乏，然后舒舒服服躺床上，我们再陪您说说话。”

郎彦斌看妈妈劳累的样子，也在一边劝着让老妈去冲澡，他知道妈妈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看他这个宝贝儿子。

郎妈妈一辈子相夫教子、帮衬老公，儿子上大学后，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像少了半个天空。

所以虽然觉得每天给儿子打电话会让儿子觉得烦，可每天就像害了强迫症一样，总是不由自主想叮嘱儿子的生活点滴，好在，儿子总能耐着性子去听她翻来覆去没有新意的叮咛。

郎妈妈见儿子和小丫都这么劝自己，就翻出自己的睡衣，说：“那你们先坐着看一会电视，我冲冲就来。”

她连忙起身说：“伯母快过来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刚要去拿茶叶，郎妈妈却说：“喝茶晚上会睡不着，刚才上来时怎么忘了买几瓶矿泉水，我喝过这个水壶烧出来的自来水，总觉得有股什么味儿。”

有么？莫小丫看了一眼自己刚喝过的水，心里有些疑惑。

“那我下去给您买几瓶矿泉水吧”，说着莫小丫就要起身出去。这时郎彦斌也站了起来，说，“妈，您先歇一会，我跟小丫下去就上来。”

郎妈妈说：“算了，怪麻烦的，就凑合喝点这个水吧。”

可是莫小丫和郎彦斌已经走到了门边，莫小丫说：“不要紧，门外就有卖的，很快就能回来。”

走廊里铺着红底金花的地毯，莫小丫踩上去绵软得就如自己一颗有些泄气的心情，看来，这位准婆婆真是个很挑剔的人。

进了电梯，莫小丫忍不住问郎彦斌：“你们家平时的日常生活是不是很讲究？”

“没有，”郎彦斌一听这话，就知道莫小丫的意思了，他说：“我妈妈也是吃过苦的人，我姥姥家在农村，我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朴实的人，也许是换了水土的缘故，可能这水里就是有点味道，你知道，有时候，漂白粉的味道也很浓的”

郎彦斌也知道，因为随着父亲职务的升迁，家里的生活水平也大幅提郎，这几年，他妈妈开始处处讲究起来，如果不是家里有时候会来农村老家的亲戚，似乎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本就出身草根阶层。

莫小丫见他尽力在她面前替他妈妈做解释，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宾馆对面就有个超市，莫小丫和郎彦斌进去买了几瓶矿泉水，她问他：“伯母平时还喜欢吃什么零食，是不是也顺便买一点？”

“不用了，再买点水果就好了，今晚上你就住在宾馆，明天是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顺便过来再买，这种事情就听我妈妈的意见吧，不过你想吃什么，等我妈妈走后，我买给你吃，好吗？”

莫小丫见郎彦斌如此说，不知道是因为郎彦斌平时从来不参与超市购物的活动，还是怕买回去不合妈妈的意，反倒被妈妈挑剔。只是她也就不再坚持。

不过他又提到让她住在宾馆的事情，刚才郎妈妈也这么说，况且已经这么晚了，如果坚持要回公司的话，就可能有些太见外了。

她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松动。

所以，她郑重地跟郎彦斌说：“说好了，晚上我和伯母住一个房间，你不要节外生枝，免得让你妈妈误会我什么。”

郎彦斌没有吭气，走到宾馆楼下的一个假山水池景观前面，他看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人，就在一棵柳槐下站住，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扔到地上，伸手拉过莫小丫，紧紧将她拥在了怀里。

许久，他才轻轻说：“小丫，我们班很多同学早都和女朋友要么同居要么经常在一起，有些双方家长也是知道的，我妈她不会大惊小怪的”

莫小丫有些无语地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没有那么开放，在没有结婚之前，就在长辈面前那么放得开，我可万万做不到，你要是等不及，就换个女朋友”

等等，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目光一直追随着看过去，他们走到一辆黑色轿车跟前，男的打开了车门，半抱着将女的送进副驾驶座，自己绕过车头，坐了进去，然后发动车子，很快离开了这个宾馆的院子。

不过，车子从树边驶过时，莫小丫忽然看清楚了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的脸。

火光电石般，她这一刻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原来张敏敏是总经理的情人！？

这么优雅美丽的女人，被自己标为榜样的女人，她居然是公司这个最有权力的男人的情人？

这一刻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明明是炎热的初夏天气，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郎彦斌经过刚才的动静，发热的脑袋也清醒过来，此时，怀抱里这个人儿的身体变化立刻被他察觉到了。

“怎么了？”他问。

“我们赶快回去吧，这样会让伯母等久了。”

回到房间郎妈妈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

莫小丫看了一眼郎彦斌，那眼神的意思是：“都怪你，在外面耽误那么长时间。”

郎彦斌看老妈那个睡姿实在是有些不舒服，正要上前叫醒她，这时郎妈妈却醒了，见他们两个都站在自己床前，莫小丫手里还拿着一瓶水，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说：“一个人去买就可以了，妈一个人坐着看电视，没个人说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了这话，莫小丫连忙把水递过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郎彦斌挨着自己老妈坐下来，抱着老妈的胳膊说：“妈，主要是怕小摊小店里的水有假，所以到对面超市里去了，回来看你睡得想，没有敢打扰您的休息嘛。”

郎妈妈一听这话，终于有些眉开眼笑了。

可是，看这母子情深的样子，莫小丫坐在一边，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年，莫小丫每次回到家里，都是父母对自己格外热情，也许是因为工作了的缘故，他们也不再试图安排自己的一切，虽然感觉没有了原来跟父母刻意的冷淡，反而却生出了一份生疏的客气。

好像自己有了弟弟后，她从来就没有和父母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她枯坐一边，不由地又想到了刚才张敏敏和总经理相拥而过的情景，想到了一脸幸福的张敏敏坐在车里一闪而过的片段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出乎自己的意料？

还有郎妈妈，和她也无法完全轻松地相处，她的眼神好像随时都在纠错和挑剔，不知道这是一些官太太面对外人时特有的矜持，还是她生性就如此？再或者是她莫小丫不会和人相处？

她原来听爸爸在家里抱怨说，在这个官本位思想严重的国家，当官的人，尤其那些手里有点权力的官们，与生意人相比，都觉得自己好像多尊贵似的，显出一些莫名的优越感来。

思想又开始开小差的时候，她忽然又听到郎彦斌说：“妈，你给小丫买的手链还没有让她看呢。”

她连忙向郎妈妈看过来，本想说推辞的话，可郎妈妈的目光扫了一下她，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一闪而过，她呵呵笑着说：”“儿子，急什么？明天拿出来看不也一样吗，你是怕妈妈忘了给你媳妇？臭小子，妈妈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记得这么准？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开始胳膊外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