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一下，老头儿吞了吞口水。

“我，我跟仙人打了一架？”

“不，是您单方面的被虐好吗？”

青年无表情的拆穿自家师父的遮羞布，让老头儿脸皮子一红，瞪了他一眼。

“闭嘴！”

“……”

好吧，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青年叹气，余光却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那小黑猫，心下惊疑不定。

这小黑猫什么来头？

气息很是迥异不说，看上去像是一只小猫妖，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莫测，是那些大妖都不能比的。

且——

很奇怪啊——

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只小黑猫有那么点儿熟悉感呢？

但是吧——

他从妖界出来好几千年了，有谁还认识他的？

就算是妖界的那些大妖们，看到他也未必认的出来啊？

那么，这只小黑猫妖到底是哪只？

眼里风云略涌的青年，表情都带上了古怪。

而喊出青年名字的谢棠，惊的不行。

汹籍啊！

他真是汹籍？

汹籍明明失踪近万年，他是怎么跑到人界，还混的这么风生水起，更跟真人搅合在一起，喊人家师父的？

什么情况？

这小子不是最讨厌跟痛恨人类的吗？

“不是，你怎么回事儿？失踪这么久不见踪影，怎么还喊上人类当师父了？”

就在青年心思翻涌，他师父踌躇着要不要进院子跟好仙人问声好时，回过神来的小黑猫不解的问。

这一问，让青年心头一沉。

这只小猫妖当真对他很熟稔。

可，他明明在妖界没朋友来着，到底谁会对他这么了解？

甚至还知道他失踪的？

咦？

等等——

青年一呆。

不对，他貌似有一个狼狈为奸的伙计——

他失踪那会儿，那个伙计就在身边，还伸手拉他一把，却没拉住——

“谢，谢棠？！”

青年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

“卧操！你是谢棠？不对！谢棠不是黑的啊，明明该是只胖大橘才对啊——”

“……”

谢棠黑了脸，咬牙切齿。

“闭嘴！你再瞎叫一声胖大橘试试！看老子撕不撕了你的嘴！”

……好了，这是谢棠无疑了。

谢棠那只死猫妖，最最讨厌别妖叫他胖大橘了，谁敢乱叫一声，绝对修理的你哭爹喊娘。

虽然模样变了，声音也变了，但是那股子嚣张不羁的混不吝劲儿，还是没变。

青年表情怪异又扭曲，还想问点儿什么来着，就见他师傅奇怪的看着他。

“谁是谢棠？仙人吗？嘿，这个名字好听，真好听——”

“……”

青年嘴角一抽，赶紧摇头。

“不是，我认错人了，我不知道那仙人叫什么，师父要不进去问问——”

既然谢棠在这儿，那他就不急着走了。

至于那女人——

呃——

他迟疑了下。

讲真，他还真看不出来这女人是什么来头呢。

说她是人吧，可没人气儿。

说她是妖吧，也没妖气儿。

说她像仙吧，亦没仙气儿。

到底是哪路子‘神仙’，他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她身上没沾血气，没染杀戮这一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所以，嗯，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吧？

青年在迟疑间，便见他师父嘿嘿嘿的搓着手走了进去。

“那个，仙人啊，您尊号？”

“……”

大佬瞅着面前这个突然变的很猥琐的老头儿，眨眨眼。

“我不是仙。”

哎？？

老头儿懵了，下意识问。

“那你是什么？”

“妖啊。”

女孩儿奇怪的看着他。

“上次你不是还来喊着抓妖的吗？怎么这回就认不出来了？眼睛坏掉了？还是鼻子坏掉了？”

？？？！！！！

老头一懵。

青年一懵。

谢棠也一懵。

一时间，一人二妖皆朝她看去，满眼不敢置信。

“你，你确定你是妖？”

老头儿结结巴巴。

“可，可你怎么没妖气啊？”

“哦，我是大妖，没妖气很正常。”

“放屁！”

老头儿跳脚。

“大妖怎么可能没妖气？妖王都还有妖气呢！除非妖神才没有！”

“唔，这样？”

大佬眨眨眼，迟疑了下。

“可能我是妖神？”

“……”

不是，你到底在忽悠谁呢？

老头儿睁大眼睛瞪着她，然后猛然转头，瞪向身边惊呆了的臭小子，恶狠狠的踹他一脚。

“你不是说她是仙人吗？！哪儿来的仙人！她是妖啊！你瞎啊认不出来！！”

“我，我——”

青年有些结巴。

“我还真没认出来。”

“你你你，简直没用到极点了！亏你还是咱们这一派最出色的天才呢！有个天眼还看不妖怪，有什么用？”

“他哪里来的天眼？”

大佬瞟了那青年一眼，在青年大感不妙，老头懵逼的瞬间，慢吞吞道：

“他那是妖眼，妖眼怎么可能看不出妖跟人的区别？”

……

……

“！！！！什么？！”

老头儿声音窜上了天，震的整栋小院都颤了颤，青年更是一脸菜色。

完球了。

“你，你也是妖？！”

不敢置信的老头儿，抖着手中的桃木剑指着他。

“你，你真是妖？阿洪？你真是妖？你一直在骗为师？是不是？是不是！”

“……师，师父，您，您听我解释——”

青年苦巴着一张脸，恨恨的跺了跺脚。

该死的！

他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

千瞒万瞒，瞒过了所有人和妖，却不曾想在这里泄了马脚。

不仅遇上了万年前的老伙伴，更被一个看不出修为的妖给掀了老底，他现在哭还来得急吗？

“所，所以，你真是妖？”

看着青年那般模样，老头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心里那叫一个痛啊，惊啊，凉啊！

这是他选出来的徒弟，一手教大的徒弟，更是个贴心得不得了的大棉袄，却不曾想，竟然也是个妖？

妖啊！

那种不把人命放到眼里，随意生杀掠夺的妖啊！

老头儿的眼眶都红了，哆嗦着唇角。

“你，你不仅骗为师，还骗了为师这么多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

“不是！师父！我解释！”

青年急的满头大汗。

“我我，我当初不是——”

“你闭嘴！从今起！你被逐出师门了！我玄阳派没有你这么个人！”

吼完这句话，老头儿抬脚就跑，窜的那叫一个飞快，空气中都还传来的呜呜的哭声，可见是真伤心了。

这让青年心下发颤，赶紧追出去。

“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骗你！当初你收我为徒的时候，我没有受了重伤，没有记忆！真的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啊！你相信我！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