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楚好不容易劝说叶轻言让殡仪馆的人来帮忙，她才缓过神来，没想到刚要从地上站起来就晕倒了。

“小言！”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叶国明看着小言苍白的面容，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她想着没了妈，以后一个人能不能生活下去都是问题。复杂的情绪在心里围绕，他走出病房抽根烟，脑子里很乱。

厉少楚看着他的反应，没想到他不是无动于衷，遭此变故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乱。看着小言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晕倒，更加百感交集了。

“叶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张女士怎么会出现在工厂，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厉少楚的质疑他把嘴巴上的烟拿下来，反问道：“厉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难道警察跟你说什么”

“总之张女士不可能没事跑到工作去，她是家庭主妇，为女儿做一日三餐。光凭这一点就不可能不通知小言的情况下一个人不见。”厉少楚看着他，脸上带着质疑的目光。

叶国明猛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厉先生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少管。”

“叶先生，是你一开始不关心张女士的去向，现在她发生了意外，难道你不该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都对吗以前你是怎么对待她们母女的。”厉少楚说着，露出不屑的表情，走回了病房。

叶国明锁着眉头，无奈地盯着掉在地上的烟灰，神情凝重。

叶轻言在梦里看见看妈妈冲着她挥手，她着急地追上去却怎么都追不上妈妈的步伐。她一边流泪一边挥舞着手臂：“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

“小言，你醒醒，小言……”厉少楚抓住她的挥舞的手臂，担心地叫着她。

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厉少楚，她失望地凝视着男人，心里却在哭泣。悲伤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明白在现实里永远都不可能看见妈妈了，闻不到妈妈的味道，感觉不到妈妈的气息，吃不到妈妈做得拿手好菜，更加听不见她的声音……

“小言，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照顾你的，你不是孤单一人，不是。”厉少楚说着紧张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看着她没有了生机的眼眸，心里很失落。

“我妈妈现在在哪”叶轻言有气无力地说。

厉少楚扶着她做起来：“我让殡仪馆的人在整理伯母的仪容，现在估计差不多了，你想去看的话，我带你过去。”

叶轻言无力地点点头，紧紧抓住男人的手。

叶国明看见小言清醒了，他走过去说：“没事了吧小言”

她没说话，淡漠地看了一眼，朝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推开就能看见两个人在忙活着，厉少楚说了一句：“都好了吗”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厉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把张女士打扮好了，不过身上的衣服……是要买新的，还是用张女士家里的衣服”

“我妈妈不喜欢外面的衣服，待会我回去拿，麻烦你们了。”叶轻言失神地走过去，看见妈妈的脸颊终于恢复到洁白干净，她忍耐不住地流下泪来，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洁净的手指：“妈你最喜欢干净了，瞧现在多好看。”

虽然脸上的妆不是妈妈平时的风格，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苍白的脸修饰的好看了写，用了腮红显得温和了不少。她握紧妈妈的手指，身上变得坚硬，不能忍受地埋头哭泣着。

看到她又哭了，厉少楚担忧她的身体和眼睛，在一边劝着说：“好了小言，不要让你妈妈走的不安心，我们要把该做的都做完，让伯母走的安心。”

叶轻言觉得厉少楚的话很对，她点头同意了。

“不是要回去拿衣服吗，我带你回家吧。”厉少楚说完又嘱咐他们，这才搂着叶轻言准备离开，在门口碰见了叶国明，说了两句话各自回去了。

黄梦云听见动静睁开眼睛，快十二点了，她披上外衣走了出去。看见呆坐在客厅里的叶国明，诧异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梦云，子玉她，她走了……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我这些年对她不好，让我一辈子都内疚，你说她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叶国明神情痛苦，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他顿时醒悟了。

“你说什么张子玉走了是什么意思”黄梦云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难道新闻里报道的都是真实的，那个人真的是张子玉

“子玉去世了，因为一场大火出了意外。”

黄梦云愣了，她握紧拳头在沙发上坐下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的，还以为她出门走走，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叶国明有气无力地说着，脸上呈现出懊恼的神情。

“小言是什么反应，她很伤心吧”黄梦云小心翼翼地问，心里惴惴不安。

“我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厉少楚和小言，看见了子玉的遗体，当时我都懵了。还是厉少楚安排了一切，明天我先去殡仪馆，还不知道灵堂要安排在哪……我要联系一下才行。”叶国明心不在焉，意志消沉地看着拿起电话。

黄梦云趁着叶国明打电话，去了二楼女儿的房间，她睡着了。可是作为母亲，她又在担心，如果张子玉只是受伤了就没关系，可是现在她居然死了，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工厂那一代算偏僻，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不行，明天我一定找人去打听一下，一定不能让珊珊受到丝毫的牵扯。”

厉少楚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灯亮了，叶轻言呆呆地看着客厅，安静的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她突然蹲在地方抱着膝盖大哭起来，呜咽着，情绪很激动。

“小言你看着我，看着我……”

叶轻言抬眼看着他，波涛汹涌的心情暂时得到了缓解，脆弱的靠在男人的肩头，难过地说：“我担心妈妈冷，担心她在那边没有我会不适应，我知道我说得话很傻，可是到现在我还不能相信妈妈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我知道你和你吗相依为命，她是你最重要的人。她离开了你最伤心，可是你想想，伯母看见这样她会开心吗，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忍心让她走得不安心吗”

“厉少楚，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安慰人。”叶轻言抽泣着，用手背抹去眼泪。

厉少楚帮她擦拭眼泪：“我不是会安慰人，看着你难过，我心痛。”

叶轻言盯着他，脆弱地抱紧了他的肩头：“厉少楚，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会陪着我，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是，我会陪着你，我不离开你。”厉少楚说着，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

妈妈的卧室里整齐地放着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小箱子，叶轻言把大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的衣服自言自语道：“妈妈平时舍不得买衣服，这些都是以前的旧衣服了。”

“想好拿哪件了吗”厉少楚问。

“这些我都不喜欢……还有一个小箱子，连我都不知道妈妈放了什么在里面，先打开看看吧。”叶轻言花了一点时间把箱子打开了，这是一个老式的箱子，里面的空间有限，可是看见整齐地放在两件还算崭新的衣服，和一些首饰，她不禁惆怅起来。

厉少楚也看见了，光是首饰的款式就是以前的旧款式了，他不禁说道：“看来伯母很宝贝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很名贵。”

“这些是叶国明送给妈妈的，我小时候见妈妈常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带了，全都放起来了，原来是放在箱子里了。”叶轻言把衣服拿了出来。

“这件红色的好看，你觉得了”厉少楚说。

“就这件吧，妈妈以前很喜欢红色，这几年很少穿了。”叶轻言不禁呜咽起来，妈妈这一辈子太短暂了，留下的东西不多，可是都是她最喜欢的。

厉少楚搂着她：“小言不要这样，我们要给你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她穿着最喜欢的衣服离开，你的眼泪她都知道，再哭你的眼睛会出问题的。”

“厉少楚，你妈妈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伤心”叶轻言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微微皱眉，变得沉默起来。

“是啊，这种感觉会影响我一生，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小言，以前没有人陪着我度过失去母亲的痛苦，现在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像当年的我那么痛苦。”厉少楚说着楼主她，紧紧地抱住她，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灵堂上，到处都是黑白色，连白色的菊花都透着主人悲伤的情绪。穿着白色丧服的叶轻言跪在地上，头上戴着白色的小花，面无血色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因为亲人朋友不多，所以也没有多少人。

厉少楚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她身边，林晓在旁边安排一切。气氛庄严而肃穆，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悲伤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叶国明沉重地迈着步子来到灵堂，看着小言憔悴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婉姗穿着黑色的裙子，始终不愿意进去。

“我们必须要去，即使以前很讨厌她，可是现在人不在了，表面功夫要做好。姗姗你不是小孩子，不要再闹了。”黄梦云压低了声音看着女儿。

“妈妈，我很害怕，万一她来找我怎么办。”叶婉姗担心地抓住车子不肯放手。

“你给我闭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胡说什么。”黄梦云疾言厉色地瞪着她，抓住女儿的手腕严厉地说。

叶婉姗哭丧着脸：“可是，可是我……”

“姗姗，妈妈告诉你，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害怕。就算做了亏心事你也不用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不管是小言还是厉少楚，没人能伤害你。”黄梦云看着女儿，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