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儿第一次看到李霜儿眼中的恐惧，从前哪怕是皇上一月不来，李霜儿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的她，脸上已经不见颜色。√

李霜儿没有提前说，她绕了一个圈：“你知道皇后吗？”

青儿看着李霜儿调整了刚才的失态，一脸认真的问她，她便也认真回答道。

“娘娘，奴婢听说过。”

“哦？你听说过什么？”李霜儿问。

青儿点了点头，随后道：“娘娘，奴婢来到宫里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不是第一个伺候娘娘的，但伺候娘娘的时间也不短，但是奴婢听说的谣言，娘娘真的愿意听？”

李霜儿扶着她起来，莞尔一笑：“无碍，即使是谣言也有它的出处，你知道本宫的性格，不会责怪你的。”

青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奴婢听说，先皇后与陛下恩爱有加，但是，先皇后的身份却是邻国的和亲公主，有传言说，先皇后去修道，也有传言，先皇后早就死了，但是，奴婢关心的是，有人说，娘娘是先皇后走后才到陛下身边的，所以宫中有人说，娘娘是先皇后的替代品。”

青儿越说声音越低，她并不知道李霜儿听到没有，只看到李霜儿的背影。

那背影，青儿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凄清，比那深海更凄清。

孤冷，比那池中的鱼更孤冷。

可是，那更多的却是孤独罢了。

李霜儿转过身时，青儿仿佛看到她老了许多岁，天黑了下去，李霜儿的背影，像极了要濒临死亡的人，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可是，竟然让人看起来有些心疼。

青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便道：“娘娘，奴婢可是说错了话。”

李霜儿迟迟未答话，只是淡定的看着她，沉默了好久好久，李霜儿才问道。

“青儿，你跟随我都这么久了，可发现我有何变化？”

青儿看着李霜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李霜儿走到她跟前，团扇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不知是双手无力，还是想要放下去。

“无碍。”

青儿只好继续说道：“娘娘，奴婢接下所言，都是奴婢的真心话，如今就当做是你我主仆二人最放肆的一次了吧。”

青儿的眸中有泪滑落，“娘娘，奴婢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对奴婢笑了笑，那笑像极了画本子上面祸国殃民的妖孽，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笑起来竟会如此倾国倾城。”

“最后，奴婢成功的成为了你的贴身侍女，为你描眉时，奴婢发现，娘娘您的眉眼竟然和奴婢有些相似。”

“娘娘外表总是活泼开朗，你可以笑着面对后宫其他娘娘的羞辱，笑而不语，娘娘你可以面对皇上的斥责，依旧为他添一件衣裳，娘娘在自己生病之时，还是笑着，娘娘，您是多么坚强。”

“其实，当娘娘哭出来之时，我便知道，娘娘的眉眼原来像极了皇后娘娘。”

青儿哭不成气，却还是继续说：“娘娘，你一直活在皇后的阴影里，你害怕，可是你却不敢说出来，你外面永永远远都是奴婢初见时的样子，那么美好，如此岁月静好，你可以在奴婢犯错时给奴婢开个玩笑，你可以在奴婢无望时鼓励奴婢。”

“奴婢现在还记得，奴婢的父母当年生病，正逢有外敌入侵，奴婢得不到出宫的令牌，是您去求皇上，为了奴婢出去，奴婢现在还记得你最后对奴婢的笑，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所以娘娘，你该醒醒了。”

月光终于透过云层，射在地上，春风风干了李霜儿和青儿的泪，留下了泪痕。

这时，墙角外黄袍的男子，伸手触上自己的眼睛，原来是有泪。

他看着月光下，立着的主仆，悄无声息的离去。

良久，听到一阵叹息声，“或许，是朕做错了吧。”

绕过红墙，谁又独自彷徨？

花生月凉，谁又累积成伤？

夜晚的月光，透过朱红的窗子洒进屋内，宋婉言轻轻的拍了拍蓝柳月的背，哄她入睡。

凌轩阁最近诸事众多，就连宋婉言也回去了多次，如今蓝翊和公孙忧都去了凌轩阁，只剩下宋婉言和蓝柳月在竹林里呆着。

宋婉言看着蓝柳月姣好的面容，她这三年看着蓝柳月从小小儿童，长成小家碧玉的模样。

这时，蓝柳月忽然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宋婉言柔情似水的目光，迷糊道：“婉婉姨，你为何还不睡觉？”

宋婉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手触上了蓝柳月的额头：“小月儿，你快睡觉吧，婉婉姨在等你母亲和父亲回来。”

蓝柳月忽然从床上坐起，“婉婉姨，那小月儿陪你一块等母亲和父亲吧。”

宋婉言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小月儿，婉婉姨一个人等就好，你母亲和父亲可能很久才会回来，要是不睡觉，会被熬出黑眼圈的。”

蓝柳月却执意的摇了摇头，“不不不，婉婉姨，月儿要陪你一起。”

宋婉言却不肯：“好了，小月儿快睡觉，不然长大以后会不漂亮的。”

可是，蓝柳月还是执意，宋婉言便也未有什么法子，终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心里却想着：“毕竟是小孩子呢，这么长的夜又怎么熬的出来呢？”

可是蓝柳月就是不睡，宋婉言只好取出了一盘棋，和蓝柳月对弈。

蓝柳月虽然小小年纪，可是实力不容小觑，宋婉言也认真起来。

两人边聊边玩，时间就这样从指缝悄悄溜走了。

深夜总是有些冷的，宋婉言和蓝柳月披着被子，两人继续下棋，最后宋婉言赢了。

宋婉言莞尔一笑：“小月儿，我赢了，可不可以许一个心愿？”

蓝柳月自然是愿赌服输，答应下来。

宋婉言却是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小月儿，婉婉姨要你现在去睡觉。”

谁知蓝柳月把头低下，摇了摇：“婉婉姨，你就让小月儿醒来好不好，小月儿还想陪你，小月儿也想看着父母回来，小月儿也不想看到婉婉姨孤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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