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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作者: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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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刚惊叫连连咿呀怪呼手舞足蹈,是乎又在装傻充愣地扮笑讨人开心,完全是一博佳人一粲,谁知他踢完那三枚暗器,整个人又倒退,提气上纵,身子倒曲过来,使了个“鹞子翻身”,犹如一枚炮弹向身后距离三尺的溪涧冲了出去,任谁也难捉摸他到底又意欲为何华刚的身子直与施展的三枚暗器的劲势相若,猛然朝身后的溪涧跌落,“噗通”一声,溅起一团水花,机灵灵地连打冷噤,牙关打颤直如筛糠地呻吟道:“真冷!想不到这已经七月炎炎酷暑,雪山上流下的水果然沁心醒神。”

几乎就在华刚跌入凉爽清冽的小溪之中时,曹阳眼看林羽无处可避,完全被惊摄呆住,也情知华刚不是蓄意为难自己二人,更不愿林羽重蹈覆辙,再次受挫,自己迫于情势好心相劝,只会弄巧成拙,反令林羽更加忌恨华刚,于自己的名节更是遭人误会,情急生智之下,施展自家的家传轻功——灵兔玉辇,双手猛然朝已经被惊摄住,完全手足无措的林羽推倒,曹阳舍身拦下华刚的暗器,情势危急不容怠慢,唯有以自己的身子代为林羽受苦,推开了林羽后,心情释然,会心微笑,即便是打来的白羽飞箭,曹阳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为林羽挡灾,谁让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既然百口难辩,唯有以身实践,证明自己的贞烈。

华刚刚从冰凉的水里爬将起来,见到这一幕脸上的浮华不实吊儿郎当的笑意顿然凝住,化作一种惊惧焦急,本欲直呼小心,更为曹阳的安危担忧,无奈她已是林羽即将结发的妻子,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暗自神伤罢了,看到这一切华刚心死如灰,早该料到这结果,明知如此,何必当初。

曹阳身后正中华刚以凌厉无匹所发的暗器,痛不欲生,但比起心里的创伤,似乎这些又无关紧要了,一切又都强忍下来。此时林羽被曹阳猛力推开,蓦然惊醒过来,躺在草地上,随即化作仇怒,双目瞪视地盯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简直与自己认识的那个曹阳判若二人,似乎变得完全生疏,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而在面前这个放浪形骸游戏人间的落魄少年一出现,曹阳再也不是对自己如胶似漆,反而心有他属,为这个落拓少年所心动。想不到这种暧昧关系当着自己的面表露无遗,表面上维护自己,实际是让他们二人心里更贴近地触动,这种羞辱更令自己生不如死,冲着曹阳断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我与他之间必有一人倒下方才能化解这种仇怨,你就会碍事。”曹阳强忍痛楚,微感喉头一甜,满口血腥之气,看来被击中的要害果然非同小可,华刚的暗器果然不止如此而已,但被林羽责难这种痛苦大胜身上的伤痛,几乎气得晕厥过去,但他是自己既定的夫君,夫唱妇随,这是世俗的禁锢,曹阳无能为力。

华刚将这一幕毫无遗漏地看清楚,没想到自己的顽劣天真却令心仪的人遭受如此误会与责难,自己很是过意难安,无比酸楚,愧莫亏歉,柔声委婉地问道:“你你为何要甘冒其险,自讨苦吃若是我使出的力道再狠些,专以要穴攻之,你焉有命在,难道你就不后悔吗”这句话自然是对曹阳问候的,但见他凄零零地站在溪边,衣衫尽湿,脚站的地方溢出大片水,地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模样显得凄惨冷落,又误伤心仪之人更是哀莫心伤,凄零自悲。

曹阳将伤痛独自往肚子里咽,苦凄惨笑地回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真若有恨,何必不痛下杀手呢我我恨不得一死了之,留在世间多遭折磨。”后面的话细如蚊鸣,几乎闻不可闻。华刚全身冷凄,冰凉刺骨,但湿身之苦身外之痛那及这盆从头顶浇灌至心底的冷水更冷,更刺骨,更凄零。脸上再无浮滑,听着不能接受的惨痛事实,就连说话都变得怯懦起来。

林羽将眼前这一切都瞧着眼里,这种暧昧关系愈来愈浓,加之气愤妒忌华刚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不过还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势别要将这对伤风败俗的奸夫淫妇之丑行公诸于世,让曹家声败名裂。且先看他们到底还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道什么时候。

华刚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恭聆教诲,不敢妄为,声音颤抖地道:“如向一位貌若天仙的柔弱女子下手,我与泯灭人性残暴冷酷的鞑子有何分别,如是失手伤了你的性命,这辈子我华刚都不会原谅自己。”

曹阳略有感动,不过自己拘于世俗家训严苛,从小就知书达理,怎会移情别恋于他人,为了断绝于这个爱慕陌生人之间的关系,不惜冷漠地道:“你口无遮拦放荡不羁,难怪你仍旧孑然一身,形单影只的。”虽是一句戏谑之言,但意味深长,是让华刚不要爱慕自己,该寻一位知心知己之人结伴同行。千万不要痴愚迷恋自己,毕竟已是姻定亲成即将过门林家的少夫人。

华刚黯然无语,此时不知该自责还是该痛恨自己,不住咒骂自己的游戏放荡,浮滑无实,毫无正经,一事无成,既然妒忌林羽,竟连心中爱慕之人也反感生厌,这场较量已然是输得彻底,兀自自惭形秽着,任由身上透骨寒意肆意侵淫着自己,这样至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依旧还有生息,能体会到蓦然醒觉。

林羽怒火难遏,几经抑制,就连牙关都恨得直格格作响,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打情骂俏,根本将自己熟视无睹,甚至到了视而不见,从草地上站直身来,狠狠地瞪视着曹阳一眼,曹阳感到林羽的目光充斥着尖锐的怒火,更像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刃刺向自己,顿觉无地自容,羞愧地退至一旁。林羽唾了一口,言辞毫不容情地啐道:“好不要脸!”曹阳此时的脸上更是一阵惨败,一直以来都对林羽相敬如宾,甚至敬若神明,想不到华刚的出现一切都变得不再美满化作泡影,原本雏形初开的感情就经受不起诸多猜忌,需要双方好好地呵护关心培养,没想自己全为他设身处地地着想却换来厌憎恨懑,加她不免悲伤绝望,于世更无半丝眷念,悲痛的泪水又咽回心里,是苦涩的带着血腥,心碎难愈。

林羽呵斥了曹阳,心里仍不痛快,根本就不泄恨,对着华刚讥诮地骂道:“好小子,今日你既辱我,又羞我,凌我,若是有血有肉之人也罪不可恕,划出道来,你我就此作个了结。”说着手中的长剑与手臂直成一线,对着华刚,示意势不两立。

华刚既已答应了曹阳,自己承诺守信,怎敢出尔反尔,何况更不愿心目中这位貌若天仙,心慈善良,简直就像观世音一样的少女再受半丝伤害,依稀看出她性子荏弱淳善朴质,绝对是位济世救人的活菩萨,虽多年不见,但依旧在自己心目的形象几乎无暇完美,谁料再次相逢却产生了芥蒂,像之间有道不可逾越的深壑鸿沟,让自己唯有敬而远之。

华刚斗志全无,化作全是愧歉自惭形秽,双手垂立,耷然若失,形志萧索地颓败模样令谁见了都觉得是位可怜巴巴的乞丐,只听到有气无力地道:“我我不打了,我输了,但凭林公子处置。”

“什么刚才你对我所作所为也算什么”似乎难以置信地反问责骂,情绪激儌地道:“你认输,你道是买白菜萝卜,不喜欢就拒绝退货,我林家在江湖有头有脸,做事公道,本公子脸上的黑印,还有阳妹身上的伤,就被你轻描淡写一句话一笔勾销就了结完事的么不行,我翠羽电剑从不趁人之危,除非你跪地叫我三声爷爷,并叩三记响头,兴许此事暂且折过。”

华刚素来刚直不屈,别说林羽此刻仗借着有曹阳这个软肋把柄在华刚面前要挟相迫,就是动用真刀真枪的比试,十个林羽又何足道哉但林羽不以为然,反以为是,少爷脾气上来真是冤鬼缠身般地找上你,瞬即转成颐指气使耀武扬威,面对丑恶的嘴脸真是令人束手无策,难道在他心目中名节威严身份地位就高于一位娇滴动人美丽大方知书达理的娇妻么,这些虚无头衔如幻亦真的虚荣真就比爱情幸福真实可靠华刚心在滴血,为曹阳鸣冤,更为她抱憾,甚至感到惋惜。

华刚只愿心目中敬若神明的女人能好受些,幸福些,垂头丧气地双膝曲地,就此跪倒。曹阳啜然而泣,默然不语,但见识到华刚的能屈能伸敢作敢为的气概真有些遐想与羡慕。林羽却是大吃一惊,瞠目咋舌地道:“哎呦!看不出你这个小混蛋居然还长着一颗肉心,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是不是感觉林家势力强盛,不是你这种小罗罗惹得起的,量力而行,就此俯首认错了,不过小爷刚才也说过,决不再重复一遍。”

华刚忍辱负重,别无选择,谁叫自己无意伤了曹阳,愧歉万分呢,在自己心里这低头赔罪并非是向林羽,而是对着曹阳,心境空明,无怪那些奸邪小人得势。曹阳却不忍心见到林羽这样滋长个人虚荣心,就此下去,难以遏制,只会是害人害己,不由呜咽地劝道:“羽哥,他他都已经低头认错了,何必”只听清晰刺耳“啪!”地一声响,曹阳淬不及防,被林羽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一记重手打在右边面颊上,顿时一张白皙俏媚的脸上立显出五根细长的血痕,足见林羽出手狠辣,无情自负,就连心上人也不加怜惜。

曹阳真是再次受创,真是冤屈受罪,心里体肤两遭受挫,已然心力交瘁,自己竟然被林羽视为负赘,无疑对自己名节的怀疑和扼杀。捂住右颊,怆然而涕。林羽厉声怒喝,竟头也不转,对曹阳看也不看,似乎再肆意报复刚才的一记仇怨,道:“住口!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该怎么做人,你是不是真对这个臭小子动了心我林家财大气粗,恪敬严训,多做善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与他郎情妾意眉来眼去谈笑风生,不如成全你们,任由你们去啊。”曹阳未想到林羽竟然冲动任性,就连这样绝情的话都能出口就来,枉费自己对他一片赤诚痴心,四年来忠贞守约,不敢抱有丝毫非分之想,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薄情寡义,唾骂指责,她一直以来都很坚强,这下就连最后的堤防都溃散崩塌了,泪水如泉涌般地流下双颊

华刚几欲发作,以泄心中的不忿,甚至为曹阳正明鸣冤,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一味替曹阳出头,凌辱她的意中人,这无非就是自己气量狭隘,嫉恨林羽,更何况事态弄至不堪想象的地步都是自己没有考虑全面之故,若是强横莽撞只会令曹阳更加受尽凌辱,华刚甘愿为了曹阳付出一切,那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些许凌辱何足挂齿

“我答应你,有本事都向我发泄,对一面娇滴柔弱女子大逞威风,算什么英雄好汉”华刚试图转移林羽的恨懑,将一切仇怨都悉数向自己身上发泄,免让曹阳再遭身心上的摧残。一下反唇相讥,引火烧身。林羽意趣大甚,仰首大笑,面露狰狞,对华刚恨之入骨,冷笑道:“好啊,你倒真会怜香惜玉啊,若是认错,还是先拿出诚意来,敷衍搪塞蒙混过关,你道我好欺瞒”

华刚心痛如绞,既然要充当英雄救美,眼下必过林羽这关,何况此生遭受的凌辱远胜于此,对于林羽的过分要求更是不值一屑。俯身将头埋在地上,口中低颂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无心冒犯林公子大爷,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之过。”“什么我听不见。”林羽装腔作势,得意忘形,凡是有几分血性之人见此都会怒不可遏,但华刚有求于人,何况心中期盼曹阳不再受到一丝欺凌,中气十足地恭敬道:“承蒙林大爷高义,对小人手下留情,过往嫌隙,还望既往不咎。”咚咚咚地磕头,不愿正视曹阳此时的样子,生怕林羽无中生有,多生是非。更对林羽丑恶的嘴脸感到可憎,似乎反感作呕,眼不见反而心里清净。

林羽纵身提跃,将剑收回腰间的剑鞘之内,冷傲地轻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我兴致刚起,刚才所遭受的凌辱怎容你三言两语就此消弭无形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说罢,高抬右足,使出一记“秋风落叶式”踢向华刚的下颚,华刚全无斗志,气势全无,更不运气抵御,这记重脚狠狠地踢中自己,顿时口喷鲜血,其痛可想而知,但还是忍气吞声,将此一一承受下来,就连身子也差点受力侧仰倒地,好在性子倔强,年轻硬朗,又恢复跪地的姿势,诚心受其林羽的侮辱。

林羽愈发肆虐,仰首笑态,好不得意,几乎癫狂,狞笑道:“刚才的气势都跑哪里去了有种你就还手试试啊”说话之际,又是一招“狮子扑兔式”正中华刚的肩头,华刚强忍痛楚,仍是不愿还手反击,这样足让林羽又意外,又惊喜,随着一连串疾如骤雨劲势狂风的脚法尽数往华刚身上招呼,真叫自己志得意满,但不闻华刚轻哼半声,任地执拗顽劣,自己泄愤自然是欲壑难填。

林羽足足使出几十招不同的腿法,一套“白虎断堂腿法”使毕,华刚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面目血渍,污秽不堪,就连地上的草地上也溅落不少殷红的鲜血,凄状惨象直令人见之动容。这时林羽暗自惊秫,不禁打起歪念,“这小子果然内力惊人,身手硬朗,假使今日纵虎归山,他日必定肆加报复,何不趁现在将此除去,免得夜长梦多,遗祸无穷。谁让你乃是我林羽的劲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了。”念罢,暗运劲力,加重内息催动,企图施以毒手残害这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少年人。

正置紧要关头,一声威仪万状,洪钟大吕般的断喝传入三人耳中:“且住,休要逞凶杀人!”

林羽曹阳都心悬一念,一个触目惊心,却又迟疑不定,不知该帮哪边才好,任由林羽尽情泄愤,肆意蹂躏华刚;一个想趁人病要人命,不想错过千载良机,就此放过这个其貌不扬深藏不露的同龄人,谁知正置心怀各异时,自己为之亲切熟悉不敢违拗半丝的威仪声音喝止,由山谷外急催狂奔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羽的父亲与亲友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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