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帝位？

——这是我的命。

——那我呢？我们呢？

——魔族肆虐，你还是先解决了吧。

——所以，你想要天下太平？

——是。

凌霄猛然惊醒，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人绝望又痛苦的话语声。

——霄，天下，与我，你终究是选择了天下。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凌霄用力地按着心口，大口呼吸着。

——凌霄，若可以重来，我情愿从未遇见过你。

凌霄不知道锁阳是不是恨上了他，因为这么多年，他甚至连去想这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心痛得像是要死了。

可是，偏偏死不掉。

——吾以吾身献祭，血染天幕，不入轮回，终结于此。

啊。

多么决绝。

决绝到连一丝挽回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他错了。

他后悔了。

可是，终究是太晚了。

那个会逗弄他，守护他，因为他的犯傻大笑，因为他的一点小伤生气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可以为了他，与全天下为敌的人。

那个可以为了他，甘愿放弃自己的人。

那个可以为了他，放下身段讨好的人。

终究是被自己害死了。

他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欢好。

也记得他们的第一次分歧，第一次争吵，第一次离别。

可似乎每一次，都是那人主动。

每一次也都是那人先认输。

在这场爱的角逐中，似乎永远是那人付出的更多一点。

凌霄无神地盯着床帐。

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的不知足，不珍惜。

同时又忍不住想，既然芸香可以让合欢复生，那是不是也可以让锁阳复生？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完全不同，锁阳甚至连肉身都不曾留下。

可看到芸香缝补位面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卑微奢求，她能把自己最爱的人带回来。

一边奢求，一边胆怯，就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凌霄忍不住厌弃自己，他似乎从以前就是这副样子。

这样想着，竟然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样，翻身下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芸香正和玉玄明腻歪着，就见凌霄直直地朝着他们过来了。

“哟。”芸香调侃道，“你这急惊风似的要干嘛？”

“姐。”凌霄一旦作了决定，就不会再有半点犹疑，只会用尽全力一条道走到黑，“你能让一个神形俱灭的人回来吗？”

芸香：……

等一下，这个真的不太可以。

神形俱灭，真的是再干净不过了。

即便是她，也做不到复生一个什么都没留下的人啊。

【这不可能的，神形俱灭要怎么救？】

小爱也是忍不住嚷嚷。

这一次，就连脾气一向不好的饕也没说话，确实。

神形俱灭。

干净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除非回溯时光，否则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

可是……

芸香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所有的法则之中，唯独时间法则，她从不曾掌握。

对于她而言，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她而言，一瞬间也可以是一万年，时间在她身上根本无法留下印记，又谈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