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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攻城

作者:蓼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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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了,秋日的阳光透过一团团洁白似棉的云彩,照射到雒邑城中的每个角落,往日里,长都城内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各坊内商铺买卖开张,客人盈门,热闹鼎沸。

而此刻整个雒邑城路上阒无一人,家家门户封闭,墙壁上插了不计其数的羽箭,甚至残垣断壁上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雒邑城有东面开阳、西面高邑、南面苍梧、北面云阳四座城门,每座城门又分别设有闸楼、箭楼、正楼三重城门。

闸楼在整个城墙的最外面,与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相连,负责其升降。中间一层为箭楼,除去朝向长都的一面,其余三面皆建有方形窗口,供敌人来袭时射箭所用。正楼在最里面,严格说来,这才是城墙的正门。

“轰隆,轰隆—”声声巨响破空而至,彻底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双方将士的厮杀声震耳欲聋,羽箭宛若飞蝗般飞扑而来,叮叮叮地射在了城墙上,扶罗紧紧贴在垛堞处,躲避着宛若密雨般的羽箭。

“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竟陵姐姐的身边,跑到城墙上来逞什么能?”尹贺弗挥刀砍掉激飞而至的箭支,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这个尹贺弗,真是讨厌的紧!

扶罗忙着躲避敌人的箭林枪雨,忙里偷闲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现在议事厅里皇帝给萧摩柯伏湛在讨论军情,她一个外人总不好在那里大剌剌地听着吧,所以才跟竟陵公主打了招呼,到城墙上来帮忙守卫。

他不感激就算了,还一直对她碎碎念个没玩没了,听得扶罗头疼,他怎么就不能像呼延昭那样一言不发呢?

“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尹贺弗见扶罗非但不理睬他的话,还对他横眉冷眼,心中愈发不高兴,不为了甫君凌那个兄弟,谁懒得管你。

本来想看在甫君凌面上忍一忍就算了,可见尹贺弗啰嗦个不停,扶罗的脾气也发作了出来:

“你哪句话说对了?姑娘怎么了,我们乌弋人姑娘也可以上战场,也可以杀敌,凭什么就打仗就只能乖乖地待在屋子里?”

尹贺弗被扶罗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在他家中,只有母亲可以教训他,姐姐妹妹对他向来礼让三分,更无人敢驳他的话,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嘴巴这么刁钻的女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哼,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女子,好心没好报!”

“哼,你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两人正斗着嘴,狐奴军中的数十架云梯车缓缓向长都城墙推进,呼延昭身侧不远处几十架床弩开始齐刷刷地弹射长箭,这箭以木头为杆,以铁枪头作镞,以铁片翎当尾翼,其实就是带翎的短矛,呼呼呼夹带风声射出,威力惊人,有几架云梯被床弩射出的长箭射中,竟当场断为两截,藏在云梯车底部铜质立盾后的士兵急急推动剩下的云梯车躲避城上床弩射下的长箭。

其实这两天狐奴军已有几架云梯毁在床弩的长箭下,有两架损伤不是很严重,昨天夜里狐奴军连夜修补,今天清晨又再度被推上战场。

“快趴下。”呼延昭双臂一伸,将两人一起压在地上,就听头顶一块巨石呼啸而过,重重砸在身畔的床弩上,床弩被砸得粉碎,操作床弩的几名士兵不及躲避,竟被硬生生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三人直起身子,一起从城墙上向外望去,狐奴军在雒邑城外的护城河上搭建起了好几座浮桥,百丈宽的河面上几百只竹筏一字排开,宽约三尺的木板铺在筏子上,权作桥面。从雒邑城墙望下去,好像护城河面上拉起了几条长长的绳索,连接起了河两岸。

三人矮身伏在城墙垛堞后,双眼紧盯着底下护城河的动静,一队队狐奴兵手持盾牌,肩上扛着一架架云梯,迅疾在奔跑在浮桥上,只听嗖嗖嗖声不绝,瞬间城头上射下了无数的羽箭,有人应声而倒,可更多的人因有盾牌在手,大多数羽箭被裆飞了,啪啪掉进了护城河中。

呼延昭冲尹贺弗打了个眼色,尹贺弗微微点头,随即护持在他身侧,留心周遭的流矢飞石。扶罗左右一看,从旁边一名死去的士兵腰间抽出长刀,一旋身,也在呼延昭身旁站定。

呼延昭左手拿下身上背着的朱漆雕弓,右手反手抽出箭囊中的羽箭,张弓搭箭,双唇紧抿,手一松,羽箭离弓激射而出,长箭穿透了一名狐奴士兵的盾牌,射进了他的身躯,士兵惨叫着倒地,长箭余势不衰,竟把这名士兵牢牢钉在了浮桥上。

呼延昭反手抽出另一支羽箭,搭弓射出,手法奇快无比,只见他一箭接一箭连珠炮般射出,一个个狐奴士兵被钉在浮桥上,虽然暂缓了攻势,可马上就有士兵补上来,一脚将尸体踹入河中,扛起云梯向前奔去。

“好箭法!”扶罗不由自主地喝彩,呼延昭冲她一点头,算是感谢她的夸奖。

眼看先头士兵已经奔过浮桥,踏上护城河岸,后面狐奴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上浮桥,城墙上射下的箭已经无法阻止狐奴士兵的前进。

遽然,哗哗哗一阵巨响,原本系在各竹筏之间的绳索寸寸断裂,筏子立时被水流冲的四处飘荡,浮桥登时四分五裂,桥上的狐奴士兵全部栽进了护城河内,河面上翻起了一阵阵滔天巨浪,一时间狐奴军人仰马翻,狼狈不已。

呼延昭与尹贺弗两人迅速对望一眼,口中同时惊讶地说道:“是蛙兵!”

“什么是蛙兵?”扶罗好奇地问道。

呼延昭没有回答,双目紧紧盯着城墙下狐奴士兵的一举一动,倒是尹贺弗见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也没了动静,虽然不忿扶罗方才的顶撞,可还是粗声粗气地答道:

“‘蛙兵’是军中抽调水性极好的人组成的一支队伍,这些人可长时间潜伏在水中,有些人水性甚至好到可以在水里待上几天几夜,在严密桩栅的水道中鱼虾都难通过之处可轻松而过,在战场上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哼,没见识的小女子!”

扶罗本来还很感激尹贺弗主动替她答疑解惑,可最后一句又惹恼了她,她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其实,尹贺弗终归还是顾忌扶罗乌弋人的身份,没对她说实话,在大周有一个管理间谍与反谍人员的机构—察事厅,甚至在文帝时代,还在查事厅下设立了在海上传递情报的机构“水坼堠”,管辖着数量不菲的“蛙兵”。

查事厅对内直接归皇帝指挥,旁人无权过问,甚至连丞相和三公也不知晓其内部组织架构和运作,至于水坼堠就更加不为人所知。

连呼延昭和尹贺弗也是在小时候偶然听宇文翙提起,才隐隐约约知道,但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直至今日,才算是亲眼目睹其厉害。

狐奴军显然对这一猝不及防的变故毫无准备,竟眼睁睁看着浮桥上的士兵全部落入水中,这些军士身穿软甲,入水后根本不及解下就沉了下去,少数水性好的兵士也被“蛙兵”拖到水中,不到一盏茶时分,整个河面再不见一人踪迹,只余下横七竖八的竹筏和木板散落地漂浮在河面上,处处狼藉一片。

浮桥一断,狐奴军立即被护城河拦腰截为两下,隔河相望,浮桥一时半刻不会修复,已经来到雒邑城外的军士摆明已无退路,只能任人宰杀。

呼延昭和尹贺弗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掩饰不住的笑意,护城河中“蛙兵”的现身,意味着短期内浮桥修复无望。

没有浮桥,敌方无法有效接近雒邑城,只能用石车、床弩、弓箭这些兵器远距离进攻,云梯、冲车、攻城锤等攻城兵器几无用武之地,这样雒邑就可拖延些时日,等来各地勤王之师。

突然,城下传来阵阵呐喊之声,三人心头均是一震,刚要探头向下张望,旁边的墙头上猛然多出了一架云梯。

三人大吃一惊,呼延昭立刻反身,背心紧紧贴在垛堞上,尹贺弗和扶罗就地一滚,闪身牢牢靠在云梯另一端的垛堞上,呼延昭冲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轻轻点头,同时伸头向下望去。

原来城下被护城河拦在长都一侧的狐奴军眼见退路被封,竟抱着必死的决心发动了强攻,云梯被架上了高耸的城墙,狐奴军士前赴后继地沿着云梯迅捷地攀了上来。

城头上守卫的长都士兵立刻举起早已备好的石头,重重地向下砸去,城上顿时如同下起了阵阵石雨,城墙外立时传来一声声惨叫,显然是有狐奴士兵被石头砸中,摔下了云梯。

尹贺弗弯弓搭箭,俯身向下射去,长箭破空声中射穿攀爬云梯的士兵颈部,士兵惨叫一声向下坠去,连带砸中了身下的另一名士兵,两人一同从空中跌下。

扶罗抛下长刀,抽出缠在腰间的玉鞭,呼的一声,玉鞭凌空甩下,气势惊人,破空声中,五六人齐声惨呼,一起从云梯上滚了下去。

呼延昭扔掉手中雕弓,跃起身来,双脚重重踢在云梯上,云梯向外跌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云梯上还有三四名士兵,竟也被这一踢之力震了出去,摔得浑身是血,倒地不起。

呼延昭使力过大,身子被弹回城墙,急速下坠,可他并不慌乱,腰间使力,竟硬生生地转了个身,双手接住扶罗抛出的玉鞭,右脚脚尖在城墙上一借力,身子竟拔高两尺,几次借力后,眼见离城头越来越近。

扶罗和尹贺弗见呼延昭快要踏上城头,心头暗暗欢喜,忽听尖锐的破空之声,只见一支短矛挟带劲风扑来,竟一下射中了呼延昭手中长鞭。

玉鞭坚韧,虽未被射断,可短茅飞扑而至的力道终归不小,居然被钉在了城墙上。

扶罗应变奇速,左手紧握着玉鞭,右手反手掷出盘在脚下的半截断绳,绳子刷得飞出,紧紧缠住呼延昭的腰,呼延昭双手抓住绳索,继续向上攀爬。

尖利的破空声中,又一支短矛飞扑而至,扶罗心中恼恨不已,可双手又不能离开绳子,免得呼延昭堕下墙头。

尹贺弗怒气填膺,右手奋力掷出单刀,重重撞在短矛上,砸出了星星火点。短矛被单刀一撞,失了准头,插入了城墙中。

一瞬间,呼延昭在短矛上用力一撑,借势跃上城墙,在电光火石间还顺手拔下了插在玉鞭上的短茅,反手掷出。

狐奴士兵惨呼声中,呼延昭反身贴在垛堞之后,一把扯下身上的绳索摔在地上,转头冷冷问道:“刚刚看清是谁了吗?”

尹贺弗伸手一指狐奴军中一架床弩后的人,恨恨地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萧士蘅那个反贼!辜负竟陵姐姐不说,如今竟还要置你我于死地,当真是可恨之极!”

扶罗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不还点颜色给他瞧瞧,只怕真要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呼延昭满脸铁青,欺身来到一架床弩旁,士兵正拿起短矛,呼延昭劈手夺过,装入弩身,对准萧士蘅重重射了过去,短矛破空凌厉,挟带劲风直扑过去。

尹贺弗远远望见萧士蘅闪身一躲,短矛插入了他身后的一名军士身体中,短矛去势不衰,竟带着这名兵士向后飞出,又射中了另一名士兵,两人被牢牢钉在身后的木桩上。

呼延昭冷冷哼了一声,第二下对准了狐奴军的旄旆射去,众人惊呼声中,短矛射穿了周边的掩体,带着大旆飞出,只余下半截断裂的旗杆立在原地。

军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战场上旄旆代表着作战一方身份高贵的全军统帅,也往往是敌军集中进攻的目标,一旦受损是极其不吉利的,严重时甚至会影响战场的胜负成败,是以会被严密保护,如今竟被呼延昭一箭射断。

扶罗拍手叫好,尹贺弗也是用力拍了下呼延昭的肩膀,兴奋地说:“好小子,太棒了!”

呼延昭撇嘴一笑,刚要作答,远处天际遽然现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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