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陆柏修轻轻唤着他对苏沐伊的爱称。

“沐沐，心菀她……我们从小就认识，家里的长辈之间也都很熟悉。”

“就这些？”

陆柏修点头，“就这些。”

陆柏修在赌，赌苏沐伊一无所知，赌苏沐伊会无条件地相信他的话。陈心菀现在下落不明，陈家人虎视眈眈，一旦将苏沐伊推到明面上，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

可是呢？

银辉商场里服装店店员认错了人，热情地叫苏沐伊陈小姐，还问她是不是来给她先生挑礼物，字里行间都透露出陈心菀与陆柏修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此时此刻，陆柏修的眼神真诚又坚定。如果不是店员认错了人说错了话，她一定会相信陆柏修，相信他不会骗她，永远不会骗她。

但给人致命一击的永远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苏沐伊笑了，转身背对着陆柏修的时候，一滴泪悄无声息从眼眶中滑落，晕染在地毯上。

“明天要起早去机场，我先睡了。”

早上六点，苏沐伊睁眼的时候，陆柏修早已穿戴整齐，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回复邮件。若是以往，苏沐伊肯定像个小疯子似的冲下床黏在他背后。但现在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对她说谎的陆柏修。

看着下意识掀开被子的右手，苏沐伊攥紧了拳头，一番犹豫后，下床穿上拖鞋，在陆柏修的注视下径直走进卫生间，关门洗脸。

苏沐伊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双眼微肿的自己，习惯性地接了一捧冷水重重地拍打在微肿的双眼上，缓解眼皮上的热胀感。

洗漱完毕，化好妆，苏沐伊默默地道衣帽间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一路上，陆柏修安静地开车，苏沐伊缩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空荡荡的街道。

最终，还是陆柏修忍不住了。

“咳，沐沐，现在才六点半，时间很充足，我们去前面那家中式早餐店吃个早饭吧。”

苏沐伊面无表情呆滞地看着窗外，点了点头，回应：“嗯。”

这个时间点儿，苏沐伊的味蕾还没有苏醒，只吃了一个生煎包，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有些事思来想去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还是想要验证，苏沐伊放下汤匙，问：“陆柏修，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惊讶，甚至还把我当成坏人？”

苏沐伊的眼神很坚定，甚至可以说是不容拒绝。陆柏修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沐沐，陈心菀是在宾城失踪的。凑巧的是，你们两人眉眼之间有一点相似。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很意外。”

如果说服装店店员的错认是一场误会，那陆柏修书架里的那张照片就足以说明答案了。两人达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足以让人第一眼就产生误会。

“所以你当年去宾城也是为了找陈心菀？”

陆柏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那当年上学的时候，你看出我对你有好感后，为什么要疏远我，还警告我离你远点儿，让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或许……我会是你找到陈心菀的线索。”

陆柏修捏捏眉心，转而握住苏沐伊的小手，耐心解释：“你当时的身份是学生，你的任务当然是学习，而不是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如果我不在学校工作，我可以接近你，但我也要对得起当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