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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个老和尚咬牙切齿：“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没资格继续侍奉佛祖么？怎么现在又摆出一副正派的样子跑来了？刀锋队的事情自然有刀锋队内部的人处理，还不需要您出手。”

“小施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位师傅已经快要失控了吗？”老和尚抬手一挥，“你看看眼前的景象，这一切正常吗？”

“害得别人母女分离的家伙好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张清心符往无色身上一拍。

地府兑换的符纸果然立竿见影。无色浑身一震，眼底的血色一下子消散了。

“我这是……”

“杀个人还要那么久，难怪你一直当不上大队长呢。”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是想要让我来帮你做了断吗？”

无色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看我，然后一挥手，佛经立刻就将净摩诃的身体撕成了两半。

但是尸体并没有落下来，反而被蠕动着的佛经一点一点吞噬了。暗沉的血色逐渐染上那金色锦帛，上面原本浅灰色几乎看不清楚的字迹便逐渐凸显出来。

我看不懂那上面写的经文，却能够看到上面一闪而过的一个红色骷髅头。那骷髅的眼中燃烧着鬼火，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让我浑身发冷。

看来那个老和尚没有说谎。无色修炼的功法的的确确是有些问题的。

但现在这种时候，我当然还是站在自己人这一边。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蠕动着吞噬血肉的佛经卷轴上收回来，冷冷看着老和尚笑道：“看起来，我们好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老和尚脸色铁青：“孽障……真是孽障。”

“怎么？刚才明明放了我走，现在却要和我动手吗？”我戒备地瞪着老和尚：能够穿上金色袈裟的人一定实力不菲。我察觉不到他的实力未必就说明对方不如我。恰恰相反，很可能是因为他的实力远远超过我能够感知的范围所以我才无法从他身上窥探一二。

老和尚手中没有武器，慈眉善目的样子却偏偏让我感到无比危险。他叹息道：“算了。小施主若是如此选择，我自然也无权插手。还请二位快些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贫僧也应当离开了。”

我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你不回去继续帮他们做事吗？你们这些印度和尚对于杀人放火的事情不是很热衷？”

老和尚仍旧一点都不生气：“小施主何必妄造口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真佛，虽然有的人迷失了方向，但是大体还是不变的。”

“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了违反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对一个女人出手？”我冷笑一声，一抖手，黑龙灵剑便刺了出去，“死老头，我妈妈到底在哪里？”

老和尚沉下脸来，手中的念珠对着我挥了出来。念珠一下子放大，如同巨锤一样向我砸来。

我猛地翻身后退，落地之后冷冷看着立刻收回了攻击的老和尚：“怎么？不想要让我接近却又不想要下杀手？这种时候在装什么慈悲呢？”

“阿弥陀佛，贫僧过去犯下的罪孽，佛祖自会惩罚。”老和尚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油盐不进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如今的贫僧已经改过自新，当然，这些话小施主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改过自新了，那就把我妈妈还回来啊。”我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张秀木感觉到我心中的愤怒，体内的龙怨也愈发激荡起来。

老和尚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问道：“小施主的兵器可否借贫僧一看？这里头好重的怨气。”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我冷笑一声，“我妈到底在哪里？”

老和尚深深叹了一口气：“小施主，如果我知道令慈的下落，自然会如实相告。但是当初我也只是经手而已。真正的惩罚、以及后续的内容，是由更高等的僧人负责的。”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金色袈裟难道还不够地位特殊？”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金色袈裟，代表的是‘佛祖最忠诚的奴仆’。难道小施主觉得这个头衔很值得骄傲吗？连我的徒弟都不会听我所说的话，在他看来我这一身金色袈裟就是最大的耻辱。这样，你还是不相信吗？”

我无言以对 ：如果就字面意思来看，他的档次似乎的确是挺低的。

可是要我就这么放弃线索我也不甘心：“我不管。你最后一次见到我妈妈是在哪里？”

老和尚沉默不语地盯着我，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令慈既然被真佛视作罪人，那么，就应该在镇罪塔之中。”

“镇罪塔？”

“在中印边界有一个特殊的山洞。所谓的镇罪塔并不是高塔，而是建造在地下的秘密机构。”老和尚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接着说道：“具体的地址，我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我只是真佛的奴仆而已。但是若真佛自己已经变质，却没有人教过我那时候应该怎么做。如果你顺着中印边境线往西南方走，在三头巨龙交汇之处，顺着血泪所指向的方向继续前进……在进入蜘蛛的巢穴之后，蚂蚁会帮你指路。然后，你才算是真正找到了镇罪塔的入口。”

老和尚一边说话，身体一边开始颤抖起来。说完了之后，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我不禁着急：“喂？然后呢？找到入口之后呢？”

可是老和尚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抹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下。他眼中浮现释然的光芒，然后身体轰然向后倒下。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变得如同玻璃制品一样脆弱，落在地上之后哗啦一下碎成了无数碎片。

滚烫的鲜血一下子没过了我的脚背。

北泽化作人形，一下子将我从血污当中抱了起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的赎罪。记住他用生命说出来的那些话，然后继续前进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赎罪，也太自说自话了一点吧。” 我握紧了拳头：这个家伙就这样自说自话地死掉了，只给我这么一些不明不白的线索，这是要闹哪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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