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当然是扑街了。”北泽咬牙切齿，显然是至今都没办法过去自己心中的坎。“那个老太婆七十多的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身手！我可是孽啊！竟然不她压着打——我一看就够知道她当时完全是在燃烧生命跟我战斗。我就想不通了啊：你说咱们无冤无仇的大不了我以后见着她绕道走不碰她的那些魂灵，犯得着和我拼死拼活的吗？”

听北泽这么说我也的确觉得有些奇怪。我们方家的人似乎都很有正义感，这一点在我自己身上也造就体现出来了。但问题是。有正义感不代表愚蠢啊。如果换我是奶奶，当时绝对不会和北泽拼命的。

北泽接着说道：“等我被她打得半死不活之后。她才说什么自己的孙女马上就要出生了。需要一个守护神——守护神？真是让我笑掉大牙。我怎么可能和她签订什么鬼契约去保护一群没有用的蝼蚁？当然，如果我早知道保护的对象是亚亚你这么可爱的小美女，那肯定就答应了。”

“你少给我贫嘴了！”我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奶奶完全是为了我才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的？”

“很显然就是咯。”北泽的耸了耸肩，金瞳之中闪着冰冷的光。“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呢。不过我得承认。那个老太婆的确很有手段。她把我打败之后也不知道念叨了一些什么，然后，我的内心就开始分成了两半了。”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惊讶。”我淡淡地看着他说道。

我基本明白北泽要说什么了。平时我所看到的那个北泽应该就是孽体内那些怨气的对立面——是其中残留的善意的部分。而此刻的这个北泽则是纯粹恶的存在。所以平日里才一直被北泽深深地藏在心底。

那北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虽然面前的这个里人格的确有些可怕。动不动就冷笑的样子也像是个神经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北泽的一部分——甚至于他才是北泽最原始的样子啊。

既然这样。北泽是不是应该接受自己原本的面目呢？

“我就知道亚亚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最聪明了。”作为守护神的北泽本来就能够无视我的意志直接看到我的心声。只不过距离他上一次窥探我的心念时隔太久。而他又一直很尊重我的隐私，所以我反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但现在，他很明显一开始就观察着我所有的心理活动。

我一时之间有些恼羞成怒。将灵力凝结起来保护住了自己的意识：“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别人一下啊？”

“哎呀，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这个北泽玩世不恭，完全没有将我的怒气放在眼里。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人在无视我这一点上倒是真的很相似。

我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体内的‘善意’觉醒了，又怎么会导致你变成我的守护神？”

北泽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善意？妇人之仁就是所谓的善意！呵，那是世界上最愚蠢不过的东西，除了拖后腿之外一无是处。还好他还记得自己孽的身份，没有傻乎乎地去追求什么家庭和伙伴，否则我恐怕会受不了那些恶心的情感而自杀吧。”

“你可真偏激。”我撇了撇嘴角，“挺可怜的。”

这一瞬间，北泽的身上清晰地爆发出可怕的怒气来。但是不等那怒气落到我的身上，他就已经自己先把情绪控制住了。北泽无奈地笑了笑，唯独脸上的宠溺和我熟悉的样子一般无二：“你干嘛非想要将我激怒？难道让我惩罚了你就会觉得好受？小亚亚，偶尔调皮的女孩子很可爱，但是不听话的女孩子可没有人喜欢。你要乖乖的，我才会好好宠你，说不定还能帮你说服善意那个家伙好好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说得好像你置身事外似的，我倒要看看哪天你也对我动心了该怎么办。”我不服气，忍不住反唇相讥。

北泽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担心，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临。”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北泽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失去那么多力量又成了你的守护神么？是因为善意将我们的力量全部作为罪孽封印了起来，想要逐渐恢复，我们就必须积攒功德。如果不是除了你的事情，恐怕我得要保护方家直系几百几千代，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所以，是我放虎归山了？”我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但是这和你会不会动心有什么关系？”

“因为，如果我对你动心，那我就完了啊。”北泽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的容貌，“亚亚那么漂亮，现在又不能杀掉，还真是让人觉得棘手。但是，至少在我出没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虽然不能杀你，把你的脑袋烧坏变成一个人偶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可就能对亚亚做许许多多不该做的事情了哦。”

北泽的语气如同冬天屋檐上滴落的冰水，顺着我的脊椎一路流了下去。

他是认真的。

冰冷的瞳孔也好、伪装出来的温柔微笑也好，无一不在向我传递着赤、裸裸的杀意。

好可怕……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可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为什么你就完了？当然，我惜命，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何况你虽然和我喜欢的北泽有相似之处，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并不是他，我对他的感情可无法转移到你的身上。”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了。”北泽顿时露出爽朗的笑容来，“其实你也不要责怪我对你如此残忍苛刻，要怪就怪北泽自己的逃避、还有那个老太婆定下的规矩。”

“我已经说了自己对于让你动心没兴趣，你还不能告诉我那规矩是什么吗？”我半是好奇、半是为了手中能够多一张底牌，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北泽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道：“如果我们两个对同一个人动心，那么彼此就会真正融合起来——不是我重新将它吞噬，而是善恶结合如同无能的蝼蚁一般。到时候我们连自己的意志是否还能够保留现在的样子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能够容忍什么人自以为是地想要来将无聊的情爱塞进我的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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