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风景，委实大煞风景！

人都傻了，万未料到，小张师爷竟然是个奇葩。

大喜之日，你说你念啥不好？偏要念诵一首伤感诗词，且还水准颇高。你这让人到底鼓掌好，还是不鼓掌好呢？

不过，略一细品之后，有人已然回味过来了。

张彦是有未婚妻的！

而且，根据传言，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情妾意，感情甚为浓厚。如此想来，他在纳妾之日，做出这样的诗词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说，这首诗其实是送给他那未过门妻子的，意在表明己身连纳两房，也是出于无奈，老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呸，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不要脸！

有人心里如是骂了一句，深心里却又格外羡慕张彦。

不得不说，拥有才华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人家偶尔伤感一下，你非但不能骂他负心，反而还得附庸风雅的盛赞一句，“真乃性情中人也！”

依着张彦如今的名气，可以想见，这首诗马上又要流传开了。

静默片刻，有人率先出声取笑道：“张大才子，当心祸从口出呀！作此诗词，今夜回去后，怕不得风露独立一宿，难以一亲芳泽？”

说罢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哄笑出声。

“非也！”张彦摇了摇头，笑道：“男儿大丈夫，焉可受制于弱质小女子？”

有人闻罢，当即捧哏道：“我看不尽然罢？张小相公若不惧内，缘何作此一诗？”

话音落下，全场再次哄堂大笑，宾客们轮番出口调侃，你一言我一语的调笑张彦。他倒也不见怪，不时还口两句，竟能不落下风。

至此，众人终于相信，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了。难怪在此之前，他敢单枪匹马，独战本县秀才。之后，又能悍然辩倒江西名士，声名大噪。

如此战绩，封个张仪第二的名都不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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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张彦带着几分酒意回到新宅时，却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日纳回两房小妾，那么今晚自己该睡哪里呢？

最为简单粗暴的做法，当然是大被同眠，享尽齐人之福……只不过，这未免太不道德。那么，是先睡了一房再换一房？

算了罢，侯小姐那边还好，小莲毕竟年纪太小，张彦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口，给她早早破身。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照着先后入门的规矩来。

来到东厢房里，慈眉善目的喜娘登时迎了上来，不由分说便拖了张彦过去与新娘子并肩而坐。

他明显能感觉到，盖头下的小莲很是紧张，大红袖口下的两手交握在一起，正紧紧地互相缠搅着。他笑了笑，大手往那上边轻轻一拍，以作安抚。

喜娘的人选也是有所讲究的，找的通常都是儿孙满堂的老妇人，取个多子多孙的寓意。她笑盈盈地返身捧过一个托盘，里边盛有枣子、栗子、桂圆和花生。

她抓了一大把，开始往寝帐和两位新人身上洒，笑吟吟地念叨着喜庆的话语，“撒个枣、领个小儿，撒个栗、领个妮儿，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眼见张彦一脸茫然，喜娘连忙示意他用衣襟去接。

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兜起衣襟来接，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新娘子，发现小丫头早已不动声色地以两手牵起了衣角……张彦心中暗自好笑，这便是寓意着‘接到多少生多少’么？

洒完了之后，喜娘又去取过一杆秤，递给了他。

这一回，他倒明白这是‘脱缨’之礼，意即揭盖头。当下，便接过喜秤，轻轻挑开了小莲的盖头，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庞。

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秀挺的鼻子，柳叶新眉，红唇欲滴，肌肤如玉，耳坠双珠，凤冠霞帔，秀气而不失美艳，清丽中又透着几分妖娆。

老实说，张彦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惊艳，若非顾及她尚且年幼，今晚真就要当禽兽了。

还未及多看两眼，喜娘又道：“新人请合髻。”随着话落，一口剪刀递到张彦手里，随手一剪，一绺头发落在手上。之后，剪刀又让小莲接过，同样剪下一缕秀发。

喜娘接过俩人头发，绾在一起表示同心，随后放入小莲腰间的锦囊。而后，老妇又向这对新人说了几句祝福语，什么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一类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上，小莲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脸红红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彦与她饮过合卺酒，望着那张娇俏的容颜，原已准备好的说辞，却是怎么都不忍心说出口了。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你年纪太小，所以新婚之夜，咱们先别圆房了吧？

那样一来，搞不好小姑娘会受刺激，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的。

正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时，小莲却是轻推了他一把，略带羞赧地说道：“老爷，那边可还有个新娘子呢，你怎能把人家给忘了。”

听着这让人感到别扭的称呼，张彦额头直冒黑线。

我一十六岁的小伙儿，怎么就能被人称为‘老爷’了呢？

“不许叫我老爷！”

“那叫什么？”

“叫夫君罢。”

“姑母说，那会乱了规矩……”小莲脸儿红红，心里有如喝了蜜般的甜。

“不妨事，咱家没有老爷。”张彦鼓励她道：“来，先叫一声听听。”

“夫……夫君。”

“真乖。”张彦一脸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跟哄孩子似的。

小莲的手卷着衣角，声音糯糯的道：“夫……夫君，那边还有新娘子在等着呢。”

“不急她多等会儿。”张彦宽慰道：“进门有先后，当然还是咱们小莲最要紧，夫君先陪陪你。”

她一个小姑娘，哪曾听过男人这样的情话？

张彦又是此中老手，至少放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堆里堪称无敌……在他的花言巧语的攻势下，小丫头早已迷醉得一塌糊涂，宛若喝了陈年佳酿一般，都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开始担任奇怪大叔的角色，用童话故事哄小莲先行睡下，又吹熄了大红喜烛，才出得门来，去往西厢。

虽然不太喜欢侯小娘子那张冷脸，但木已成舟，既然已经同意人家进了门，总不可能一直晾着。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侯小娘子年纪又刚好合适，哪有不赴巫山云雨的道理？

来到西厢房里，发现除了喜娘以外，还有侯家陪嫁的丫鬟在场。

陪嫁丫鬟这种事，只要有些条件的门户，一般都会配备，就连小莲也有。只不过，新婚之夜，丫鬟并没有出现在房间里。

这就让张彦感到有些好奇了，难不成，待会就寝的时候，丫鬟还得在旁观摩？这事光是想想，都让人怪不自在的……

同样的仪式又进行了一遍，正待合髻之时，却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张彦怎么都无法料到，侯小娘子刚一接过剪子，就往她自己的脖子上刺去……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