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喜欢过他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

可走进社会，真正体会到钱的来之不易，看透了身边无数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她发现其实感情也不过是搭伙凑日子，感情好的久了可以变成亲情，感情不好的甚至还会刀剑相向，令人唏嘘。

程依依抬眼再看向叶戈时，心早已经没有当年的悸动和兴奋，更多的是职场人的冷静。

“你那水果盘吃吗？”

叶戈瞥一眼程依依，把身边的水果盘推到程依依跟前，问：“没吃饭？”

程依依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银色的耳钉，拿着叉子插一块哈密瓜进嘴里，边吃边说道：“一下班就去相亲，相亲完了就被带来这地方，哪里有吃的？肚子里唯一的酒，刚刚也吐了出来。”

程依依又吃了几口，吃的太猛呛到了。

他伸手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

“喝很多酒了？”

男人的语气有些讶异，就好像说她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喝酒。

程依依看着他一如既往淡漠的脸色，莞尔轻笑道:

“工作应酬多，慢慢地，酒量就练出来了。你呢？”

叶戈仰向沙发，斜眼看着程依依，神情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

“看到，我们的叶大神也要坠落神坛了。”

程依依笑了笑，没再看他。

心里确是五味杂陈的。

年少时，总以为自己喜欢的白衣少年是天底下最优秀、最厉害的人，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殊不知，她的眼界跟经历都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冰山一角，还没有被彻底挖掘开。人性贪婪、自私以及妒忌等潜力被挖掘出来，才意味着成长。

“哎呦，你们干嘛啊？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一块去了？看不出来啊？明明两个班，怎么就混到一起了？”

孙皓月走过来，手搭在叶戈的肩膀，看似顺手，但是真正的目的是个女人都懂。

程依依看着孙皓月眉开眼笑的神情，嘴上勉强挂着笑，把剩下的水果又吃了点，拍拍手站起来:

“行，我去那边跟大家伙玩。”

程依依背对叶戈离去，被孙皓月打断对话固然不爽，但也不至于要到撕破脸的程度。

9年一眨眼晃过去，叶戈人变成什么样，她都还不清楚，也没有必要为了个男的跟孙皓月大打出手。

“你吃东西了吗？喏，这给你留着的。”

林小杏拍拍身旁的位置，火锅已经煮开，香味弥漫开来。

程依依骂了句废话，一屁股坐下来，眼里心里就都是火锅里的美味，其他的想法荡然无存。

“你慢点，还要不要形象了？”

林小杏看着程依依，好心替她擦去嘴角的污渍。

程依依吃着肥牛，“填饱肚子最要紧，其他的，我才不管呢。”

“哎哎哎，这人是谁啊？哎哎哎！”林小杏看见角落里静静地坐着的叶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当年，程依依追这个人的时候，她林小杏还是狗头军师来着。

“干嘛啊？”程依依一脸不耐烦。

“哎哎哎，他盯着你哎，程依依，这不叶戈嘛？”

林小杏盯着走过来的叶戈，激动地猛戳程依依的夹菜的手。

程依依推开林小杏，不耐烦道:

“哎呀，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让我安安静静的吃点东西成吗？你想饿死我啊？”

“哎，你心上人哎，你不激动啦？”

林小杏眼巴巴的看着程依依，不太理解。

程依依睁大眼睛看着她，“错，是高中的心上人。今年是几年？”

“2019年啊？”

“对啊，我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就别扯了吧，我可不是那么长情的人。”

“真的假的？”

林小杏盯着程依依的吃饭的样子，的确不像在场的单身女性一样，眼睛一直盯着某人的方向。林小杏见程依依的确没什么反应，自己也就不要自讨没趣乱点鸳鸯。

程依依是整个火锅桌上，吃的最慢的一个人。

桌子上都空了，她还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哪涮肉吃。一是真的还不够撑，二是对游戏不感兴趣，干脆吃火锅得了。那边的人已经玩开，孙皓月看着程依依一个人闷着，便又走过来，拍拍程依依的肩膀:

“还吃呢？来吧，那边还有水果，我们一起过去再玩玩游戏呗？”

“嗯嗯，好。”

程依依放下筷子，擦了嘴巴，跟着孙皓月走过去。经过林小杏看见这个女人已经玩疯了，跟着一群男的女的嘻嘻哈哈。

“来，给你们又加个美女进来。”

孙皓月按着程依依坐下，两边坐着的都是男人，他们跟程依依打了招呼，程依依却不记得他们叫什么，只是依稀有些记忆。

但程依依没有想到，叶戈会来玩真心大冒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冲他笑了笑，他也象征性点头。

跟着，啤酒瓶又开始转动。

程依依坐直了身体，避免跟身旁两人接触，单身撑着下巴，眼睛盯着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心里琢磨着但凡指到她，只要大冒险不太过分，直接大冒险得了。

可事实证明，程依依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半个时辰过去，啤酒瓶并没有指向她。

时间转而快到11点，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的，再来最后一局就散场。

程依依想着最后一局游戏跟自己没有关系，便转身着急搜寻林小杏的身影准备回家。林小杏人还没找到，身后却突然轰然闹起来。

程依依茫然转过身，看看发生什么情况。只见孙皓月正一脸含蓄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叶戈:

“叶戈，如果要你在在场的女性中挑选个女孩子做你的女朋友，你选谁啊？”

程依依听着孙皓月的话，视线跟大家伙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叶戈。

这时，叶戈突然起身，离开位置。

程依依以为他是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直接发挥他老人家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走人就是，反正大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是，当大家怪异的眼神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程依依才发觉不对劲。

“依依，转身。”远处的林小杏冲着程依依喊。

程依依蒙蒙的转身，仰起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叶戈眨了下眼睛，递出手机不紧不慢道：“可以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