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尧是真的很想拿起一边的棍子把皇后轰出去，可是她不行，在外人看来她和其他来吊唁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太后请到宫里面来做客的一个皇孙媳而已。所以她只能够静静的站在人群中间。

不一会夏桀也来了，一身缟素，面上满是悲痛之意，看起来非常伤心。不知内情的人只觉得，夏桀能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有孝心了。端木尧握紧了双拳，死死压下心里那种想要把夏桀拖下去暴打一顿的冲动。

“我记得太医看过，说是太后至少还能活过这个冬天，为什么这么快就……”夏桀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情难自己。“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到里面好像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等老奴冲进去的时候，床头边的一个花瓶倒在了地上，而太后已经不省人事。”寒亭面色如常，除了眼眶还有些红红的之外，一切都很好。夏桀偷偷瞟了寒亭一眼，平静的眸子应该是没有说谎。“那可有找过太医”夏桀问道，如果找了太医就会发现太后是中毒而非自然死亡了。“未曾。”寒亭摇了摇头，“当时等奴婢去看时，太后已经失去了气息，于是奴婢便没有再叫太医过来了。”

“好吧。”夏桀点点头，“那现在太后已经入棺了，我们也不要惊扰了太后。接下来寒亭你准备怎么办呢”夏桀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现在太后去世，后宫的主权就回到了他母后手中，而他母后就是现在当之无愧的太后。太后去了，留着一个寒亭在这里看着也是碍手碍脚，按照以往的例子，若是太后没有留下什么嘱托，太后身边的一干丫鬟奴仆就可以直接拉去殉葬的。

“奴婢准备收拾收拾，把太后生前一些喜爱的物什打点妥当之后烧给太后，免得太后一个人黄泉路上孤单。”

“寒嬷嬷你似乎还不知道我们燕国后宫的惯例。”夏桀眯了眯眼睛，“若是太后突然去世走的急，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的话，那么她身边的那些亲近的奴仆们都会被拿去殉葬，陪太后一起走黄泉路，走奈何桥。”

“遗言”寒亭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绢布，绢布的边角有些发黄还有点卷卷的，看起来就像是存放了许久的样子。显然是太后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还是随身携带，深怕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来不及留下遗言。

太后被夏桀下毒的时候，没有挣扎，可是却在夏桀走了之后，拼了命的也要从挂在一边的衣裳里面拿出这块绢布。只为了递给寒亭，抽搐的时候，偷偷的把绢布递给她，眼中的不舍寒亭看的一清二楚。

她怕这块绢布上的内容端木尧看了伤心，所以是偷偷的递给她。上面的东西，就连是她看了心里都是十分难受。

“这是放在太后床头的，应该是太后发病的时候花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掏出来的。这是太后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她以后的安排，心思缜密就连奴婢我和太后朝夕相处都不知道。”寒亭恭恭敬敬的把那一块绢布递给夏桀，夏桀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真的，真的是太后留下来的遗诏，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这个老不死的，就连死了的时候，都要给他难过受。

“上面说了，一待到太后死后，后宫之中不得有任何人殉葬。二遣散宫内所有的人，分发至各个寝宫。三也就是奴婢的归属，太后说了，奴婢的未来可以由奴婢自由选择，还望皇上成全。”寒亭说道最后直直的跪在地上。

“好罢。”夏桀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条款，上面的条款其实他也还能够接受，既然诏书都在这里了，这边也有这么多的妃嫔都在看着。他不答应也没有理由的，也就点头答应了。“那么寒亭你的选择呢”夏桀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寒亭呆着太后身边那么久了，太后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藏宝图的事情说不定她也知道一点。最好还是让寒亭留在宫里面，这样子有机会的话他还能抓住寒亭逼问一番。

“奴婢还是决定遵从太后生前的遗愿，奴婢决定跟在皇孙媳身边，好好教导皇孙媳以后的一言一语。”寒亭说道，“太后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皇孙媳能知书达礼。”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端木尧的身上，寒亭要跟着端木尧不过随即她们也就释然了，两个人现在都是不得势的，就算在一起没有多大的力量。

“你要跟着她们”夏桀有些诧异的看着端木尧，没有想到寒亭的答案是这个，虽然心里不愿意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他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大不了等到夏骜去了边境他把端木尧娶过来再把寒亭一起带过来就是了。

“是，这就是奴婢的答案。”

“好，朕就答应你。”夏桀说道。

最后也只是场面上的几句，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夏桀也觉得逗留在这里有些无聊便走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见皇上走了，深知没有好戏可以看了也就算了，心中唏嘘不已。明明刚刚还是在后宫里面咳嗽一声都会抖三抖的人物，现在却落魄的不像话。这大概就是人走茶凉了吧。

“这块绢布太后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很早了吧，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守灵的太监站在门外，整个灵堂里面只有端木尧和寒亭两个人。

“姑妈走了，寒亭我会替姑妈好好照顾你的。”端木尧当着太后的灵柩，说道。“奴婢知道端小姐你会好好待奴婢的。”寒亭平静道。

“我会替姑妈报仇的。”端木尧又说了一句。

“你有那个实力吗。”寒亭终于一改当初的平淡，有些嘲讽的看着端木尧，在她的心目中，太后的死和端木尧脱不开关系。

“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是以后我一定会有的。”端木尧握紧了拳头，如果连姑妈的仇都报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好的，我会看着的，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终于寒亭撑不住了，和端木尧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