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么小的声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听到的，偏偏王小米和丁十三没有话说，只好静静喝茶顺便思索秋月的事情。

丁十三见王小米回来坐桌子上了，也不敢再坐下去，站门口当柱子。

这时候就是掉根针都能听见，所以王小米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跑到床边坐王贵身边，惊喜地说道：“王贵哥哥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米，我真的死了吗？我竟然能看到你！我好想你和丁嘉桦啊！你们是入我的梦了吗？能在我死后见我一面我也知足了，没遗憾了，我可以放心去投胎了。”王贵红着眼睛慢慢说道，末了闭上眼睛，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王贵哥哥，我一时半会还不走，你给我说说你怎么死的吧！”王小米怕告诉王贵他没死，王贵怕拖累自己，不告诉自己实情，只想逃离。

“唉！我从六岁起娘就死了，爹爹娶了后娘，什么事都让后娘做主。后娘对我非打即骂，每天都干很多家务才能吃饭。”

“两个月前后娘去镇上铺子里买簪子，和人起了争执，簪子被别人买走了。后娘心里不痛快，回来看到我就随手抄起厨房的一根柴火抽打我发泄怒火。”

“我不敢反抗，反抗了会打得更厉害，也不敢出声，咬着袖子一直忍耐。爹爹听到后娘的咒骂出来看了一眼就走了。后娘的孩子走过来抽出一根树枝一起打。”

“这次后娘打得很重，没一会我的腿就被打断了，我痛得晕了过去。醒来就被关在了柴房，我发现自己腿断了，肿了，很痛。”

“我在柴房睡了好多年，也习惯了，熟门熟路地爬到被子里就睡着了。就这样每天被关着，后娘生的弟弟会给我扔一个馒头进来。没有水我就让雪飘进来落地上再吃进去。”

“大概一个多月我的腿肿的不厉害了后我被放了出来，后娘每天使唤我干活，我拖着腿咬牙支撑了半个月。后娘和弟弟一直骂我是瘸子。”

“本来我的腿伤就没好，这样操劳又肿了，关了柴房半个月不见好，后娘又将我好一顿毒打，然后就给我扔出去了。”

“我跪着求了后娘和爹爹好久，都没人给我开门。村里人有围观的，可惧于后娘的泼辣，也没人替我说话，最多叹叹气就走了。”

“里正上门劝了两次，都让后娘赶出来了。里正摸摸我的头让我自求多福。”

“我又累又饿就晕倒了。醒来就在破屋，铁蛋几个鼻涕眼泪地围着我哭，给我偷偷塞衣服和吃的。说家里大人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限制他们偷东西。”

“再往后我就发烧了，我觉得自己要死了，我想和你和丁嘉桦道别都没有机会了。”王贵静静地说着，语气平淡没有起伏，眼神茫然，眼泪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

王小米默默地听着，早已哭成个泪人，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有各式各样的不幸。

王贵的遭遇不能说常见，即便是现代也是存在的，可因为王小米和王贵有了感情，所以感同身受，更难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