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雪宫——

身为教主的司徒雪姬淡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念儿，为师让你做的事，都进行得如何了？一切可还顺利？”

念儿回禀道：“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师父让徒儿去查的事也在进行之中。”

司徒雪姬妩媚地一笑，道：“不愧为本教主的乖徒儿，念儿，你暂且说说如今宫里是何形势？”

念儿道：“如今宫内仍是文贵人专宠皇恩，清妃虽有意争宠，但宫人都不难看出司徒谦有意偏帮文贵人，是以在宫内清妃虽妃位高于文贵人，然实际权势地位远不如文贵人，若不是其父为大将军郑荣，手握兵权，连司徒谦都要忌惮三分，恐怕她的日子不会比冷宫中的那些妃子好受。”

司徒雪姬听后，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笑着说道：“是吗？那清妃的小恋人呢？”

念儿说道：“徒儿也曾多番打探过，丁仁确是在郑彩蝶入宫封为清妃之后，才出仕为官，司徒谦之所以没有对清妃动手，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位少年丞相——丁仁，他与司徒谦的关系并不是君臣那么简单，但他们是否曾经有过什么约定，徒儿就不知了。”

司徒雪姬满意地点头，说道：“这事暂且不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总会有转机，那清妃与这位少年丞相又如何呢？”

念儿说道：“郑彩蝶入宫为妃后，便断了与丁仁的联系，徒儿也曾多番打探，但她每次提起丁仁都有些咬牙切齿，是以他们如今究竟是何关系，他们二人的立场又是如何，徒儿还不敢肯定？”

“你不说是你自己没用？”越儿冷嘲热讽地走到念儿跟前，说道：“在清妃身边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没有查到，你不说是你自己没本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念儿低头不语。

司徒雪姬板下脸，斥喝道：“越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念儿办事为师一向放心，为师也相信念儿自是尽力而为的。”

谁知，越儿却不满地说道：“师父，你偏袒她，明明是她办事不力，你不但不怪罪，还为她开脱，越儿不服。”

司徒雪姬笑着说道：“越儿，不得胡闹，都这么大个人，还一天到晚耍小孩子脾气，为师正跟念儿在谈正事，你休得胡闹。”

越儿“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离开了。

司徒雪姬淡笑着吩咐念儿，道：“念儿，越儿的话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你如何，为师心里有数，该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只是为师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不得不提前了。”

念儿眉头微皱，问道：“师父，你的意思是？”

司徒雪姬道：“司徒谦对郑荣虽然忌惮，但他背后的势力亦不容小觑，为师曾暗中找人查过，司徒谦暗地还有一支护皇军队，但目前这个军队在哪？究竟势力有多大？调动这支军队的令牌又在何处？至今还是个未知数。”

念儿稍作思索，便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让徒儿接近司徒谦，暗中调查这些。”

司徒雪姬道：“暂且你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得到清妃的信任，尽可能让她站在我们这边，或者利用她拿到郑荣手中的虎符，之后你试着想方设法去司徒谦身边，念儿，师父的意思，你可明白？”

念儿说道：“徒儿明白。”

司徒雪姬满意地点头，说：“好，你下去吧！”

……

念儿离开后，韩啸天出现，他问道：“娘，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司徒雪姬淡笑着说道：“天儿，做大事者怎可因为一个女人而尽毁前程？你是个聪明人，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韩啸天道：“娘，翎儿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当初我把她带回来就是希望可以给她新的人生，给她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利用她，又让她卷入这些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

司徒雪姬道：“如今念儿这样的身份有何问题，她已然忘记了以往的一切，现在的人生对她来说就是全新的，你认为娘是在利用她，可她并不这么认为。难道你看不出来念儿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和身世吗？甚至以往的一切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

韩啸天道：“娘，当初她伤重而经脉尽断，我迫不得已找娘出手相救，我也深知她可能自此重生，可是我从不希望她再次卷入这些纷争，再次踏上以往的那些旧路，我只希望尽我所能，好好待她。”

司徒雪姬怒斥地说：“如果她当真没有失去记忆，你觉得她心里有你吗？还是说时间长了，你觉得你终究会有机会？天儿，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你一点也没发现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夏侯飞，尽管夏侯飞如此待她，可她依然放不下。她对你所谓的承诺，只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你只是她自欺欺人的一个借口，你可明白？”

韩啸天沉声地说道：“这些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这些早在她一次次拒绝他，他便清楚了。

司徒雪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怎还如此糊涂？天儿，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偏偏执着于她一人呢？”

韩啸天道：“娘，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除了她，如果你一定要让翎儿成为过去，如果存在的只能是你的乖徒儿念儿，没关系，只要是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对她的承诺都不会改变。”

司徒雪姬笑着说道：“即使念儿的心不在你身上，或者说不管你如何努力，她始终不能让自己爱上你，你也不放弃吗？”

韩啸天道：“是，除非有一天她亲口对我说她不再需要我，她已经找到她的幸福。”

司徒雪姬笑着说道：“天儿，你又何必撒谎欺骗我呢？你是我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娘能不清楚吗？娘并不是一定非要反对你与念儿，只是娘不得不提醒你，不要误了我们的大事，要是出了岔子，到时可别怪娘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韩啸天沉声地说道：“儿子明白。”

……

韩啸天走后，越儿又出现在司徒雪姬的面前，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师父，你为何如此重视念儿？你就不怕她背叛你吗？还有啊，她之前曾经跟司徒谦和夏侯洵等人熟识，你就不怕到时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吗？”

司徒雪姬笑着说道：“越儿，你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想让师父回答你哪一个啊？”

越儿道：“师父，越儿没有胡闹，越儿是真的担心我们部署了那么久，最后会因为她而功亏一篑。”

司徒雪姬笑着说道：“傻丫头，如果因为念儿一个人就可能毁了我们这么久的部署，那只能说我们的部署还不够严密，还有欠妥当，何况你也应该对为师有信心才是。既然我能用她，甚至安排她接近司徒谦，就必然有了第二手准备。何况，让她接近司徒谦，为师还有个目的。”

越儿微微地皱眉，不解地道：“徒儿不明白？”

司徒雪姬说道：“既然她之前跟司徒谦等人熟识，那我就借司徒谦看看是不是厉翎霜，或者欧阳翎真的不存在了，如今存在的仅仅只是我圣雪宫的念儿，这是其一。其二，司徒谦的心思一般人无法猜透，但他一向对她好奇，既然如此，如果把念儿放到他身边，正好让他更加好奇深究一番，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对于我们的部署和计划也是十分有利的。”

越儿仍然有些不放心，说：“可是夏侯飞他们呢，我们还是不得不防的？三年前，师兄把她从北夷带了回来，北夷皇室虽然没有因此而对烈焰门发难，也没有派人去追踪她的行踪，但是徒儿曾发现北夷三王欧阳流星和大将军曲殇一直在暗中追查，而夏侯飞从未放弃追查过，虽然这三年，念儿一直在圣雪宫疗伤，直至前不久才伤势痊愈，但是，师父，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如果念儿出了岔子，师兄又要维护她，我们又该如何呢？”

司徒雪姬淡然地道：“这些为师心里有数，天儿不会胡来，他更不会忤逆我的意思，这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至于念儿，你就更不必担心了，不管她是否恢复记忆，她终究不会背叛我们，或者去主动帮助夏侯飞等人的。”

越儿更加迷糊了，说：“徒儿不明白。”

司徒雪姬解释道：“念儿如果真的恢复了记忆，按照她的性子，她不会背叛或者伤害天儿，只因为天儿对她有恩，又一直对她情深意重，她是个极其心软之人，自是不会忍心做出伤害天儿的事来；至于夏侯飞那边，她便更不可能了，别忘了以往夏侯飞对她所做过的那些事，她虽然仍放不下他，但是她亦不可能不顾一切去主动帮助他，如果真帮助了他，也就是间接默认了夏侯飞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按照她的性子，她不可能去接受。所以，她如果真的恢复了记忆，她只会选择逃避，什么都不管，无论哪一方，她都不会插手，而这样对我们来说，并没有损失什么，她之前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越儿听得迷迷糊糊的，说：“师父，你的意思是……”

司徒雪姬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念儿恢复记忆之前，尽量让她帮助我们扫前一些障碍。”

……

暖阳宫——

清妃找人四处寻找念儿的身影，当念儿终于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快急疯了：“念儿，你去哪了？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念儿淡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清妃如今手足无措了，她说：“福和宫传来消息，说文贵人服用了本宫送去的茶点中毒了，如今皇上龙颜大怒，我该怎么办？”

念儿微微地皱眉，问道：“娘娘莫慌，茶点可是娘娘亲手所做？”

清妃摇头，道：“茶点是公主让人送入宫给我的，我看着如若不派人送去一些给文贵人，倒是又少不得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子，我也是怕皇上追究我的失仪，是以才让人送了去，但不知为何竟出了这档子事。”

念儿凝眉，道：“娘娘可知如今福和宫那位是怎样的形势？”

清妃道：“听说是太医去得及时，已经将文贵人救了回来了，但皇上龙颜大怒，如今只是没有找上我，念儿，我该如何是好啊？我真的没有下毒，我没有想要毒害文贵人？如今的形势难道我真的不清楚吗？皇上只是忌惮我爹手中的兵权，对我只是暂且容忍罢了，一旦羽翼纷涨，肄时就是我郑彩蝶忌日。念儿，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呢？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没了争宠的心思，我只是想在皇上除去我之前，好好活下去，哪怕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也好，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念儿道：“娘娘，皇宫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娘娘的一味忍让只会让他们觉得娘娘是在害怕。娘娘，为何你不试着为自己争取一回呢？”

清妃痛苦而哀伤地摇头，道：“念儿，你不明白，如今一切都不同了，那些都不是我要的，争来又有何用。我想要的，却是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争取到的，既然如此，念儿，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争吗？”

念儿道：“娘娘还未试过，怎知不行呢？”

清妃摇头，道：“念儿，我明白，即使我愿意去争，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在他心里，兄弟之情远远超过我。”

念儿道：“娘娘指的是？”

清妃苦笑地道：“念儿，你猜到了，对吧！如今他是盛名在外的少年丞相，深得皇上的宠信，前程似锦，而我只是一个权臣之女，而且是一个皇上将要处置而后快的权臣之女，何况如今我还成了皇上的清妃，我们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清妃看着窗外，眼中微微地含着泪珠，说：“念儿，你可知我有多少次在宫内受了委屈想要去找他，想求他放弃如今的一切带我远走高飞，可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你可知为什么？”

念儿道：“娘娘害怕他不肯答应？”

清妃点头，说道：“是，我害怕知道答应，害怕他不答应，那我就再没了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如果我出了意外，爹一定不会放过皇上，到时提前发难，他也会受到牵连，我不想他因我受到伤害。我又害怕他答应，如果真的答应了，那便是我亲手毁了他的大好前程，这样的结局也不是我所想要的，所以我一直就这么矛盾着，我只有这么做，我才能幻想着有可能的那些希望。”

念儿说道：“那娘娘可有问过他的意思？他是何想法？”

清妃苦笑地道：“念儿，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念儿道：“娘娘不必为今日之事太过担忧，皇上虽然偏袒文贵人，但如今形势对他很不乐观，相信他不会对娘娘如何的，念儿会设法助娘娘安然渡过这一劫的。”

清妃点头，道：“念儿，如今我只能靠你了。”

……

福和宫——

文贵人低声哭诉地道：“皇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司徒谦凝眉，看了看茶点，转而笑着安慰文贵人道：“爱妃莫难过，朕心中有数，自会为你做主，不过此事蹊跷，朕相信不一定是清妃所为，朕会让丞相亲自查明此事，给爱妃一个交待。”

文贵人一听，急了，叫道：“皇上，丞相本就与清妃有染，他……”

“放肆！”司徒谦怒斥道：“爱妃莫不是病糊涂了，丞相乃是朕的得力助手，他一向为人正直不阿，他办事朕自是放心的，至于他和清妃，根本就没有的事。爱妃莫不要听信那些宫人的谣言而胡言乱语，若他二人真有事，那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文贵人深知方才一时口快惹恼了司徒谦，脸色微变，忙说：“皇上息怒，臣妾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你就饶恕了臣妾这一回吧！”

司徒谦道：“爱妃，清妃的事朕自有主张，自会处理，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文贵人听出话里有话，脸色又惨白了一些，叫道：“皇上——”

司徒谦道：“朕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爱妃不要再故意找清妃的错处，或特意给她出绊子了，朕可以保你一次，但不一定每一次都保得了你。你以为郑荣真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管，真当他在宫内没有眼线吗？爱妃，莫要再为朕做傻事了，朕不希望你出事，可懂？”

文贵人微微点头，低声道：“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后会小心行事，不再胡闹了。”

司徒谦微微地点头，随即吩咐让人扔掉了剩下的茶点，然后让人给了旨意暖阳宫，今晚他会起驾前往暖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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