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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中的阳光微微有些昏暗。

屋门紧掩，屋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秦月小心地摆弄着尸体，暗光将他的脸色映的一片昏黄，灵儿随在他身边细细地查看着，不时会喃喃地随口念叨两句。

秦月转头看了看灵儿，用手指着尸体脖颈的断处，念道：“恩，身上其余部位都是些轻伤，致命的伤口就是脖颈上的了。看这血色，该是昨夜被害的。”

灵儿微微颔首，眼光不经意间瞥见尸体的手中隐隐地露出翠绿色的一角，便推了推秦月，道“诶，你看他手里的那是什么？”

秦月将那只僵硬的手掌掰开，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片长圆状的草叶，递给了灵儿，“就是这个。”

尸体周边全是从包囊中洒下的药草，尸体的手紧紧扣着地面，这草叶正是他右手所握着的，灵儿细细地看了看这片草，确认自己不识得，便朝着秦月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草？”

秦月微微蹙眉，“我也不识药理，这草只看着眼熟，若说名字，却叫不上了。”

灵儿想着许是陈医师在垂死挣扎之时想爬出房呼救，不小心将囊中的药草洒出了，若照此来想，这手中所握的草叶便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可若是并非如此，而是陈医师刻意将药草洒下的，那就值得研习一番了呢……

将想法说给秦月听后，秦月的眼色中漫起些许疑惑，“……昨夜，你似是很晚才睡的吧。”

灵儿回想了一番，自己昨夜确是睡的很晚，不止如此，秦月还曾和她闲聊了几句呢。想到此处，脸上露出同秦月一样的疑惑，“也对，若真是被昨夜闯进的疯犬所害，陈医师大可以呼救的，我们定会听见，可为何没有丝毫响动呢？”灵儿微顿了些许，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对，我记得，却是有过声响，在我渐睡之际，曾听到‘哐啷’一声，就是从这底楼传出，似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那般，此时想起来，却是有些蹊跷。”

秦月听罢，目光朝向这房中四处搜罗，许久，终指着门边倾碎一片古瓶残渣：“也许就是这个呢。”

灵儿凝神望着那一大片碎渣，喃喃地道：“也就是说，当时陈医师根本就来不及呼救了……那，一定就是被人害死的，而那凶手，该就住在这宅子里才对……”

“云夫人！”秦月惊道，“竟忘记了，到现在还未发现她的踪迹啊。”

灵儿还未回话，便听得从屋外传来尚医师惊慌失措的声音：“那些个疯狗又闯进来了……”

灵儿和秦月相视一惊，紧地从小屋中出去，见到宅堂中百十来只黑犬竟不知又从何处闯了进来，尚医师正慌张地用水驱赶着它们，却也无济于事，灵儿和秦月到宅堂之后，黑犬开始朝着两人猛追，两人一惊，手旁也没有水，只得四处奔逃。

秦月心急之下也不知该往何处躲才对，只拉着灵儿朝向宅子深处跑去，跑到尽头时惊讶地发现原这底楼之中竟还建着一所由木梯制成的小隔间，木梯有半仗来高，秦月轻身一点，腾到隔间之内，趴在梯顶上朝底下的灵儿伸出手，喊着：“把手给我……”

灵儿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快快摆脱那些疯犬，一脚踩上了陈旧的木梯，怎奈木梯因过于腐旧，她一脚踏上去竟将其踩断了，随着一声惊叫，身子便向下坠落。

她听见耳边略过数十只疯犬狂乱的咆哮，心中忽地腾起一阵惧怕。

就在她将落地之时，一股沉稳的力量将她牵起，身子开始缓慢地向上腾。灵儿仰起脸，见到秦月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尽管自己的身子已被她拖下了一半，却仍是吃力地向上拽着她，毫无放手的迹象。

她又低头望了望地上那跃起身子想咬她的疯犬，嚎啕大口中的锐牙距自己的脚面只一寸之差。

秦月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将手上的力度加紧了些，玩笑般念道：“别误会，我是怕伤了你，阿叶那懒鬼就饶不了我了。”

灵儿颇为不屑地朝他怒瞪一眼，心中虽感激，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地念着：“你大可以将尊手放开。”

秦月也懒得理会她，只吃力地道一声：“不放。”

灵儿心中暗笑，“怎么，你还真怕我哥不饶你？”

秦月将全身的力气集中于臂上，将灵儿猛地一拽，灵儿便被悠上了小隔间，秦月紧接着也攀了上去。

倚着木墙，因用力过猛，胸口一起一伏，微微有些喘，他朝灵儿淡淡一笑：“我把阿叶当兄弟，又何来怕他之说。”

“那你干嘛……”

“我说过了。”秦月别过脸，不等灵儿问完，便随口念出这四字。

“什么？”

“我会保护你的啊。”

……

原，只是因随口而言的一句话罢了。

……

午后的冬阳甚是暖和，铺在卿叶院的青石阶上，疏影横斜。

只是，院中的侍仆今儿个都忙乱起来，再无人会去注目廊下院落的昏黄之光了。

钟离在石阶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焦急的神色与韩出如出一辙。

小奴由前院匆忙地小跑而来，朝摇椅上的阿叶微微欠身，回道：“叶主人，京南巷子也挨家找过了，就是不见灵儿小姐啊。”

阿叶轻轻颔首，神色还是以往般的淡定，却忍不住将手指掐地更痛的几分。

小奴留神了阿叶这个动作，想起灵儿曾向她告之，阿叶心绪不安的时候，总有掐手指的习惯，犹豫了稍许，终还是安慰道：“叶主人，我看还是先把心安安，昨儿个下雨着，指不准俩人去哪躲雨了呢，再等等，可能一会俩人就自个儿回来了。”

韩出和钟离听完小奴这话也在一旁搭着腔：“就是就是，先别急，好好的俩人丢不了，再说秦月还是御前侍卫呢，真迟迟不见人，朝廷也会派人去寻的。”

阿叶将腿搭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凝神望向三人，忽地笑了，笑得如以往一般，看不出有丝毫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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