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德妃叫她过来，婉贵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得知此事呢。

“看样子你是真不知道，本宫说的话难道还能有假不成?这许尚书也真是，事都成了，也不说派人知会你一声，若非本宫提及，你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德妃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婉贵人听了，总觉得德妃是在嘲讽她不受家人重视。

瞧瞧这鲜明的对比，不过是嫡庶的区别，这边德妃便能仰仗家族势力协理六宫，有了什么消息，家中也是第一时间派人向德妃报信。

反观婉贵人这边，不说进宫前在尚书府中过的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日子，就算进了宫，也还是个贵人。连个属于她的宫殿都没有，还不是得屈居人下，一直讨好别人。

想到这儿，婉贵人心里也是满满的不甘，她垂下眼帘，隐去了眼底那丝嫉恨的神情。不等德妃再问，婉贵人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许是父亲有要紧事忙，一时间忘记了吧，娘娘也不必多恼。嫔妾这不是已经从娘娘您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婉贵人再开口时，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柔和、动听。

“能有什么比本宫的事情还要重要?依本宫看，这许尚书做事就是一点儿都不细致，要不然第一次上门求亲的时候也就不会被巫师大人给挡回去了。”

德妃听了婉贵人的话，只觉得婉贵人那父亲委实不靠谱，若非时间紧迫，德妃也不会选择许绍复来帮她的忙了。

“娘娘您可别恼啊，嫔妾父亲办事是有些欠妥没错，他对丞相大人的忠心可是真真的。”婉贵人瞧见德妃眼底那抹鄙夷之色，心道不好，连忙替许尚书说了几句话。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这个并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父亲，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在德妃眼里，她也是尚书府中的一员。德妃对许尚书的印象如何，终究是会影响到她的。

德妃似是听出了婉贵人语气里藏着的几分焦急，她这便摆摆手，说道：“好了，本宫不过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罢了，又不是真对你父亲有什么看法，本宫既没动怒也没指责你，又何须如此紧张?”

“娘娘您这么说，也就是不生气了?”婉贵人还以为德妃这方才的举动又是莫名其妙抽疯了，才会说那些话的。可现在一瞧，德妃貌似根本就没有什么怒气嘛。如此想来，先前确实是她紧张过了。

“本宫何时生过气了?若是连这么点小事也要计较的话，本宫岂不是得累死?”德妃说完，这便白了婉贵人一眼。此时的她，才是真觉得婉贵人蠢笨，从何时起竟连察言观色都做不好了?

德妃自认她方才的举动并无任何不妥，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对话，都能被婉贵人拿来瞎猜，德妃自然是要认为婉贵人无能的。

“是是是，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为了这么些小事计较的。是嫔妾愚钝了，竟小瞧了娘娘您的气度。”婉贵人见了德妃这模样，也知道她先前说的那几句话似是又惹得德妃不快了，她连忙哄了几句。

“难为你还知道自己愚钝。”德妃冷哼一声，转过头来，似是被婉贵人这般自嘲的话给逗乐了，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和娘娘您这样聪慧的人比起来，嫔妾自然是愚钝的。”瞧见德妃的脸色比先前好了不止一点儿，婉贵人也是放心了不少。只要德妃高兴，她就能过上些许安稳日子。

至少，德妃心情好的时间，婉贵人是不用每天都得担心德妃会不会拿她下手。

“你这张嘴倒是挺会说话的，怪不得皇上也那么喜欢你，想必是全靠这些花言巧语哄着皇上了吧。本宫原先倒是没看出，婉贵人这张小嘴竟是这么甜。”德妃被婉贵人哄的有些飘飘然，却又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帝萧宸前段时间连续几日宿在婉贵人那儿，都未曾往她这儿踏过一步的事情。

原本心情正好的德妃一想到这件事情，什么好心情顿时都消失殆尽，再看向婉贵人时，眼里似乎又多了几分敌意：“不知道婉贵人前些日子和皇上相处的如何？那段时日内皇上可有与你提起过本宫?还是说婉贵人你根本就没有在皇上面前替本宫说过什么好话？”

婉贵人自是被德妃这一出给整得莫名其妙的。一开始语气怪异就算了，可她不是都已经给哄好了吗？怎么转眼间这德妃就又变了卦?跟变脸似的，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这会儿德妃眼底就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敌意。

若不是因为她还得靠着德妃在这后宫之中立足，婉贵人都不想理这样阴晴不定的女人。说句实话，德妃在婉贵人眼里，和半疯没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婉贵人如今还是得倚仗着德妃过日子，又哪里敢和德妃对上?

在德妃面前，婉贵人还不是得赔着笑脸费心哄着：“瞧娘娘您这话说的，皇上来嫔妾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见到皇上，嫔妾都是谨记娘娘的吩咐，回回都在皇上面前变着法的夸您，就差把皇上硬拉到您面前了呢。”

“哦?是吗？那为何先前皇上去你那儿去了那么多次，却不曾来看过本宫一回?你我的住处隔得并不远吧?还是说，婉贵人你压根儿就没在皇上面前提及过本宫对吧？”

德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就跟婉贵人撒起气来了。此时的德妃全然忘了她最初叫婉贵人来是为了什么。

“娘娘您真的错怪嫔妾了，嫔妾哪敢啊，但凡皇上去嫔妾那儿，嫔妾都有提到您。提的次数多了，皇上都嫌弃嫔妾话多了。”

感受到德妃心里那股名为嫉妒的怒火，婉贵人极力解释，可德妃就是死活不听。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里：“本宫可不信，你若是真提了，那皇上为何就是不来看本宫？”

婉贵人被德妃问的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想替自己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知道如今婉贵人心里有多苦，她明明都是按照德妃的要求来的，哪次皇上去了她没把话题扯到德妃身上过?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把皇上给惹恼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