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6年，七岁。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朴灿烈盯着和他一般高的门把手，问身边左顾右望的边伯贤，“我们要不要进去”

“算了吧，叔叔和妈妈不是不让我们进去嘛，嗨呀今天他们结婚，要听话一点。我们回去吧，不然烨子姐姐等下就发现我们跑出来了。”

“回那个气球房间多无聊啊，都是一群屁孩子。”

“不是还有烨子姐姐在吗。”

“哎呀你怎么老说她呀，你是不是喜欢她。”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姐姐人很好，很温柔。”

“我亲姐更好更温柔呢，你要喜欢的话一定要喜欢我亲姐姐。”

“我知道宥拉姐姐人很好啦……”

“不，她也不是完全好。”朴灿烈撅了撅嘴，“她都不让我进她房间，有好多好多小秘密都不告诉我。我都把我的很多秘密告诉她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秘密和宥拉姐姐说呀。”

“因为……我妈小时候和我们说，要当一对没有秘密的姐弟，不能吵架，要懂得分享，要懂得互相帮助。”

你真是太傻了，女孩子都有很多小秘密的。边伯贤看着朴灿烈透着郁闷的眼睛，在内心笑他。手却伸着小指头，递了出去。

“你干嘛”朴灿烈抬眼看过去。

“我们可以做一对没有秘密的兄弟呀。”反正我不像女孩子那么麻烦。边伯贤耸了耸肩，自然地把朴灿烈的手拉过来，和自己的勾在一起。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晃了晃交织在一起的小手，念着口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吃……”

“啊是烨子姐姐！她来抓我们了！快跑！”

当2009年，十岁。

“这次数学卷子这么简单你居然只考了39分真是太……没用了！”边伯贤背着书包和朴灿烈走在放学必经的那条小道上，拿着他那张满是叉叉的卷子伸手去戳他的脑袋。

朴灿烈回头，嘻嘻笑了一下，“我们今天没有考试啊，对吧。”

边伯贤白了他一眼，把背后的书包甩到身前，拿出自己97分的卷子将它和那张39一起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是啊，今天没有考试。”

“嘿嘿，走吧，我们去买冰淇淋吃。”朴灿烈欣慰地伸手拍了拍边伯贤的肩膀，然后转身朝前方拐角的零食摊走去，刚跨出步子又突然回头，“对了，带钱了吧！”

“带了。”边伯贤重新背上书包，看着朴灿烈大跨步朝零食摊而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希望哪天你能阻止我扔掉试卷，然后找个小凉亭让我给你讲题目。”2011年，十二岁。

“朴灿烈！有人找你！”

边伯贤抬眼看了一下后排起身晃晃悠悠走出去的朴灿烈，又瞟了一眼门口的那半个身影，吧唧吧唧嘴又重新埋头进作业里。

啪嗒。

半分钟之后，一封粉红色的信被甩在自己的课桌上。

边伯贤抬头，看见表情吊儿郎当的朴灿烈。

“这啥啊。”

“好像是情书吧，不知道，那个女生说喜欢我。”朴灿烈耸了耸肩，说完便走了。边伯贤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那封信放到一边。同桌凑过头来，语气惊讶，“你们哥俩这是互相分享私生活”

边伯贤笑笑，没有说话。2013年，十四岁。

边伯贤跟着朴灿烈的班主任在一个小酒吧里找到了翘掉晚自习的他。那个时候，他爱穿机车外套，不听朴爸爸和老师们的说教，把吉他带到学校里，有事没事就翘掉各种大课小课跑去酒吧唱歌。

那一次是事儿闹得最大的一次。朴灿烈和酒吧内的一名客人发生口角，那客人一气之下砸了他的吉他。

边伯贤记得一年之前朴灿烈坐在自己的床上对自己说“伯贤，我以后想做一个伟大的吉他手，但我要怎么和爸说啊”时的苦恼表情，也记得几个月前朴灿烈悄悄和他说他要开始打工攒钱买吉他的明亮眼神，更记得那天他跟着自己和班主任走出酒吧的时候，凑在自己耳边那句“怎么办啊，我没了吉他好像就没有任何用处了”里的颓丧语气。

那天晚上，朴爸爸重重地拍着边伯贤的肩膀。

“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这孩子有话好像都只和你说，我现在都猜不透他心思了。伯贤啊，好好看着他。”

边伯贤看了一眼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2017年，十八岁。

百天誓师大会上神采飞扬做着讲话的边伯贤，晚上回到家却是一言不发的另一番安静模样。吃完饭，朴灿烈溜进他房间，看见他趴着瘫在床上。

朴灿烈轻步走上前，只是坐在床沿，然后伸出手去揉边伯贤的脑袋。

揉了好久。

才听见边伯贤的声音从被褥缝隙里逃出来，蔫呼呼的。

“我好累啊，朴灿烈。”2018年，现在。

朴灿烈从窗外闪过的风景里抽出眼神来，微微别过视线去看靠在自己肩膀浅眠的边伯贤，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发顶。

不是说好要一起分享生活里所有的好与坏的吗，为什么你总是直到被我发现你的坏心情你才肯说，为什么现在你又选择自己承受着压力和难过，而不是把你疲惫的心交给我。

太不够意思了。

朴灿烈抬起空着的一只手轻弹了一下边伯贤的侧额，兀自轻轻柔柔地笑起来，然后撇头亲了上去。

他们刚刚去了一趟医院。边妈妈已经睡了，朴爸爸在一边陪着。边妈妈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进的医院，做了正处于观察期。两人没帮一会儿忙就被朴爸爸赶回去休息了，路过医院静悄悄的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不自觉地绕过鼻腔，朴灿烈看着边伯贤的背影，吞下好多好多疑问，只是叹了口气。

“嗯……”

此时倚靠着自己小寐的边伯贤动了动，眨巴眨巴眼睛清醒过来。车刚好停下了，边伯贤环顾一周，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嗯，到家了喃。”

付完钱的朴灿烈回头看他迷迷糊糊地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护着他的头。

一直到进家门前，边伯贤都是这样一幅神志不清的模样。

在玄关口把朴灿烈给他拿出来的拖鞋甩的老远，边伯贤光着脚啪嗒啪嗒就往楼上跑。朴灿烈傻站在门口看他轻巧的身影，目瞪口呆。等整好了东西上楼的时候，朴灿烈听到了二楼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水声停了。

“怎么了”边伯贤湿漉漉的声音传过来。

“你要我陪你吗”

其实朴灿烈的本意是，你要我留在家里陪你吗。

时间凝固了两秒。

“你个变态！滚啊！你要进来小心我淹死你！”

朴灿烈这才反应过来此情此景刚才自己说出的那句话是不合时宜的，他挠了挠头纠正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订了酒店嘛，你是要我留在家里陪你呢，还是……”

没有回答。过了一小会儿，水声重新哗啦啦地响起来，边伯贤的声音隔着水帘和玻璃门传到朴灿烈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

“这个问题我洗完澡再出来回答你。”

“好吧。”朴灿烈耸了耸肩，转身回房，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想了一下，还是绕了个弯进了边伯贤的房间，然后乖乖地在床上等他。

边伯贤的屋子里暖乎乎的，被子也软塌塌的，朴灿烈不由自主躺上床去，做了一个360平面转体之后选择了一个姿势固定下来，眼睛一眯一眯的就快要睡着了。

没过多久一个直击面部中央的枕头砸醒了他。

朴灿烈一咕噜坐起来，惊惶未定地看着头发还没干裹着睡衣头顶毛巾直勾勾盯过来的边伯贤。

“怎，怎么了”

“你不是要答案吗。”边伯贤把房门啪地一下用脚给踢关上了，“这就是了呗。”

“啥意思……”

边伯贤走过去，一下子把朴灿烈推倒在床上，然后捡起刚刚的枕头气势汹汹地去蒙他的脑袋：“你这傻缺！怎么会问我要不要留下来这种问题啊！你觉得我他妈会舍得你走吗！啊！你这宇宙无敌大傻了个缺！”

“好啦好啦我错了……”朴灿烈一个使劲连枕头带人地抱起，翻了个面把边伯贤压在床上，在他脑门上啵了一口，“那我去洗澡了。”

边伯贤白了他一眼。

正准备起身下床的朴灿烈又突然停了动作，捏了一下边伯贤的鼻子说了句“等会儿我”，然后出了房门，没过多久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电吹风。

“你这家伙大晚上头发湿不拉几的也不晓得吹一吹。”朴灿烈把枕头夺走扔到一边，捡起掉在床上的毛巾然后把边伯贤拉到床沿边，接了电源之后在他身后坐下。

按钮一开，暖暖的风吹在发顶。朴灿烈的大手隔着毛巾软软的面料覆上来，褪去毛巾之后五指穿梭在发间，指腹轻按着一寸寸头皮，让人脉络发酥。

边伯贤仿佛能想象到朴灿烈认认真真的脸。

他心里暖得要死，嘴角扬得大大的，甚至不由自主笑出声。

不过还好，暖风呼呼啦啦的，身后那人没有听到。

吹的差不多了，朴灿烈拔了电源，又忍不住去揉了揉边伯贤的头发，“你头发太软了，超级舒服。”

“嘿嘿。”边伯贤笑眯眯的，姿势也不换就这样凭着感觉抬手拉住刚要起身的朴灿烈，然后身子往后一倒，准确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干嘛呢这是。”朴灿烈低头去看边伯贤那张即使是反着也俊秀的脸蛋。

边伯贤闭着眼睛举起双手伸了个大懒腰，然后睁开眼睛去看朴灿烈那张即使是反着也帅气的脸蛋，“我困。”

撒娇语气。

“嘁，那你困着吧，起开起开，我要去洗澡了。”朴灿烈把电吹风的线缠缠好，然后轻轻拍了拍边伯贤的脸，又对准他的嘴唇，啵了一口，然后抽出身来。

边伯贤坐起来，颇有活力地抛出一个飞吻：“那我在床上等你哟！”

朴灿烈哭笑不得。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还是有机会吃一口秀色可餐的边伯贤的。

朴灿烈洗完澡回到边伯贤房间的时候，看见他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睡衣丢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有轻微的鼾声。朴灿烈把手中东西轻悄悄地放下，走到边伯贤侧身面朝的那一边床沿，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他熟睡的脸。

脸颊两边红扑扑的，眼睫毛长长的，嘴唇很放松，看上去软甜软甜的，以朴灿烈以往的经验来看，吃上去也是软甜软甜的，刘海比开学那会儿长了不少，遮住了英气的眉毛。

还是一样可爱一样帅气。

只是黑眼圈重了不少。

朴灿烈伸出手去，用拇指指腹小心翼翼地抚了抚边伯贤的眼周。

“嗯……嘤昂……”

边伯贤翻了个身，发出小狗一样的呢喃，露出清凉的短袖。朴灿烈刚打算去替他拉好被子，他就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然后视线晃了过来。

“咦灿烈你来啦。”边伯贤眨巴眨巴眼睛又把身子翻了回来，他撩了撩被子，拍了一下，“来呀，被窝里可暖和了。”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完全就是三岁小孩的模样，可爱得让朴灿烈简直想立刻扑上去把他吃掉。

哗啦一下，被子被掀开，朴灿烈也躲了进去。

边伯贤一下子对准朴灿烈的怀抱钻了进去，蹭了蹭他舒服的胸膛之后，满意地笑了笑。朴灿烈把被子往里卷了卷，将两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灿烈。”

“嗯”

“……嗯没什么。”

朴灿烈垂了垂眼看着边伯贤的发顶，沉默着把环着他身子的手抽出来，轻捧住他的脸。两个人就这样在暖暖的被窝里四目相对。

两种眼神啊。

朴灿烈是带着栀香辗转眷恋的南风。

边伯贤是穿过深森里浅薄光束的北风。

然后是今天的第二个吻。

南风遇上北风，带着治愈性的温和力量。

嘴唇只是碰着嘴唇而已，朴灿烈的手指在边伯贤的脸畔却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的头蹭过枕头，这个吻变得更深也更温柔。两人安静得都能听见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在滴滴答答走着的声音。

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还是有人读懂了另一个人的心情。

空气又重新溜回到两人之间，边伯贤不敢去看朴灿烈的眼睛了。

却能感受到他隐隐约约平和的气息。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累的。”

边伯贤缩在那人的肩处，轻淡语气，不算深刻的谎话，安慰自己也是安慰他。朴灿烈默声不吭，只是把给他垫着脖颈的那只手抬起，手掌绕道边伯贤耳后，轻悄悄揪了一下他的耳垂。

惩罚。

边伯贤抬头，看见朴灿烈微微仰着下巴慵懒地一个深呼吸，重新垂头回看他的时候眼里藏着不满还有一点点小得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真是……”

真是能看透我所有心思。

真是我的克星。

真是我的良药-

边妈妈是在遇见朴爸爸那年才被检查出心脏病的。那年边爸爸出事，边妈妈一急之下心气不匀晕倒在医院门廊中。朴爸爸当时正在整理边爸爸的病危资料，得知边妈妈检查结果之后，望着边上安安静静坐着闷声不吭的小家伙，叹了口气，拿出今天早上送小灿烈去幼儿园时候他塞给自己的糖果，给了那个小家伙。

那小家伙从护士姐姐温温柔柔的声音里走出来，抬头望这个面相和蔼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接下那颗糖果。

“我的爸爸……”小家伙手里攥着糖果，小眼睛盯着朴爸爸。

“你爸爸还在睡觉呢。”

“那妈妈……”

“妈妈呀，妈妈也在睡觉，在休息。”

“昨天，那边阿姨说，爸爸要死了，妈妈哭了……”

小家伙突然变得眼泪汪汪的。

嘴里一直喃喃着最后的那几个字。

朴爸爸愣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去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四岁稚童虽然不能明白死亡的含义，但却也是能读懂大人们的情绪了。朴爸爸深深看着小家伙红红的眼睛，听着他轻轻抽泣的声音，心突然变得软软的。他把手收回来，斟酌了一下字词，刚准备像所有大人一样将死亡婉说成去了遥远的地方，却听见门外一阵啪嗒啪嗒啪嗒嗵的脚步声。

那倒霉娃子从小就这样，跑步的时候非得啪嗒啪嗒啪嗒个几下再来个嗵。

护士显然也熟练了，听懂了倒霉娃子的脚步声之后起身去给他开门。小倒霉呲溜一下窜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朴爸爸的腰，然后蹿进他的怀里手塞进他的白大褂，塞着塞着脸整颗头差点都要埋进去了，一边塞一边“哎哎糖呢！我的糖！”地嚷嚷。

坐着的小家伙望着面前这个神奇的小倒霉，突然就不哭了，只是默默地抽噎着，抽着抽着突然打了一个嗝。

小倒霉立刻抬起头来，懵懵地看着那小家伙。

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他手里的那颗糖。

“嘢”小倒霉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小家伙湿湿的眼睛，“你，哪来的”

小家伙愣了一下，委屈地开口：“我妈妈带我来的……”

护士姐姐在一边被两个人的对话萌的直缩手。

“笨蛋！”小倒霉从朴爸爸怀里退出来，双手叉腰神气地很，“我说你手里的糖！”

“叔叔给我的……”小家伙指了指朴爸爸。

小倒霉一脸被欺骗的表情转向朴爸爸，气得跳脚：“你！今天！老爸！你这个坏蛋！今天放学明明轮到你接我的，居然让姐姐来接我，还把我的糖给这个！这个……这个”小倒霉猛地转过去，朝向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我叫边伯贤……”小家伙乖乖地有问必答。

“我叫朴灿烈。”小倒霉突然消停下来，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一下，朝小家伙嫣然一笑，“我名字比你好听哎！哈哈哈！”

朴爸爸在一边冷汗直流。

“你眼睛怎么红的啊”小倒霉突然前倾身子，鼻尖都差点撞了上去。

小家伙被吓到了，想起刚才，眼泪又淹上来，“他们都说爸爸要死了……不要我和妈妈了……”

小倒霉一愣，收回身子。

要死

眉头一撇。

“嗨，别担心。”小倒霉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小家伙的肩上，“你爸爸只是出去玩了而已，就和我妈一样的，不要怕。他不是不要你和你妈妈了，他只是玩，出去玩了而已，不过，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小家伙又停止了抽泣，木讷讷看着他。

“相信我，我妈妈就是这样的，那时候啊，我老爸和她吵架，两个人就天天‘你要死了你！’这样骂来骂去的，最后我妈妈只是把她的东西从家里带走，和我姐姐一起出去玩了而已。所以不是什么大事情啦，不要担心，哭什么呀，你是不是男子汉”

朴爸爸在小倒霉背后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男子汉是什么”小家伙兴致勃勃，抹了一把眼泪问面前脸蛋红扑扑的人。

“男子汉就是……嚯！哈！呀！嘿咦——嘿！”

那小倒霉突然跳开来，胡七八糟打了一套自制朴式乱拳。

朴爸爸无奈地看着他跳来跳去，伸手想扣住他的头让他消停一下。

却见他突然站定，然后走到那小家伙面前。

他把手缩进袖口，然后伸过去用今天在幼儿园里玩过泥巴的脏衣袖擦了擦小家伙的眼泪。那小家伙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脏脏的泥痕。

“男子汉就是，不要哭。”

从小家伙的方向，他看见小倒霉朝他笑，咧着嘴巴，眉眼煦暖。

这一年，春末时候，初遇。

一颗糖，换了一滴眼泪，还有一次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