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本宫瞧着德妃平日待婉贵人也是不错的，应当不会生出什么迫害皇嗣的念头来，就照德妃你说的办吧。”

沈千凝说着，又嘱咐了青宁一句：“青宁，待会儿去找李太医的时候，记得告诉李公公，是德妃向本宫举荐他的。”

青宁点了点头，很快便退下了：“是。”

“娘娘您怎么又答应了?”德妃总觉得这事儿看起来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刚刚沈千凝那话听得她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德妃还以为她们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败露了呢。

“本宫何时说过不答应请李太医来了？”沈千凝一句话，就把德妃给怼了回去。

闻言，德妃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牵强：“倒是嫔妾多嘴了……”

“好了，本宫知道德妃你是关心婉贵人的，若是婉贵人真有身孕，待到来日产下皇子，本宫便奏请皇上，将那孩子归到你名下抚养可好？这样一来，婉贵人这孩子也算是有了个出身高贵的母亲，日后也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儿烦心了。”

沈千凝竟当着婉贵人的面说出了这种话，那婉贵人的脸都涨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皇后娘娘，嫔妾就算再不济，也是从尚书府里出来的，这样的身份，虽算不上高贵，也不至于需要为皇子另选他人为母吧？”

沈千凝几句话，就惹得婉贵人不痛快了。就算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沈千凝说的并不可能实现，婉贵人还是无法释怀。

难道自己的出身很低贱吗？她好歹也是尚书府里的小姐，若非说她有什么比不上德妃的，也就是这嫡庶之分了……

难不成，就因为德妃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而她是庶出，就要被这样轻视吗？连生下的皇子都没有权利抚养了?

婉贵人自己都未曾发觉，自从沈千凝提了这个话题后，她看德妃的眼神都变了。

德妃也是个心大的，过去全靠着沁嫔替她打点一切了。如今发现婉贵人在看她，德妃也只当她是这在向她求救，等着自己帮她说点什么呢。

德妃也是有小心思的，就是再傻，她也知道沈千凝的话题有些敏感了。反正婉贵人已经替她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哪里说错了，又惹得一身腥。

这么想着，德妃更是没再理睬婉贵人了，只是侧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婉贵人见德妃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心底更是一阵酸涩。德妃这就不愿意看她了吗？是因为不愿直面这个问题，才这么急着避开她的视线，还是说，德妃其实抱有和沈千凝同样的看法，连德妃也觉得以她的出身根本就不配成为皇子的生母是吗?

沈千凝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功在婉贵人心里种下了一根刺。若是没有沈千凝今日的举动，婉贵人估计到死都不会向沈千凝说出实的吧。

“本宫不过随口一说，婉贵人何须如此较真?说起来，本宫此举也是出于好意，孩子归到德妃名下，说出去也好听些，又不是不让孩子认你这个生母了。婉贵人既不愿意，本宫不提便李太医是，也无人逼你。”

沈千凝对于婉贵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看样子她的方法已经奏效了，婉贵人果然还是在意自己出身的。

“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嫔妾又哪里敢与您争论?只是这孩子到底还是嫔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嫔妾舍不得也是有的。”

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李太医便被青宁领了过来。

婉贵人话音刚落，就瞧见了大步朝着殿内走过来的李太医。他的手里，还提着第一次见婉贵人时所带的药箱。

“娘娘，李太医到了。”青宁说完，这就退到一边，给李太医让了路。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李太医还是第一次见皇后，上来就给沈千凝行了个大礼。

“这位就是德妃特意向本宫举荐的李太医?本宫瞧了半天，也没从这李太医身上瞧出什么过人之处来。德妃，你就没什么想与本宫解释的?”

听了沈千凝的话，德妃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她还以为这沈千凝有多深的城府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

有关这一点，德妃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沈千凝问了，她自是半点都不带紧张的。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李太医的本事可大着呢，婉贵人半月前吃坏了东西，腹痛难忍，请了许多太医过来，都没办法医治。幸亏那日赶上李太医进宫，嫔妾也是没别的法子了，才找来了李太医帮忙。原先嫔妾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谁曾想这李太医还正是不可小觑，很快便治好了婉贵人的腹痛，这可是别的太医花了许久都没能解开的难题啊。”

德妃这理由，别说是沈千凝了，就连令妃听了都觉得扯：“德妃可是在同我们说笑?大家都看着呢，婉贵人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吃坏东西了?再说了，这腹痛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着，婉贵人的体质是有多特殊不成？太医院的人都找遍了，还就只有这李太医能治了不成？”

令妃这番话说的是甚得沈千凝赞同啊，不愧是她在宫内唯一交好的妃嫔，令妃说的，正是沈千凝所想的。

眼看着令妃把她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沈千凝也就没再急着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德妃几人的表演。

“令妃还不信了?婉贵人同本宫住在一起，她的状况，本宫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回，婉贵人可是活活疼了一整晚呢……”

德妃这话漏洞百出，坐在上边的沈千凝都看不下去了：“德妃这话就有些过了，本宫记得半月前皇上有赏过婉贵人一些北方上贡的新鲜吃食，婉贵人腹痛只是因为吃多了这些生冷的食物，当天晚上便已经好了，怎么就疼上一整晚了?”

“娘娘许是记错了，婉贵人确是疼了一整晚，那惨叫声，嫔妾可是听得真真的。”

德妃说的如此肯定，实则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掌中渗出的汗液浸湿了。

德妃只顾着找理由解释了却她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天婉贵人得赏，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