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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是个奇怪的人，至少在其他魔法师看来是这样的。

正常的魔法师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大部分的人会选择去搞点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或者说些别人搞不懂的话，而这个传奇法师马林在休息的时候却总是带着一队侍卫寻访村庄，亲自去看他们的粮食作物还有畜牧生产。

有时碰到城市他也会进入，当地的贵族一般都不敢去怠慢，毕竟除了传奇法师之外，帝国三王子还有大公爵也都随行，这一行人的规格可以说是非常高，一般的小贵族别说没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这边请这边请。”

一个肥矮的贵族引导着马林等人来到了自己的牛奶作坊，他得意洋洋的说：“别的不说，我们这里的奶酪在帝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说完，使了个眼神，很快一个女奴走了过来，托着一盘已经切好片的奶酪，马林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发现这个味道吧……怎么形容呢，不算好也不算坏，反正就是能入嘴，但因为总体的工艺水平还相对落后所以在味道上要比那头常吃到的奶酪差一些。

“这是你们的支柱产业吗？”马林拿起小本子：“你们这的工人一年的平均工资是多少？”

“这……这个……”贵族额头上冒出冷汗：“这个……我……”

“说！”三王子噌的一声刀出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胖贵族一听，噗通就给三王子跪下了：“殿下殿下，您听我解释……这些人都是奴工，本来就不要钱，大法师阁下问我多少工钱，我没办法回答。”

马林扭头看向菲尔，菲尔则冲他点点头。

他走上前：“这样，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奶酪菲尔大公都会收购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给所有奴工每个月两个里亚尔的工钱。这些工钱你算在奶酪的成本中。”

胖贵族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给这些脏东西工钱？便宜些不好吗？”

“狗东西！”三王子一脚踹过去：“马林大师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到时候把账给我弄清楚一点，要是让本王知道你做手脚，我砍你胳膊！”

胖贵族磕头如捣蒜：“是是是……我明白。”

之后马林又让他带着去看了一下水果种植园等等的经济作物产区，发现这个地方大概是离菲尔封地最近而且最富庶的地方了。但这里的经济模式非常落后，明明有很优渥的地质资源，但整体产量和质量都差到爆。

“奶酪和水果，你就按我们说好的提供，会比市场价高一些，奴工的薪水也由我们负担。”

马林在做完笔记之后，跳上了马车：“记住，不允许再供应别家。”

“明白明白……”

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胖贵族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真的由菲尔大公完全吃下来的话，他不但省下了大量的运费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赊账也会就此取消，粗略的一算发现居然也比现在多了最少三成的收入。

“这帮大贵族。”他冲着马车扬起的灰尘啐了一口：“有病。”

而在车上的时候，三王子也托着下巴和白毛一起听马林在那科普着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收购他们的产品。

“奴工虽然便宜，但奴工最大的问题就是品质得不到保障，我们高价收购他的产品，他有利可图，一定会大规模扩大产能，最终会有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进入到工厂中。而且如果我们一直大量收购，他们的粮食产业会近乎荒废，到时我们再把我们的富裕粮食输出到他那里。”

老侍从在旁边听得眼睛晶晶亮，而菲尔也一拍脑袋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不断收购他们的产品，最终我们几乎就是不花钱拿到了人家的产品？”

“不止。”老侍从深深的看了马林一眼：“还变相的掌控了这个领地的政权。”

一提到政权，菲尔立刻紧张了起来：“这……违规了吧？”

“不。”老侍从深吸一口气：“在规则以内。”

马林笑着摇头道：“这是我女朋友跟我说的。她说，如果持续收购，最终他们这里的产业会变得非常单一，在单一产能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依靠就是菲尔的城市，因为一旦菲尔跟他们断绝关系，他们会活不下去的。”

“可是……他们可以和别人交易啊。”

“我们收购的价格超过别人的四成还要多。”菲尔看了一眼三王子：“高价收入的代价，就是大量的农民和奴工混用，奴工还好说，农民的话可是要钱来雇佣的。除了我们谁会给他们提供额外的工钱呢？”

马林点点头：“只要持续一年到一年半，哪怕最后老三造反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这话一出口，马车上所有人都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马林啊……”菲尔搂住马林的脖子：“我们商量一下，这造反的事，能不提就不提，真的。”

“好。”马林也有些尴尬，毕竟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封建社会对造反两个字到底有多在意。

马林对他们来说其实已经够神奇了，但菲尔真的很好奇马林身后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高薪聘请马林的女人来当自己的首席经济官员。他将从马林那得来的一些经济理论拿去跟梅姨聊天，梅姨这个干了一辈子财政工作的专家对此赞不绝口，甚至已经开始编纂一本叫金融论的书籍，只是现在很多东西她还不明白，只能静静等着马林那边慢慢的施展开来。

“资本和政治本来就是相通的，如果那个贵族不再支付工资，你们猜猜会发生什么？”

“整个领地就废了。”老侍从插嘴道：“甚至可能会发生暴动，因为所有农民的身家性命都在上面了。”

马林默默点头：“耕地变成牧场、大量的人放弃耕种进行养殖，一旦中断，在短时间内就会发生各种危机，而且他们的产品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人会要。在利益驱使下，忠诚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一个人的忠诚只是个人的生命，但作为一个领主，他的身上扛着成千上万人的命。”

老侍从听到这，长出一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菲尔一眼：“少爷，好好学着点。”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在学嘛……”

而白毛全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马林，因为她是读过书、认识字的，可即使是最有学问的神父也不如马林这样知识渊博，更让她感动的是马林完全没有把她当成努力，也不嫌她笨，不管讲什么东西都不避讳她……

到了营地，白毛费劲的从车上走了下来，马林一转身刚好看到她，马林迟疑了片刻，挠挠头：“你爬到马车上干什么？”

白毛仰起头，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马林。

从马车上拿下地图，进入帐篷，马林和三王子、菲尔坐在小桌子前，他摊开地图：“这些标注的点，你领地周围的封地，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下面就是要开始串联起这些城市之间的联系了。”

嗯，马林一路上都在干这些事，整个中南部都被他给摸了个透透的，但……菲尔真的不懂到底把这些人的资源全部吃掉之后，究竟怎么赢利？现在靠自己封地的能力，根本吃不掉啊。

“这就是期货的概念了。”马林笑着说道：“一毛钱都不要！”

“什么是期货？”

“期货就是……”马林琢磨了一下，指着菲尔说道：“比如有一批大豆是我的，我把这批大豆卖给你，你也不是马上就要，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有魔法契约的条子，你花钱买了这个契约回去，然后随时可以凭这个条子到我这里来兑换货物。那么，这个条子就代表了这批豆子，对吧？豆子的价格是有涨有跌，比如你买入的时候，一公吨豆子是一百二十里亚尔，但过了些日子，你发现豆子的价格涨到了一百四十里亚尔，于是你把这张条子转让给了老三，以一百三十里亚尔的价格给了他，这样你一公吨赚了十个里亚尔，老三一公吨也赚了十个里亚尔。那么契约在谁手上，我就会把豆子给谁，你们之间可以不停的买卖，而是亏是赚，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菲尔一拍脑袋：“也就是说，豆子还是豆子、条子还是条子，谁都没少什么，但钱已经在每个人手上流了一圈！”

马林点点头：“聪明呀，我们现在就是在用信用购卖这些商品，他们会将产品运送到你的封地，然后你支付一部分资金，大概十分之一。接着等到约定时间用粮食折价支付剩下的货款，而且我们可以给他们一定的优惠，比如粮食价格给他们再压低十分之一的价格。而当你有了其他地方的货物之后，你也可以用这些货物进行支付，这样虽然你一毛钱都没有出，但东西都已经堆积在你的仓库里了。”

菲尔眼睛直冒光，他用力的拍着马林：“马林，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不对啊。”老三摸着下巴：“他们如果私下交易呢？”

“不可能的。”马林扳起手指计算了起来：“你们没有考虑到运输成本问题，一次性运输的量越大，成本越低，他们私下交易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折扣和回报率，只要菲尔的信用基础不崩塌，任何人都不会去做亏本生意。”

三王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后我当了皇帝，封你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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