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这样妄下定论不好吧。”一直坐在一边极没有存在感的端青青忽然说道，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看到端柔满脸痛苦的样子。

端木尧没有想到端青青会替她说话，端成瑞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毕竟是片面之词，“你去把你所谓的证据找来吧。”

三姨娘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会儿，所有的证人和证物就都找齐了，这让端木尧不得不怀疑，三姨娘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已经筹划了很久，就等着有一天把这件事情爆出来，让她置于死地。

一个老妇人被三姨娘请来，考虑到她年纪太大，所以端成瑞并没有让她跪在地上，而是赐了一张椅子坐着。端柔看着三姨娘请来的老妇人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就是当年给尧尧接生的稳婆，如果是她，那么尧尧的身份真的会被识破啊，该怎么办……端柔攥紧了双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这是当年给姐姐接生的老妇人，我也是听到有些传闻才费尽力气的去把她找出来的。”看着端成瑞点了点头，三姨娘这才和蔼的对老妇人说道，“你把那天你和我说的事情再说一遍就可以了。”

就在几天之前端家的三姨娘忽然找上了她，她一开始是以为自己当年给端夫人用补药多收钱的事情来找自己算账了，她还暗自奇怪，有钱人怎么连这么点破事都计较。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找她问一问当年端木尧生下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的，比较好辨认的东西。而且还答应了她事成之后会给她一大笔钱，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于是她马上答应了下来。

“是，夫人。”接生婆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当年我给端夫人接生的时候孩子不哭也不闹的，很是安静乖巧，我刘老婆子接生那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听话的小孩，一点都不折腾当娘的。”刘老婆子话说的絮絮叨叨，大家也是抱很大的耐心才听了下去。

其实刘老婆子只是觉得说了几句话就可以赚人家那么多钱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才想着多说一点这样至少心里会过得去一点。

“小孩刚出来的时候可水灵了，浑身上下红彤彤的，一双小眼睛闪啊闪啊，我一看，哟，痒痒窝底下还有一个胎记呢。”刘老婆子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要说这么小的事情她平时也不会记得，重点是那一次接生她在端家贪了太多好处了，才会这么念念不忘。

听到别人描述自己小时候的酮体，水灵灵什么的，端木尧只觉得浑身发寒。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端木尧一下子就说出事情的疑点，没道理啊，“你是远近闻名的稳婆，否则我娘亲也不会放心让你来接生。按理说你这么出名应该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吧，你手下接生过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吧，怎么还会记得我呢。”

“这，这。”刘老婆子一时语塞，浑浊的眼珠转了几转，总不能说她是因为钱贪多了才记下来的吧。刘老婆子急中生智，“因为你是我接生过最好看的女娃娃啦，所以我才影响深刻。”

好不要脸的答案，偏偏她还反驳不了什么。

“胎记是不会消失的，我猜现在的尧尧身上肯定没有胎记。”三姨娘有些得意。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端成瑞看着沉默不语的端柔，其实不用刘老太婆，在端柔垂头不语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答案。

端柔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他当然了解她，端木尧可能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端柔会背叛她，他知道对于端柔来说，贞洁重于一切。

“能让他们都出去吗。”端柔沉默了许久终是说出了这一句话，她可以坦白，不过当年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疮疤，一揭开就是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伤口。

“尧尧留下。”端成瑞想了想道，三姨娘见状也只能暗自冷哼，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清高，“秀秀，我们走。”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扭一扭的走了。

“爹爹，我可以留下来吗。”端沐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担心的看着端木尧和端柔，两个他至亲的人现在都在难过，他怎么能不陪着她们。

“不行，你先下去吧。”端成瑞拒绝了。

“沐风，乖，你先下去，让娘亲和爹爹解释清楚。”端柔疲惫道。话已至此，就算端沐风再担心她们，再不情愿也只能退了下去，目光盘旋在端木尧身上，妹妹肯定就是他的妹妹，一切都是三姨娘瞎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可以说了吗”

“嗯，就从尧尧小时候被拐的那一次说起吧。”端柔慈爱的看着端木尧，握住了端木尧的手把她放在膝盖上，也只有这样的动作，她才会觉得女儿还在自己身边。

“那个时候尧尧还很小，尚在襁褓之中，我和端嬷嬷带她上街去，想说给她打一对银首饰。那个时候我和端嬷嬷都在挑首饰，总想把最好的给她，于是就把她放在身边，不过是一个转身，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尧尧就不见了。”

端柔的神色忽然变得很自责，很痛苦，端木尧不忍再听，她能猜到接下去端木尧说的会是什么，是真相，她最不愿意知道的事情。

两世为人，她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情足够多，足以让自己和家人一生平安，现在看来，还差的远呢，还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还是太弱了，弱到自己是不是端柔的女儿都不知道。端木尧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如果她不是端柔的女儿，那么哥哥就不是她的哥哥，爹爹也不是她的爹爹，就连那个严肃的像个木头的外祖都不是她的外祖了。

就连家，都不是她的家了，端木尧心中无限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