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的想要去杀厉少楚，真的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没想到……”叶国明面对警察的质问，满心的后悔和自责，他最担心的是小言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一刀对她来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后来陆续从警察的嘴里得知小言的情况并不好，手术很顺利，可是失血过多，加上身体各方面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事情发生的三天后他第一次见到了厉少楚，他出现了十分钟，有一半的时间是沉默的，一句话都没说，反而让人更加心急。

林晓作为代言人，看着身穿囚服的叶国明心中更多的都是愤慨。他按照楚少的意思简单跟叶国明说清楚了，整件事情交给警察去做，不会有人插手，这件事影响恶劣，希望他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叶国明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关心的是小言，很像知道小言的情况，可是楚少早就嘱咐了，一句话都不能说。

“厉少楚我知道你恨我，你告诉我小言到底怎么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太糊涂了，当时我的脑子太糊涂了才会做出那种事，我现在后悔莫及啊……”

看着叶国明自己拍打自己，厉少楚从头到尾都是镇定的，他听见叶国明说得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让他厌恶到极点，即使心里面再恨，他还是小言的爸爸。所以他什么都不愿意做，就交给警察来过问吧，法律肯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国明失望地看着厉少楚离开了，短暂的出现，很快的离开，突然间老了十岁的人，真的无力再去争夺什么。一开始是气不过厉少楚挖好了坑让珊珊跳，虽然珊珊做得不对，出于私心他还是想要教训厉少楚，没想到小言是个傻孩子，居然挡在厉少楚面前，眼看着刀子直接捅了进去，眼前全都是红色的血。

刑期判下来的时候他早就有准备了，梦云青睐的律师尽力了，虽然事后她大喊大叫的。可是叶国明的心里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他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看到梦云因为激动的眼泪，他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好了，律师已经尽力了，你不要再说了。”

黄梦云难过地看着叶国明：“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大劲才让律师给你打官司的。黄家的关系，还有我以前的人脉，你不是不知道事情有多么麻烦。你脑子都坏透了，现在你要坐牢，坐牢啊，姗姗进去了，现在你也要进去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叶国明心里面早就万念俱灰，满心愧疚了。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做过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错的，先是子玉意外去世了，后来是小言出事了，没想到这一切都跟叶家人有关，这些事情让他在狱中痛不欲生，可惜他现在要赎罪，没资格求任何人原谅。

“叶国明你好歹为我想想，现在你这样，我以后守着叶家的房子干什么用。”黄梦云难过地落下眼泪。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姗姗，还连累了小言，我是罪人，是罪人……”叶国明想到厉少楚的冷漠和无视，就不难猜测小言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太乐观。

黄梦云看着他一直在认错，心中凄凉一片：“你老是想着自己有错，可是你没想过，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现在落得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可念叨的。”

“梦云，你怎么怪我都认了，我没怎么求过人，我现在求你一件事。你帮我去医院看看小言的情况，我不想一辈子良心不安。”

“叶国明，现在厉少楚把叶家当成眼中钉，你认为我进得去吗我听说小言一直昏迷不醒，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黄梦云一边说着，一边严肃起来。

叶国明傻眼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说得都是真的”

“你要是想确定不如直接问厉少楚，我想他最清楚。”

接下来的日子，叶国明每一天都希望厉少楚能来，或者能有小言的消息。时间长了他逐渐忘记了许多事情，积极在监狱中改造，好好做事，也不去惹其他的服刑人员。从一开始的郁郁寡欢，逐渐变得有了目标。

每一次黄梦云来都会带新消息进来，唯独没有小言苏醒的消息，他们谁都不敢触动底线，不敢乱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改造，希望能早点减刑出狱。唯一能看见天空的地方，就是早上出操的时候，那个时候叶国明都会睁大了眼睛多看几眼天空，他希望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唯独放心不下的小言，真心希望她能早点起来。

“小言，厉少楚，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

林晓看着楚少郁郁寡欢，又看见楚少拿了几本书让自己送到监狱去。他不解地看着楚少说：“不是不打算插手叶国明的事吗，怎么又买书给他。”

“我总是找梦里听见小言呼唤我的名字，醒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要为小言做点事情，我想叶国明在监狱里忏悔，这些书适合他看，你拿给他吧。”厉少楚淡淡地说话，心思游离，眼神时不时地看着阳台。

“楚少我多嘴说一句，叶轻言现在醒不过来都是因为叶国明，说好不插手，但是你也别太注意叶国明了，他现在服刑是最好的惩罚。”

厉少楚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落日的余晖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我的错觉，我老是觉得小言有清醒的预兆，有时候我发现她眼皮子在动，有时候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头在触碰我的手……林晓，你说我是不是快疯了，或许是错觉吧。”

林晓当然明白楚少的心情了，看着喜欢的女人一直醒不过来，是煎熬，更是折磨。他看着楚少的状态不太好，犹豫着要不要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楚少，变得支支吾吾的。

“有话就说，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厉少楚回头看他。

“我得到消息，叶婉姗出狱了。”

“出狱看来她为了早点出来没少积极减刑。”

“是的楚少，不知道楚少有没有什么安排。”

听着林晓的试探，厉少楚当然明白他话里面的引申义，扫了一眼转过身去：“什么都不要做，我想看看她有没有改变。”

“有的人坐牢就洗心革面，希望她是这种人。”林晓说完，眼神变得淡漠起来。

“走着瞧吧。”厉少楚若有所思地说。

叶婉姗单独去监狱给爸爸送东西，有些东西不让送，只好把爸爸喜欢的报纸什么的带进去。父女俩相对无言，谁能知道一先一后进了监狱。现在面对面坐着，知道女子监狱是什么样的，男子监狱她不知道，也不清楚爸爸在里面能不能受得了。

“和我关在一起的老大哥比我大十几岁，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你妈妈。”叶国明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妈妈上次来看你跟你吵架了，最近几天好多了。”叶婉姗说。

叶国明突然叹口气：“你妈妈怪我是对的，都的确顾不上她，我会积极减刑的，我心里有数。”话音刚落，他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来看看你。”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叶婉姗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见乔艺意气风华的模样，跟以前一样，她顿时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再次面对他会让她感到无地自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起了波澜，她很难一点感觉都没有。

乔艺看见许久没见的叶婉姗，惊讶地说：“听说你出狱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叶婉姗站起来，背对着乔艺说话：“我来看爸爸的，你有心了。”

“没想到还能亲自见到你，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乔艺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心里大概知道了她的尴尬。

简单跟叶国明说了几句话，叶婉姗和乔艺一起走出去，两个人走到监狱门口的时候，乔艺突然说：“我就快结婚了。”

叶婉姗一愣，握紧了双手，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祝你新婚快乐。”说完之后，尴尬地努努嘴，艰难地看着乔艺，对她来说，眼前的男人始终是她的牵挂。

“谢谢，你会来观礼吗”乔艺说出这句话有点后悔，这个时间和地点不太适合说太多温情的话，对方又是叶婉姗。

“对不起，我去不了。”

叶国明看着女儿落寞的身影，知道她对乔艺还是旧情难忘。虽然还是见不到厉少楚，可是林晓带来的书他都看到了，而且是一本一本仔细地阅读，他可以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厉少楚在逐渐原谅自己的可能。

监狱的窗户很小，碰上阴天根本看不到天空的颜色。有时候能看到白云，有的时候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在做事的时候，有监狱长来巡视，逐渐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什么反应。叶国明在想，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赎罪，为小言，也为了过去所做的一切忏悔。

直到有一天林晓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终于能看见希望的曙光。他望着洁净的天空，露出久违的笑容：“小言，爸爸错了，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