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蝶最先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沈木。

“爸。”沈小蝶想坐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沈木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笑着道：“躺着，别动。”

“爸。”沈小蝶放弃动弹，闭目想了一阵，睁开眼，“郑好呢？死了没有？”

“没死，没醒。”路荣抢着告诉沈小蝶。

“别让他死。”沈小蝶比较虚弱，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木理了一下她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出了病房。

走出门，沈木一脸的慈和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悲痛，医生站在他的面前，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木深呼吸之后，沉声道：“小蝶以后只能坐轮椅了吗？”

那医生不敢把话说死：“就市医院的医疗水平，是不行的。”

沈木向身边的尚云峰道：“准备一下，转到省军区总院。”

尚云峰道：“已经安排好了。”

沈木点了点头，又道：“郑好怎么样？”

“还没醒，暂时不清楚。”

楼梯上匆匆走来一人，是韩晓羽。

“沈叔叔，小蝶的情况怎么样？”韩晓羽与沈小蝶走动很近，沈木是知道的，面色微微地黯，“她已经醒了，我还没告诉她下肢可能永久瘫痪的消息。”

韩晓羽吃了一惊：“我进去看看。”

刚到门前，忽又停下，转身：“那……她知道吗？”

沈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或许你告诉她会比我说好一些吧。”

韩晓羽推门而入，沈木问路荣：“你把当时的情况再好好想一想，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路荣想了想：“没有其他的细节了。”

沈木虎着脸道：“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路荣摇头：“他们都戴着口罩，我不认识他们，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老板，我倒是有点消息。”作为沈木的秘书，尚云峰想得更周到入微。

“沈小姐之前似乎给秦歌下过套。”

“下过套？你说的是网上的那个赌博视频？”沈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说那帮人是秦歌安排的？”

“我只是这么推断，理论上存在可能性。”尚云峰不敢一口咬死。

“继续查。”

病房里，沈小蝶并没有韩晓羽想像中的那么软弱，只是惨笑着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下半身根本动不了。”

韩晓羽安慰道：“现在的科技很发达……”

“你不用安慰我。”沈小蝶闭上眼睛，半晌才道，“晓羽，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在另一个房间里，郑好已经醒来了，与沈小蝶那边不同的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医生。”郑好觉得全身都在疼，回忆当时的情况，早知道跑的时候会被车撞，还不如跟那些人拼一把。

医生转过身：“你醒了。”

郑好想坐起来，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医生道：“你别动，你全身上下多处骨折，需要好好静养才行。”

郑好立即放弃了动弹，医生跟着又道：“你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郑好想了想说：“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这个说不准。我个人建议你还是通知家人一下，因为在检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你的肺部有阴影，虽然不排除误诊的可能，但据我的经验来看，多半是肝癌。”

郑好猛然一惊，肝癌？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医生沉声道，“其实我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不过万事无绝对，也有可能是误诊，虽然机率很低。”

郑好的心猛地一沉，他当然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想了一想，道：“医生，麻烦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到这个事。”

医生将手中的本子放到一边，道：“你确定？”

确定？不确定？郑好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在死亡面前没有多少人能够绝对的淡定自若。

“我还能活多久？”

“这个不一定，需要确诊了之后才能分析判断，不过我告诉你，肝上的问题发作起来很快，在排除个人思想上的因素的情况下，也和病人的体质有关。不过呢，我建议你还是让家人知道比较好，这样也有助于后一步治疗。”

郑好忽然叫了起来：“我艹，我还没确诊呢。”

医生张了张嘴，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便没再说什么，跟着出了去。

接下来就是各种输液各种治疗，这么过了几天，晚上，门被推开，竟是韩晓羽姐妹俩，郑好叫唤了一声：“恭喜，你们拿到了看望我的并列第一。”

“我也是才知道你出了事，怎么会这样？”羽凡先扑上来。

“你轻点，郑好受着伤呢。”看羽凡都要压到郑好身上了，晓羽提醒道。

郑好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羽凡在他的伤口上再傻一把盐：“路荣呢？”

一记粉拳砸在郑好的肩膀上，郑好龇牙，不再自找麻烦，问：“沈小蝶怎么样？”

“她比你要严重得多。”韩晓羽道，“她下肢瘫痪，能再站起来的几率很低。”

郑好一呆，半晌才叹了口气，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好好休养，我来的时候已经通知方家的人了，别怪我自作主张。”

郑好苦笑：“这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出院的，他们总是会知道的。”

没几分钟，方志高便急急赶到，郑好也没瞒着，把当时的事情说了，方志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道：“你情况怎么样？”

郑好心里憋屈着，嘴上却是调侃道：“还不就这样了。”

见郑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方志高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郑好现在就是个玻璃人，他早踹上去了：“又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郑好：“沈家可是方家的联姻对象，我帮他们，不是也在帮方家么？”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帮了别人，毁了自己，有个屁用。”方志高不想跟他再辩论，“这事本来不想告诉熙媛的，但纸包不住火，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