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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意兴索然

作者: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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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灵子唐傲风四目相对,似有难色,为曹阳的警觉聪颖感到紧张,似乎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与他如实相告,倏尔之后,二人会意点点头,暗通心意,看样子是要坦诚相告了,龙灵子接过话,脸上再也不见半丝小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如蒙上一层寒霜,望着曹阳身后的“四姑娘雪山”,似乎感概良多,更想忘乎这个江湖纷争,融入这个恬静慈祥的大自然怀抱,说道:“若是专道而来,此话恐怕是哄骗小娃娃,曹姑娘已知我与唐老弟都是摩尼教中人,不会向外人透露这个消息吧我看我也是杯弓蛇影,引人置喙了。”

曹阳似乎在这位涉世之深眼见阅历无不丰富的老前辈面前,也藏不住半丝隐秘,他的担忧与警示倒也小看自己,却也出于一点没有邪恶的真诚奉劝,不甚感激,心想二人定是心灰意冷,无暇再涉猎任何江湖纷争,款款一揖,欠身请示道:“前辈们尽请放心,我虽与两位前辈高人得缘蒙见,决计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丝形迹,免得打扰二人清静。”

龙灵子点点头,很是得意地笑道:“那么即使是现在昏迷不醒的华刚也不要告诉,能办到么”曹阳也猜不到他们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见他神色很是认真,自然不敢违背,点头答应。龙灵子嘉许地点了点头,很是放心地道:“华刚的身份也有劳姑娘也永远不要向不相干的人告知,不敢责令,就算是我二老衷心恳请,能办到么”曹阳看她一脸严峻,没有半丝气势与恶意,说不出的舒坦,在他后面话语中感到这位前辈高人的寄予厚望,不由侧首看了看躺在草地中,神色平缓安静的华刚,心里一阵激荡,点头道:“前辈的话严重了,尽管吩咐便是,何必要用如此折杀晚辈的话,前辈嘱托,晚辈谨记于心,不敢违抗。”

龙灵子捋了捋苍劲如霜的胡须,大快尽然地道:“这样我们二老就放心了,至于你对这个呆笨木讷的傻小子是何心意,也由不得我们勉强,甚至与任何人无关。”唐傲风也在旁点点头,肯定地道:“至于姑娘说的指点迷津更不敢了,我们乃是说真心话的,至于大言炎炎,一切都由姑娘自己定夺,龙兄也说得对,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旁人更不敢干预,不如给年轻人一点时间,静想一番,这才是仁义之道,我们以大欺小,为老不尊,反倒是情人所能了。”

曹阳虽是两位德勋名望高人口中的谈论对象,说得不免令人害羞,很是忸怩,但他们并不威逼利诱,反而对自己很是客气,单这份情理也足够心存感激,打心里敬佩二老,他们的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作为后辈更是不敢冒犯失礼,从中打断,家教甚严,从小幼遵庭训,养成了一种恭聆教诲,彬彬有礼的端淑,怎么像一个大方不束傲慢无礼机灵古怪的小家碧玉一样,岂不是对长者不敬,对礼数俗节的亵渎。不过听到唐傲风口称这位龙灵子亲笔为什么称兄道弟,暗自寻思道:“原来龙灵子虽在世外,却难脱离世俗。”一时走神,不禁责怪自己竟在亲笔面前开小差,嘀咕不休,暗骂自己以往所受的清规戒律到底到那里去了。

龙灵子点头笑道:“唐掌门果然比老朽懂得彻底,只是你受过一场浩劫,变得少言寡语,不擅与人交往”“不是不擅与人交往,而是人心叵测,不敢轻信于人,久而久之变得阴沉自负,忧愁多疑,也懒得说话。”唐傲风打断龙灵子的话,以示真相,生怕在这位心地无邪人皆喜欢的后生少女面前产生误会,曹阳唯唯诺诺,恍然有悟,也不敢插科打诨,静静地听着,哪敢怠慢。

龙灵子苦笑道:“唐老弟莫怪老朽多言,乱嚼舌根,一把年纪了还童心未泯,玩世不恭,趁此机会,好好倾吐一番,聊以无奈,下面的一群乌合之众一时也不知这位赶尸门的高手是否得手,华少侠又伤重昏迷,身心疲惫至极,加之内伤更重,一时三刻也难醒转,天色渐晚,我们就聊一聊一些琐事也好。”

唐傲风为人谨慎,加之处事果决,却躲到山崖边,俯身下去,不知他在作什么,曹阳一心好奇,但没有直问。龙灵子却呵呵一笑道:“姑娘多怪,唐掌门将独门暗器安置在悬崖边缘,可能还会在崖上设下从蒙古人那里偷来的火药,谁要是再逞凶极恶,那就是自寻死路。”曹阳没想到这两人真是做事出人意表,似乎有点谨小细微,更是让人惊佩不已,这样也好,任下面一群人再险恶要是一触碰到唐门暗器的机关,自会断送性命,不死也会吃暗亏。

曹阳一想到自己与林家关系破裂,几乎到了谁也容忍不了谁的地步,起初还再担忧刘松没有露面,下面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下大可放心,又见龙灵子走近华刚,弯身疾点他“肩贞”“命门”“神枢”诸多大穴,从衣袖掏出一支乳白色的瓷瓶,拨开瓶口的木塞,摊开左手,倒出两粒赤红如火的药丸,右手食中二指一捏华刚的下颌,只见他双唇微微张开,左手顺着华刚的口送入,足让曹阳顿将担忧尽数消于无形,换作踏实,起身微笑,然后说道:“他服下了我在雪山上采集的珍稀药材炼制的‘玉莲转魂丹’,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恐怕要超出半月时光,他才能醒来,至于痊愈可能也要三五月,多则半年。”曹阳惊诧道:“什么半年那”“是啊,他被神拳断浪震伤内腑,加上伤势未愈,竟然又在苦斗刘松,已经是捡回条命,亦属非常人所比,能活着已经不易,姑娘也莫慌,他大难不死,或许值得庆幸。”

曹阳这才安心踏实许多了,刚才还在疑问自己是不是值得华刚这样做,更为他二人之间只需一个眼色,便相互明白,真是互通声息的生死至交,让谁见了都羡慕,试想这个乱世之中还有这样至诚交心的朋友足是罕见。连忙欠身致谢,感激龙灵子的高风亮节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会在此期间保全华大哥的安危,生死不弃,这本是小女子份内之事。”“很好,只要其他的顾忌,我看这群人在唐门暗器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取灭亡。”曹阳也不必杞人忧天了,唐傲风身为唐门的当家掌门,自然是身怀绝技,为世人所惧色,他亲自设下的陷阱,自然是无人敢来以身试险,而刘松全属自作自受,此人急功好利,贪得无厌,最后有此下场也是活该,顿然疑云消散,豁然开朗,道:“晚辈疑心过甚,望两位前辈不要见笑。”

龙灵子站起身来,那高大威猛的气势足以睥睨天下,笑道:“不必客气,换作是我也会担忧,人之常情而已,你我既算是有缘,很合脾胃,不妨多叨扰,以谴无奈,顺便让华少侠也安稳地好好休息休息。”

曹阳欣然应是,对二老更增一种敬畏仰慕,看不出他们表面上互不相让,内心却是彼此依赖,对华刚也是心细如发,关心之情不亚于对待自己至亲,加上有他们的仗义出手,自己的多虑也就变成了高枕无忧,又是欠身盈盈地道:“有劳前辈费心,令晚辈无所顾忌。”

龙灵子捋着胡须畅快酣笑,忽地脸色一沉,说道:“曹姑娘可知我摩尼教的由来”曹阳面色犯难,皱眉苦笑道:“这个我就确实不知,还望见谅我的孤陋寡闻,请前辈不吝赐教。”龙灵子一边缓过紧张的气氛,一边捋须,眼睛转溜不定,似乎在整理思绪,续道:“摩尼教乃是前朝末年由西域波斯传入中土的。”“前朝”曹阳重复地疑问,至于摩尼教的来历江湖上引起莫大的争议,但对于是怎样一个组织严密,行事诡异的教派却是不得而知,它的神秘足以罩上一层迷莎。

唐傲风却在旁拨乱反正地解释道:“现虽大宋,但也名存实亡,被蒙古打得节节溃退,唯有几处死守效忠的义士在与残暴凶性的蒙古人作负死顽抗,与其说是前朝,倒不如更确切地说是由唐朝末年传入中土。”瞧他直挺挺地负手站在前面,与山谷背对而立,神情漠然,定是已然安置完他的拿手本领了,这样才会如此泰然自若,闲暇冷静。

曹阳豁然明白,不予作声,生怕打搅二人给自己所说的重要情节,龙灵子点头称是,赞道:“唐老弟于典故传奇最是了解,真可谓厚积薄发,不错,想我大宋唯余弹丸之地与蒙古精锐分庭抗礼,虽说气数将尽,但他们无不向凶横残暴的鞑子证明我汉室还是有骨气的,不愧为真汉子,真英雄,可惜我地处邛崃仙地,也尽入蒙古人的管辖,只是他们上不了山,也就没有滋扰老夫的清修了,事实如此,我已是亡国奴隶。”说到这里,两位阅世无数的前辈高人也不禁痛心疾首,愤恨怨怼,大不甘心,无奈事已不争,谁也不能轻易更改。曹阳也深表痛惜,虽说从来皆是女子与国事格格不入,将其据于门外。与庭训家教等分不开,容不得自己去评头论足,但在自己这位忧心国事,忠贞凛然的江湖人士面前怎能不深感蒙古的可恨,甚至深恶痛绝。惊喜道:“我好像略知一二,前朝江浙一带有一位摩尼教弟子,抵抗暴政,为民除害,愤然揭竿而起,名震三洲五十二县,令朝廷上下震惊,可算是英雄了得,大加称赞。”

龙灵子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无心天下大事,没想她倒是心机玲珑,生怕自己谈及伤心旧事,痛不欲生,故意将话岔开,惊起自己的注意,转悲为喜,笑赞道:“姑娘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就连前宋末年,奸佞当道弄权,徽宗昏庸无道,极奢好侈,以‘生辰纲’‘花石纲’等大肆搜刮江浙一带的民脂民膏,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百姓争相粥妻鬻子争籍而枕,方腊见百姓疾苦,与本教在江浙一带的失落伙同盐帮漕运等大举义旗,对抗暴政,杀贪官,惩奸臣,大放粮仓,赈济百姓,令天下扬名,朝廷也为之震惊,此乃我帮崭露头角,从此声名远播,也是载入史册,最令人大快的一件幸事,可惜啊可惜”

曹阳错愕,也知道他们在叹息什么,幽幽地道:“可惜被朝廷派以数倍兵力镇压,未能彻底让昏庸腐朽的朝廷惊醒,非但没有让昏庸无能的皇帝有半丝悔改,反而功败垂成,惨遭扑灭,随后还发生了令世人最为耻辱的‘靖康之耻’”。龙灵子眼前陡亮,对这位蓄籍文雅衽敛听话的小姑娘真是大为意外,甚至刮目相看,点头道:“闲谈莫言国事,可匹夫怎敢忘国耻我教众遍及大江南北,塞外边陲,广纳僧俗道儒云集三教九流,何况教内人心至诚,万众一心,人才辈出,共谋的便是解救黎民受难的苍生于水深火热,也算是行侠仗义,可惜时运不济,根基不稳,时机尚熟,几次欲颠覆腐朽不堪重负的朝廷都功亏一篑。”

曹阳越听越心惊肉跳,但也激起心中那股热心澎湃,暗惊失色他们摩尼教竟然声势之巨,胆大妄为,敢于天人圣人为敌,实则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野心勃勃,誓要改朝换代,谁要是听了也是认为这是忤逆的大罪,谁也听了会不免激荡不已。但乱世之下,群雄并起,四处烽火,也由不得自己去妄加评论,当然他们所做之事也不尽然全是为非作歹,悖逆道义的勾当,平复心神后,又倾听不敢擅自妄语。

龙灵子豁达一笑,续道:“摩尼教在朝廷眼里视为忤逆乱党,就连在江湖中正道人眼中也视为‘魔邪祸乱’‘动荡不止’丧心病狂等祸国殃民之辈,与我教素有不合,大加打压,弄至现在式微薄弱,唯有隐晦蛰伏,暂避锋芒,每况愈下,今日的声势反不如前朝方腊起义时鼎盛,可我们这是在蓄势待发,韬光养晦,只盼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曹阳心绪汹涌澎湃,起伏不止,但还是竭力地抑制情绪,免得让面前这两位高人看出半丝异常,生怕被其蛊惑,若是这样受其蒙蔽,怂恿,倒真是惊魂未定,忍不住劝道:“前辈,为国为民乃是侠义份内之事,自当义不容辞,但一意孤行,落得天人公愤,那样可要遗臭万年,遭后世唾骂啊”唐傲风对龙灵子的一席语重心长的话也感讥诮,说道:“龙老兄,您一把年纪了,心志却愈发豪情万丈,这些话何必当着后生晚辈说出来,只怕吓坏了她了。”龙灵子被唐傲风冷语羞辱一番,神色古怪,如同问道于盲,将心托明月,却奈何照沟渠的怏怏不快。曹阳看在眼里,顿觉大扫一位老者的雄心壮志,甚至直言其非,有些过分,一下顾及感受,温言道:“前辈勿气,此话本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听去,只怕视其为叛上作乱,忤逆造反的大罪,是要株连并获,慎之!慎之!还是不谈政务,秋毫无犯,免得大动肝火,有伤身体。”

龙灵子哼哼冷笑,换作年轻之时,总出人意表,规劝不从,必反其道而行之,似乎经历磨难,岁月的积攒,什么雄心壮志,宏图大愿对于他来说也不及以前一番慷慨激昂,棱角都磨得平滑了,气焰也风烛残年,意气风发也换作夙夜忧叹,彻夜难眠,要是别人当面说了半句不恭维的话,定然让他吃尽苦头,生不如死,眼前这个姑娘,深明大义,天真烂漫,给人不禁有种亲和无邪的感觉,苦凄笑道:“老了,你看我在此胡言乱语,大发牢骚,竟然自说自话,反而越渐过头,还是讲一讲江湖轶事,以谴聊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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