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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后宫捉奸 灭门叹铁券

作者:段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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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非常炎热,不得不把寝宫的门窗都打开,但是屋里还是一点风都没有,让人心情烦躁。朱元璋坐在御座上已经汗流浃背,他把奏折放下,想要静一静思考个问题,但是因为燥热的天气,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他要思考的这个问题正是自己这么劳累,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大明江山千秋万代,能够做到吗?秦始皇原想一代又一代传下去,可是二世胡亥即已亡国。千秋永固的江山是不存在的,万岁不死也是办不到的。但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总要多传留几百年,朕这大明,哪怕像周朝一样存在八百年,也就心满意足了。看来为这江山的久长,自己还得不辞劳苦。他提起笔来,白纸上留下了他的一行诗句:百僚已睡朕未睡,百僚未起朕先起。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一丈犹拥被。

近来,朱元璋的心情一直比较压抑,也就是很不开心。相濡以沫的马皇后弃他而去,安庆公主的丈夫被他赐死,随之更是雪上加霜,太子朱标竟也突然辞世。这是对朱元璋的致命一击,使他的脾气变得相当暴躁,动不动就发无名火。身旁的刘太监见皇上不开心,便试探着说:“万岁,天气闷热,莫要一直憋在屋里,到外边走走,心情会好一些。”

朱元璋被提醒,遂决定出去散散心说:“刘公公,你不用跟随,朕自己随便走走,少时回来。”

刘太监不放心说:“万岁小心。”

朱元璋信步不知不觉到了吉庆宫,这是充妃的住处。他不免又想起了这位胡贵妃,虽说不是专宠,但对充妃他心里总是放不下。记得一月前到充妃宫中,得知充妃有了身孕,朱元璋为了保胎,特地又去往宁妃处过夜。屈指算来,也有五个月了,朱元璋在吉庆宫外往来踱步,对于进不进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宫内,充妃正在与人对饮。此刻已有七八分酒意的充妃,举着手中的银盏,两朵桃花爬上面颊,深情地望着对面的宫女,泪眼婆娑说:“表哥,明天你就要出宫了,此一别不知我们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半年来,能与表妹同床共枕,恍如在神仙洞府无二。”原来那宫女装束者是充妃的表兄,“所幸未被识破,你我二人平安,这是上天赐福,只要彼此有意,总有相见之日。”

“表兄,过个数月半载,你再来同我相会。”

“不,万万不可。”表兄连声反对,“得意不可再往,相聚半年未出差错,已属不易。”

“表兄还以宫女面目留宿宫中,谅来无事。”

“日久天长,纸难包火,上次被皇上撞见,就险些原形毕露,切不可再度涉险。”表兄叹息着道,“现在你已不是当年的胡小姐,你已是皇帝的充贵妃了。”

“表兄,你我原本青梅竹马当成连理,谁料命运捉弄,竟被那朱元璋强行拆散,而今还得这样提心吊胆地偷情。小妹可是不愿做这贵妃,我是多么渴望和你生活在一起。”

“咳,今生今世已不可能,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朱元璋已然走到了宫门前,那当值太监跟在身后追着说:“万岁,容奴才进去通报。”

“朕已说过,你老老实实在宫门呆着,朕自己进去,无须通禀。”朱元璋大步走进房中。本来上次来此,听见嬉笑之声他便心中存疑,而今他要看看充妃是否背着他有猫腻。

充妃和表兄正在酣饮,突然发现皇上站在了面前,一时间二人全都傻了。朱元璋何等精明,冷笑着问道:“是什么人,敢和贵妃同桌共饮?”

“万岁,是妾妃闲来无事,一人饮闷酒无趣,才硬拉这宫女作陪。”充妃给表兄使个眼色,“还不快些退走。”表兄不敢言声,抽身要走。“站住。”朱元璋断喝一声。表兄不敢再挪动脚步,但他始终垂眉低首。朱元璋又是怒喝一声说:“抬起头来。”表兄只得将头仰起,便露出了颈部的喉结。朱元璋一步步逼近说:“好一个宫女,演戏演到朕的皇宫内苑来了!”

表哥一见事已败露,急忙跪倒在地说:“万岁饶命,都是罪民不好,如此乔装只为看望一下表妹。要杀杀我一人,与表妹无关。”

充妃既不跪地也不求饶说:“万岁,既已被你撞见,也就无须再加隐瞒。本来我们兄妹自小相爱,却生生被你给拆散。我们旧情难忘,才有今日之举,你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

朱元璋眼睛死盯着充妃隆起的腹部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二人私会的孽种?”

“是便是,自然是我二人相爱的结果。”充妃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态。

朱元璋已是气得脸色紫胀,刷地拔出佩戴的宝剑说:“我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给朕戴绿帽子。”手中剑直刺过去,先将充妃扎个透心凉,又复一剑砍去了表兄的人头。

充妃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表兄身上,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说:“表兄,我们总算死在了一起。”

当值太监这才想起大事不好,转身要跑。朱元璋跟进一步,剑锋插进他的后胸说:“你这个奴才,也不是好东西,合伙欺朕,怎能容你。”

太监嘴角咧了几下,鲜血横流,倒在了地上。

一直暗中跟随保护的刘太监问说:“万岁,充妃身死,对人该如何交代。”

朱元璋想了想说:“就说她身怀有孕,私自堕胎,是而被朕赐死。”

“那,奴才就将他们的后事处理了?”刘太监胆怯地问。

“给充妃起个坟包,日后他的亲人或者她的儿子楚王朱祯问起,也好有个去处。”说着,朱元璋从充妃身上抽下一条白玉链带,交给了刘太监,“这个给楚王留个念想。”

刘太监接过说:“奴才记下了。”

朱元璋回到自己的寝宫,望着案上堆得高高的奏章,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没人帮他处理国事,而且他也不相信别人。又坐回案前,拿起一个奏折打开来,见是御史余敏和丁举二人联名的本章,不觉格外注意起来。两位御史联名上表,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他从头看罢,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国事繁冗,自己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想想新立的皇太孙朱允坟,心中越发沉重起来。太子朱标不幸夭亡,朱元璋本想立四子燕王朱棣为太子,但遭到大臣的反对。他也难以违背千百年来的惯例,册立皇长孙允坟为皇太孙。这个允坟,与其父的性情相同,也是仁厚有余,刚武不足。遇事优柔寡断,又过于善良。朱元璋担心朱允炆日后继位,难以挑起这副治国的重担。眼下这个奏折,倒是个绝好的机会,何不叫他来历练一下,也好令其学学如何做好皇帝。

刘太监奉旨将朱允炆召到,允坟恭恭敬敬地叩拜说:“皇祖父,天色已晚,叫孙儿前来有何旨意。”

“你看看这个。”朱元璋把奏折交给他。

朱允炆拿在手中,从头看了两遍说:“皇祖父,孙儿看过了。但不知要孙儿看它是何用意?”

“允炆,假如你现在是皇帝,对这一奏章该如何对待?”

朱允炆脑子里急速地过筛子。这份奏折的内容是,天上的星相异常,主大臣谋逆篡位。而韩国公李善长与胡惟庸是至亲又是胡的后台,胡的升迁,系李善长一手提拔。此人不除,日后对朝廷极为不利,因为李善长能力太大了,朝中门生故旧甚多,可以说能做到一呼百应。二臣建议,及早除去这一隐患。

朱允坟想了再三,按自己的思路说:“皇祖父,孙儿觉得这道表章是无稽之谈,所谓星相示警,全系无中生有。这样的表章,不必理睬,丢过一边便是。”

朱元璋连声说:“果然不出朕之所料,你还不是当皇帝的料。要知道,这两位御史是借星相说事。他二人是为你日后坐皇位着想,担心李善长会危及你的皇帝宝座。”

“那也不该无中生有,假借星相害人。”

“孙儿,你还是不懂为政之道,要达到目的,有时就得寻个借口。”朱元璋再问,“话已说明,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李善长身为韩国公,又是皇亲,只能教育训导一下,警告他不得胡来,要谨慎为官。”

“孙儿,你太天真了。天底下岂有与虎谋皮的事例,要想皇帝座位牢固,就得铲除一切对己不利的因素。”

“皇祖父的意思是,要罢了他的官?”“说得太轻松了,”朱元璋耐心身传言教,“像李善长这种人,即使在野,仍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能一呼百应,必须彻底根除。”

“昕皇祖父的意思,终不然还把他下狱不成?”

“关进大牢也不管用,只要李善长还有一口气,他的同党便有幻想,以为朕的亲家总会出狱的,为乱之心就不会死。”

朱允炆可是糊涂了说:“皇祖父,总不能杀了他呀?”

朱元璋的表态令朱允炆大吃一惊说:“就是要将他处死,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孙儿你继位的后患。”

“皇祖父,您杀不了他。韩国公可是有免死金书铁券的,而且他是免死两次,儿子还有一次。”

朱元璋冷笑几声说:“金书铁券是朕发的,朕就有法叫他没用。别忘了朕还有一句话,谋逆者不在赦免之例。”

“可是,他没有谋逆啊!”

“他与胡惟庸合谋害朕,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加给他谋逆的罪名,对他一点也不冤枉。”

“皇祖父杀了他,李家会仇恨您的。”

朱元璋冷笑几声说:“有道是斩草要除根,所以朕要给李家灭门。”

“灭门!”朱允炆感到毛骨悚然,“他家七十多口全杀?”

“朕活着不怕他们报复,皇爷爷担心的是你呀。”朱元璋无限爱抚地,“你太宽厚仁爱,朕不能让他们从你手中夺走大明的江山。”

朱允炆突然跪下了说:“皇祖父,孙儿有一请求,万望应允。”

“什么事,说吧。”

“请皇祖父无论如何饶临安公主姑妈一命。”

“朕的亲生女儿,自然要免死。”朱元璋爽快地同意,“好了,平身吧。”

朱允坟还不肯起身说:“皇祖父,孙儿还有话说。”

朱元璋脸绷起来说:“你呀,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皇祖父,你不能让姑妈成为寡妇,也不能让她失去亲生骨肉,望您格外开恩,饶了驸马李祺和两个孩子吧。”

朱元璋沉默许久,才缓缓开言说:“按理说,你为他们一家四口求情没错,可你这就是妇人之仁。这不是一个皇帝所应有的性格,朕归天以后,怕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

“皇祖父放心,孙儿也不会对敌人仁慈的。”

“好吧,但愿如此。”朱元璋点头了,“就以孙儿所言,免了李祺一家四口人的死罪。”

刘太监携圣旨到了韩国公府,宣读了圣旨,李府上下如闻晴天霹雳。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贵为国公且与皇上是儿女亲家的李府,竟遭此灭门横祸。

临安公主痛哭失声说:“公爹,父皇他一定是听信了谗言,待儿媳进宫去为全家人求情。”

李善长与皇帝相处多年,深知朱元璋的为人说:“公主,难得你的一片孝心,你不要进宫了,没有用的。为父的死,只是早晚的事。在十年前我就该与胡惟庸一同上法场,晚死了十年已是不易了。只是我没想到,会连累家小七十多口,谁也不怨,是我自作自受啊!”

行刑之日,天空飘着细雨,像是为李家哭泣。李善长这位七十七岁的老人,他步履蹒跚,艰难地移动着脚步。跪在地上就要被砍头之际,他左右环顾一下那些还不谙世事的孙男孙女,禁不住老泪纵横,仰天长叹说:“天哪,难道这就是我出生入死戎马生活几十年,为子孙后代争来的荣耀吗?尔可免两死,子可免一死,这就是作为国公得到的金书铁券吗?天哪,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就在乡村做一田舍翁岂不没有这灭门之祸!”但是,一切全都晚了,七十多颗人头落地,刑场一片血腥,令人惨不忍睹。

朱元璋注视着窗外的风雨,计算着行刑的时间。他的面部看不出表情,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可是皇太孙朱允炆却悲悲戚戚地走进来说:“皇祖父,他们一家全死了。”

“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一来,皇爷爷去后,就少了一个夺你皇位的人。”朱元璋在为他的杰作欣慰。

“皇祖父,您曾说李善长是您的萧何?”

“是啊,”朱元璋对皇太孙还蛮有耐心,“看来你还是没能变仁慈为刚毅,当大明朝需要萧何时,他李善长就存在。当他威胁到大明朝的存在时,他也就只能成为长乐宫中的韩信。”

“皇祖父,对有大功的开国元勋,还是应该给予优厚的待遇,时时刻刻挂在心头才对。”

“是啊,给他们封公封侯,让他们的后代世袭,赐建府邸,颁给免死金书铁券,这待遇也够丰厚了。”

“皇祖父,有一开国功臣已是病重不起,您一直也没关心,当年如果没有他的英勇善战,大明朝只怕还未能开国呢。”

“哦,孙儿所指何人?”朱元璋心中无数,“是哪位大臣,竟这般重要?”

“皇祖父,是魏国公徐达。”

听了孙子的话,朱元璋又想起了一件往事……

统辖百万之师,攻城略地的大将军,却是个治家的低能儿。徐达的家人奴仆横行乡里,曾多次遭到他的斥责。而徐达夫人谢氏的桀骜不驯,目无皇上,更使他切齿痛恨。堂堂首将,竟然是个惧内的魁首,一直连个姬妾都不敢纳,谢氏好强使性,傲慢无理,说话更不知道深浅高低,对徐达的劝说教训,她只当成耳旁风。有时进宫朝见马皇后照样疏于礼数,甚而倨傲不恭。马皇后看在多年亲密相处,徐达功高忠勤的份上,每次都原谅了她。

有一天,马皇后设宴招待几位诰命夫人,席间兴奋地说道:“多亏各位公爷、侯爷沙场拼杀,才使百姓们脱离苦海,生活安顿。各位爵爷、夫人,也才有今天的富贵。”说到这里,马皇后扭头笑着对谢氏说:“像魏国公徐大人,也是受苦过来的,当初哪想到今天的好日子?希望夫人珍惜今日,永保荣华。”其他几位夫人都说道:“多托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福。”只有谢氏冷冷地说道:“不错,都是穷过来的。如今我家可不比你家。”听到这样不懂规矩的话,马皇后很不高兴,本想训斥她几句。转念一想,不能忘了皇后的气度,冷冷地笑道:“当年王、谢再生,说不定还要忌妒你国公府呢!”

朱元璋下朝回来,见马皇后脸色不悦,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马皇后隐瞒不过,只得照实说了谢氏的言行。朱元璋听了很生气。认为谢氏的莽撞无礼。绝不仅仅是出自无知,根子恐怕是在徐达身上。犯上悖逆之言虽然出自妇人女子之口,可能正暴露了徐达心中的隐秘。即使徐达无犯上之心,枕边风吹紧了,焉能不心动?当年谢在兴谋叛暴露,被处死的时候,那谢氏不仅无视劝告,捧着酒食到沙场上为其父亲送行,而且大骂自己狼心狗肺,是杀害同患难弟兄的凶手。

当时战争还在进行,为了笼络这位惧内将军,同时也为了制服泼妇谢氏,朱元璋特地送了两个美人给徐达,一则压服醋坛子,二则趁机找到由头,将狠毒并对皇家不恭的女人除掉。不久,果然发生了谢氏逼得侍妾投井自杀的事,他趁机将眼中钉杀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杀了他的老婆,徐达能不衔恨于心?

“是的,必须要听其言,观其行,处处提防。决不能让徐达的阴谋得逞!”

徐达,字天德,濠州钟离永丰乡人,是与朱元璋一起割草放牛的少年伙伴。投军之后,一直是朱元璋最亲密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助手。他庄重沉稳,谋而后功。不论是奉命留守,还是统帅三军出征,尽管大权在握,却严格遵从朱元璋的部署行事,从不专权,或擅作威福。他为人含蓄敦厚,自律甚严,治军令出如山。他爱兵如子,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士卒不饱他不进食,士卒安营未稳他不进帐。将士爱他如尊长,都愿意为他出死力。他不妄杀,不扰民。军队所到之处,秩序井然,深得百姓爱戴。

当初,徐达率部攻下苏州,立即出榜安民,严申军令,军人取民物者斩!将士慑于军令,无人敢于违犯。当时,苏州还流传着不少徐达忠厚仁慈、以及严于治军的“故事”。

有个卖食品的摊贩认为有机可乘,竟想趁机讹诈。他诬陷一个军士吃了他的面食不给钱,军士不肯认账。两人争执不下,徐达恰好经过那里。小贩见大官来到,更加有恃无恐。徐达见小贩大吵大嚷,害怕影响军威,只得将军士当场斩首。但剖开军士的内脏检查,并未发现有面食。小贩急忙跪到地上,承认是诬赖。但遭到诬陷的军士已经被冤杀,只得以命抵命。这件事震动了整个苏州城。从此,军纪更加整肃,全城百姓同声叹服。

有一天,徐达在大街上见到一个绝色女子,不由心下活动,便烦人以重金相聘。女方慨然应诺。但因战事匆忙,未来得及迎娶,便匆匆转移。徐达后悔不迭,觉得一厢情愿,有强聘之嫌。等到一年后重返苏州,立即遣人前去道歉,让姑娘另行嫁人。不料,女家不答应,坚持要嫁给大功臣。徐达无奈,只得亲自登门谢罪,陈述轻率之过。恳求再三,女家方才勉强应允。告辞时,徐达再赠金银,以助奁资。

徐达的为人,在苏州传为美谈。人人敬仰徐元帅军纪严明,道德高尚。朱元璋也对徐达优礼有加。他自己更是把皇帝的事业,无条件地看成自己的事业。

但是,等到四方战事结束,徐达胜利返归京城后,渐渐对朱元璋的一些做法,产生了疑虑。

首先使徐达惊心动魄的是,大臣们接二连三地被逮捕,一个个成了谋叛的凶犯,许多人不经三推六问,便草草掉了脑袋。忠诚敦厚的老实人,不忍心看到那么多的旧人相继殒命,更不相信,那些被杀的人,真的犯下了应该杀头的罪过。忠心耿耿的李善长、宋濂,功勋累累的李文忠,老实巴交的汪广洋……那些所谓“十恶不赦、法理难容”的大罪,真是他们犯下的吗?

许多往事,不住地在徐达的心头涌动……

他永远记得妻子谢氏被杀的情景。

那天,朱元璋召他去内廷下棋,却派人将谢氏杀了。事后兴高采烈地跟他说:“牝鸡司晨,家之不祥。现在,爱卿家可以免除赤族之祸了——朕要向你祝贺呦!”

徐达又想起分“悍妇肉”那恐怖的一幕……

开平王常遇春,虽然是一个雄鸷武夫,却跟自己一样,娶了一个泼悍凶狠的老婆。他虽然酷爱女色,却只能在外面偷偷摸摸地养女人,一直不敢公然纳妾。朱元璋听说堂堂国公爷竟然缺少添香的红袖,便赐给常遇春两个美貌的宫女。他的老婆哪里容得,把两个宫女看得紧紧的,不准常遇春碰一碰。一天早晨,其中一个宫女捧来水盆,请常遇春洗脸。一眼瞥见眼前的藕腕葱指,他的双眼为之一亮,不由赞道:“呀!好一双白手呦!”当天散朝回到家里,老婆送来一个红盒子。常遇春急忙打开一看,却是血迹斑斑的两只纤手!他仅仅称赞过一句的一双美手,竟被割了下来!随意残害皇上恩赐之物,乃是大逆不道的勾当!常遇春惊得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朝后,朱元璋留下几位勋臣议事。他见常遇春脸色灰暗,神态异常,追问出了什么事?常遇春支支吾吾不敢回答。这更加引起朱元璋的疑心,便生气地喝道:“看你神色慌张,莫非有什么异谋?”常遇春“扑通”跪到地上,说出了实情。然后磕头求饶,“圣上赐给臣两名宫娥,此恩天高地厚,微臣感激不尽。如今发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实在有负圣恩,臣万死莫赎!”朱元璋听罢,哈哈大笑道:“快起来吧。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朕再赐给你几个就是。”正说着,侍者给每个在坐的勋臣,送上一个包裹,打开布包,里面的纸上写着“悍妇之肉”四个大字。原来,常遇春的妻子已经被朱元璋派去的人肢解了。

徐达接到“悍妇肉”,几乎不能自持,其他人同样惊愕不已。从此徐达就落下了惊惧之症。每夜惊梦不断,不知道哪一天,飞来之祸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曹国公李文忠暴亡后,徐达更是日夜忧惴。皇上的亲外甥和干儿子,一个比同乡伙伴不知亲近多少倍的亲骨肉,尚且不明不白地死去,一同从军的兄弟,已经有好几个做了冤鬼。看来,变心的不是臣子,而是皇帝。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什么叫信义,什么叫友情,什么叫功过!

“功高震主,权大生威。自己乃是武将之首,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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