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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梦里花开

作者:书香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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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梦中女孩不仅仅只是在虚幻的梦境中可以见到,也不单单只是在我自己所画的素描里能够问候,现实中居然也是真实存在的。太不可思议了,不会错的,就是在这样美轮美奂的景致下,在这个地点,在这个时候。”天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道是自己又在做梦。

天宇距离那女孩有近百米,隔着一条小桥流水。激动的他,一边轻盈的步伐慢慢走过去,一边侧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天宇完全不管前面有没有磕磕绊绊的石头,可能会让他跌跌撞撞的踩到摔一跤。

果不其然,走近定睛一瞧,自己眼前的女孩子便是他几天前素描里的画中人。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八九不离十。

天宇真的很想过去和她打一声招呼,但却不知如此启齿,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问候。又见女孩子萌萌的神色中略有些许忧虑,看上去应该是心情不好。所以,天宇还是傻傻的站在一旁的角落痴痴的看着她。

“来到岗位快一年了,最初的梦想也不知道去哪了?大学时代的规划都幻灭成泡影,我居然不再喜欢曾经喜欢的许多。时间总是过得很匆忙,就好像现在我不能平静的想点什么,而又好像太多东西要溢出来了。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总是跟朋友去混吃混喝的,朋友现在都叫我小混蛋了。”

女孩看着静静的水面,思考着自己的问题,暗中叹息道:“但一提到未来,别人问起时,话到嘴巴,最终沉默,不愿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已经不敢去面对了?因为我已经快遗忘了曾经对自己的誓言。庆幸的是,心情浮躁的时候可以出来走走,去银聪爷爷那看看画,读读自己喜欢的书,这就是我发泄的方式,我畅想的空间。”

“最近很忙,忙考试,一场又一场;忙工作,一轮又一轮,没完没了的。也许真正忙的不是我的手脚,而是这颗颓废疲惫的心。当觉得忙和累的时候,不是价值的迷失,就是因为渴望太多了。这个充满愿景和压力的城市,我苦苦摸索着。现在的我,真的有些倦了,倦的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鸽。”

想着想着,女孩突然站立起来。扭头看了看身旁来玩的路人,脸上淡淡一笑,翘起了嘴角,脸颊那深深的酒窝,甚是可爱迷人。

天宇站在树下看的呆了,直到女孩远远离去,连倩影都消失了之后,才从自己的迷离中回过神来。他又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心中很是懊悔,痛骂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没用,连一个小小的招呼都不敢和她打。

想到茫茫人海中,能够在这样的境况下偶遇,是多么的难得。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个相逢。可自己面对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眼睁睁让她和自己只是擦肩而过,仅是一个简单的邂逅。就算是情深缘浅,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此时此刻的他又痛惜起来,因为这一去,可能是一辈子再难见到。

天宇决定一路走回宿舍,这样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羞红了脸。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害羞的男孩,羞涩地对很多美好的事没有去言表。

“以后,我一定要克服自己内心的畏惧,听从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勇敢大胆的去做。今天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下次我若再见到她,一定要问问她的名字,听听她的故事。”天宇一路走来,穿过一条条马路,跨越一道道街巷,心中想着许许多多,“是的,年纪轻轻,我不会再去委屈自己了。人生旅途上的风景最美好,何必过于计较最终的得失。老天很公平给了每个人从出生到死去这么一个过程,这是所有人都得面对的,但是其中的经历是否值得我们去微笑去喝彩,那就得靠自己努力经营。这些日子一来,你的他的我的,回忆起来就像一件行李,有笑声也有哭泣。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命运带我来到这里,一定有它真挚的意义。我要告别以前的那个我,重新开始做一个旅客。我的泪水,以后不会轻易落下,要用微笑把它挡在眼眶。此时的我,尽管心底澎湃,即便多愁善感,但是几年后的我,一定会把整片天空都走亮了。我的梦想,逆着人群肩膀,从漫天星光走向光芒太阳。大家都会转身,让出我哭过的脸庞。因为我的脚步,已经站成了一个远方。”

天宇打开房门,终于又回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张六天前自己素描的那张叫《梦中恋人》的画,仔细的看着,不漏掉任何一个角落。自己都越发的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诡异,越看越像,他觉得现在就算自己对着那个画面都没信心画的这么传神。明明是自己在梦中梦见的一个画面,明明是自己画中的一个女孩,今天却偏偏真实的在自己面前了。

这是命运的精心安排还是老天的无聊玩笑,天宇却不知道。

他终于觉得非常的疲惫,洗漱完后,立即就倒在床上,闭上眼就睡着了。因为,他真的累了,倦了。

第二天醒来。天宇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喧哗的街道。太阳照旧从东边缓缓升起,人们还是各自为自己的事情而忙碌着,小河的水总得往下流淌,花草树木都在悄悄地开着自己的新芽。

他突然意识到时间是个微妙的东西,不管怎么流逝着,总是在按照大自然的规律春去秋来,寒暑交替,反反复复,永不会变。原来时间永远不会老去,老去的只是我们这些人。如果我们不去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那么就会让时间击倒,人生就支离破碎。

天宇身无分文,自然不敢跟爸妈说,问高帅借了一千块钱,去附近的一家银行取了三百。然后问过几个路人,附近哪里有画店,可是众人纷纷说是不知道。

天宇有点失落,但是不管怎样,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便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一份炒粉和豆浆,美美的吃了起来。

“小伙子,好些天没有见到你了,上次听你说在找工作,怎么个情况了?”店里四五十岁的中年老板热情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天宇停下那双夹粉丝的筷子,微微笑了笑,应道:“嘿嘿,一言难尽,还没有呢!这几天去朋友那儿玩了几天,现在我又回来找工作啦!对了,大叔,我想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苏州哪里有画店么?我今天想去买几幅画。”

老板得意的神情,了不起的说道:“哎,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倒是知道一家,就在我们相城区哪,有一个画画非常厉害的画师。去年我岳父七十岁大寿,他很喜欢画,我就是在那个画师那里买了一副‘寿比南山’图送给我岳父的。不过那画师性格有点孤僻,极少与人来往,是一个朋友介绍我去的。因此,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但是他的画技可谓是堪称一流,我岳父见了那幅画高兴的不得了。小伙子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就在离我们这不远处,做公交车用不了多久就到了。那画师也快八旬高龄,眼看就不能再拿起画笔。要是他就这样封笔,又没有一个传人的话,真是太可惜!”

说着,老板又不断的摇头叹息,感到无比的缺憾,满脸苦涩。

“原来是位老先生,这么大岁数,居然还能画画,真是了不起。”天宇心中暗自思量,想到那个画师八十岁还在画画,又想想自己,才二十几岁,可是有个甲子之年让自己投身其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然后向店老板道:“谢谢你啊,大叔,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回来后一定跟你喝上几杯。”

“好嘞,小伙子,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老板陪笑道。

天宇心中大喜,又非常的期待迫切,立即背着书包马不停蹄地按照店老板所说的乘车路线,终于从北桥街道来到望亭镇。他心中暗自吃了一惊,原来这地方就是自己昨天来过的。想来想去,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来到镇上,即便那位老先生再怎么高风亮节、不理世事,但是凭他声名远外的画技,至少在这个镇上是家喻户晓的,要找到他应该不难。

诚然如此,一路打听过去,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大画家开的画店所在地,甚至还得知这里的人都叫他银聪先生。

天宇按照路人所指引的方向走去,不多久,便顺利的找到了这家画店,名字叫做“一画就会”。门前牌匾上的这四个字写得铿锵有力,书法可谓是水到渠成,令人赞不绝口。还有左右两句诗词,分别是“一年三百六十日”和“会挽雕弓如满月”。虽然不是正规的对联,但是和“一学就会”的“一”字以及“会”字倒是相得益彰,颇有意味。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月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刀马上行。”天宇喃喃自语,盯着这两句诗词,看得很入神,虽然不敢自称学富五车,但是对“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倒是都挺感兴趣的,偶尔也会翻阅翻阅,“这是一位杰出的爱国将领、民族英雄戚继光的诗句,在明朝时期可谓是战功赫赫,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首诗正是他戎马一生的真实写照。足以见得这位银聪老先生当初年轻的时候肯定也经历过不少的风风雨雨,才有今天的成就。”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天宇继续痴痴地欣赏着,宋代大词人苏轼的《江城子 密州出猎》脱口而出,细细回忆着,一时间竟然忘乎所以,又赞道:“这首词可是苏东坡先生年少时的得意之作,全文表现了他广阔的胸襟见识,希望理想,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姿态横生。不缺少慷慨激昂之情,还气象恢弘,与一般柔弱的词大为不同,真是一枝独秀。这位老先生如此胸怀大志,效仿宋朝的苏轼,自然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磨练,才有这种老当益壮、为国为民的大思想。”

“傻小子,哈哈,原来是你呀!不错,对诗词还是懂得不少。”原来早就有位穿着朴素的独特老人站在他身旁,见他话音已落,便忍不住用欣赏的眼光赞道。

天宇转身一瞧,这不正是昨天那个在桥上和自己站一起惆怅万千的奇怪老者么?难道他就是这家画店的主人,他就是人人口中的银聪先生?

“老先生,你……你就是大家颇为喜欢赞扬的大画师银聪先生吧!”天宇惊喜交加,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神秘莫测的老人。

老人反问一句:“那你觉得我像不像呢?我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配不上‘大画师’这三个字?”

“怎么会呢?十分像,不是像,应该说本来就是。我昨天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你不同一般,‘大画师’三个字当之无愧的。还有你昨天离开时对我的那番话,意境深刻,至今还在我脑海中盘旋。”不知道为什么,内向孤僻的天宇居然也变得口若悬河,见到眼前这位老者,内心说不出的惊喜,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真是相见恨晚,又谦卑的说:“哦,老先生你好。刚刚是我失礼了,一时没有留意到你在我身边,不好意思啊!我对诗词一窍不通的,只是看到门前你写得这几个字真得是令我大开眼界,书法气势如虹,真是十分佩服。还有这两句诗词,虽然合在一起不能算是对联,但是放在这里却似乎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勉强。”

老人哈哈一笑,赞道:“很好,傻小子,年纪轻轻而不骄,满腹学问却不狂。没错,我就是这个画店的主人银聪。我们能再见面,算是有缘,要不要进屋坐坐。如果不嫌弃我这老头子屋子简陋的话,就来喝杯茶吧!”

天宇大喜过望,没想到银聪先生并不是个像外面所传的那样不易亲近的人,反倒是多了几分老人的慈善和热情,心中万分感动。虽然他叫自己傻小子,却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舒服。他这么看得起自己,不用他请,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想飞奔进去一看究竟。

天宇见老先生即便年老,但是脚步却是很稳健,忙点头道:“谢谢老先生,谢谢。能够来到这里见您一面,真是无比的荣幸,恐怕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便跟在银聪老人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

虽然天宇每字每句也是对银聪先生夸赞的话语,但是这全是他的肺腑之言,诚诚恳恳,没有半点的虚假恭维。不像烨霖,只是嘴上随口说说而已。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去迎合别人,如何拍好别人的马屁。

走进屋内,确实可以说是“寒舍”,没有琼楼玉宇,也不是金碧辉煌,更不要说是富丽堂皇,和苏州的寻常人家差不多。只是这里面用画替代了许多的家具,除了画还是画。这让天宇又想起高中时学的一篇文言文《陋室铭》。

形形色色的画呈现在天宇面前,顿时眼花缭乱,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屋子总共上下两层,大概一百平方米。画虽多,但是摆放却是那么的整齐。

银聪先生倒了两杯茶水,然后说道:“坐吧!”

“谢谢老先生!”天宇毕恭毕敬的站着,见银聪先生坐下,才坐下去。

二人面对面,各自拿起小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味道怎样?知道是什么茶么?”银聪先生淡淡问道。

天宇微笑道:“我平时喝茶也没像老先生你这么的专业讲究,不过我猜想这应该就是苏州当地的太湖碧螺春茶吧!尝起来真得很不错,清香淡雅!”

银聪先生道:“傻小子,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好像没有你这般见识。昨天见你一个人在桥上想着什么,似乎心事重重。是为了什么事而闷闷不乐呢?”

“老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做。想到这些,叫我怎么不优柔寡欢。”天宇叹息着,续道:“老先生你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的悲凉,让你见笑了。”

“哈哈,正所谓相由心生,你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自己的脸上,传达在你的一言一行,还有你说话的声音里。老头子我眼睛再瞎,也不至于这也看不出来。”银聪先生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你才二十几岁罢了,怎么能胡乱断言自己庸碌无能呢?老头子我现在倒是有兴趣想听听你的故事,舍不舍得给我讲讲你的经历?”

天宇本来对自己的私事一直都羞于向外人诉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是他藏在内心的秘密。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避讳,也不想隐瞒。看看眼前的这位老先生,他是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想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也许,这样还会让自己的内心更加的舒服和轻松一些。

于是,一老一少就开始谈着心,说着话。

天宇仿佛找到自己的知己,终于有个人明白自己,支持自己,懂得自己,喜欢自己,夸赞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的感动过,除了爸妈给予的爱,也没有感到这么的亲切过。他觉得,这位老人,就和他的亲人一样。

二人喝着茶水,聊了三个多小时,相谈甚欢。

银聪先生得知了天宇的一些基本情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傻小子你今天是特意来拜访我这个老头子的啊,真是受宠若惊。没有什么可接待的,真是失礼了。”

天宇忙道:“老先生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啊!你能和我聊这么久,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款待,我真是三生有幸。再说了,我都已经喝了你三四杯碧螺春茶。我这人什么都不会,就是能吃能喝。”

“我今天之所以接待你,一来是回报你昨天中午给我的糕点,二来见你对我门前的两句诗句颇为喜欢欣赏,哈哈,老头子我也觉得总算是找到一个知音啦!见你是有个有情有义,也是个有点见识的年轻人,所以,就请你进来聊聊。”银聪先生解释着,又开玩笑道:“能吃是好事,这样体格健壮,身体好啊!人这一生,健健康康才是福,平平安安才是真。”

天宇道:“谢谢老先生的教诲,我会记在心中的。”

“银聪爷爷,我来看你啦!”突然一女孩子的声音传来,清脆悦耳。

银聪先生哈哈一笑,乐意的说道:“给我做饭的小丫头来了,傻小子,中午就留在我这里吃饭,别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啊,老先生,我……”话音未完,天宇便傻眼了。

一女孩子走进来,正是昨天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梦中恋人。对的,也是他画中素描的那个女孩子。虽然相貌有所不同,但是如今现实中的她再次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丝毫没有折损她在他心中的那份好奇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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