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青年皱了皱眉，“小和尚，你倒是厉害。”

“何出此言，小僧的修为远不及施主。”空明这么说着，脸上依旧一派平和。

青年收起了背后的翅膀：“可是，你却能预知自己的未来，还不怕我的诅咒。”

空明不理他了。

“小和尚，既然你快死了，那我就走了。”青年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有个地方可以压制我的力量。”

“阿弥陀佛，施主可以继续留下。”空明又喃喃了一句佛号。

此劫，非正面应对不可。

若是过不去。

世间便再无空明。

但即便如此，也还有时间。

青年撇了撇嘴：“也好，自从当年之后，我就控制不住自身力量外泄，造成的影响不小。

“能在你这里多呆一日也是好的，说不得我的伤势就恢复了呢？”

空明笑着摇了摇头。

“喂，小和尚，要不要我帮忙？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杀了你的那个劫，就可以了。”青年混不在意地说。

“如果因为你是出家人不好下手，那要不我来？”

空明摇头：“小僧的命是命，对方的命，亦是命，如何可以。”

“喂，小和尚，你也太迂腐了。”青年碎碎念，“要不是你能压制我的力量，谁管你死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对方是劫，那就是祸害，你成日里斩妖除魔，也不见你手下留情啊。

“这次怎么不行了？小和尚，你想想，没有你压制我的力量，万一我又祸害到别人，不是很麻烦吗？

“小和尚@$*%@$～*#……”

青年就是个话唠。

即便空明什么都不回答，他也一个人说得很欢快。

空明也习惯了青年这个样子。

他也不介意。

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够静心念经。

何况。

青年虽然话多了一点，实力却是无与伦比的强悍。

这些年里，因为空明能够压制对方身上的力量，对方就陪伴了空明的整个前半生。

甚至比师父陪伴的更多。

每次在空明有危险的时候，都是青年保护他。

而且，青年对佛法似乎颇有研究。

曾多次指点空明修行。

一言一语，竟似乎是在补全功法。

空明不知青年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对方的秘密，他也不打探。

他时常看到青年独自坐在屋顶，遥望星空。

那是空明从未见过的孤独寂寥与沧桑痛苦。

即便青年再如何聒噪。

空明知道。

他的内心，从来都不快乐。

照常又是在诵经声中，青年慢慢安静下来，打坐疗伤。

空明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古井无波。

他望向窗外。

他在等待劫难的降临。

他的心中依旧很平静。

慈悲的僧人再次闭上眼眸，念起了他的佛。

“小和尚，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佛？”青年忽然说，“你求的，信的，守的，又是什么？”

木鱼声一顿。

许久。

年轻的僧人终于开了口。

“我求的，是盛世长安；我信的，是我自己；我守的，是江山社稷。”

青年看他。

忽然觉得这人就像是沐浴在佛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