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的年轻女主人带着几分愤怒，却又忍不住不解地望向李识。

为什么这个一脸坏笑，同样年轻的兽医，会说她的感受，跟泰迪的治疗有关系呢？

“你最好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门外忽然响起一把洪亮的声音，“一会他肯定说‘让狗狗把东西吐出来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狗狗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之类的说话。”

李识脸上的笑容一僵，怨道：“爷……爷爷你过来干嘛？快回去看你的药铺去。”

女人回头看去，果然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李大爷不理会李识的话，跟着又对女人说道：“如果女娃你信了他的话，他接着就会吹嘘自己在教导宠物上有多高的造诣，或者直接就让你随他上楼，让你以后不需要再使用塑胶的。说到底他根本不会治疗宠物，只想跟你……”

话未说完，脸红到了脖子根上的女人惊恐瞄了眼李识，一把抱回自己的泰迪，匆匆忙忙地逃出了门口，仿佛稍微迟一些，柜台里那个兽医便会扑出来把自己侮辱一番似的。

看着女人已经走远的背影，李识叹了口气，“死老头，你为什么非要打搅我泡妞？难道不想抱曾孙了？”

“曾孙我只要秦歌生的。”李大爷说罢转身便走，出门时才说出过来的目的，“午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没胃口了。”李识无力地又趴柜台上。

好一句要秦歌，谁不要想要秦歌？可是那天她已经说得很明白，这辈子自己与她已是完全不可能了。

李识清楚地记得当时秦歌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句让他无法忍受的话，那可不是说说的气话而已。

或许，自己杀了海，真的做错了。

唉，反正亏大了。

……

午夜一过，李识那‘冷清’的兽医店便跟白天完全变了个样。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这家通宵营业，只开一条门缝的店依然没有任何顾客。

但实际上那条小小的门缝，每晚得有多少客人进出，连李识自己也数不过来。

只是这些客人，并非普通人能看见的而已。

“喂，那边没有脑袋那个，看不见东西就别乱走，碰掉我东西你负责？”李识正替一个心口被割开的鬼魂缝合。

“那只野猫你开我的冰箱干什么？成了精就可以随便偷吃的？……什么？你不是野猫是黄鼠狼？我管你是什么，快关上冰箱门。”

“缝好了，以后你就不用走到哪里，都捧着自己的心脏了。”李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毒药快没了瑶瑶，再拿一下过来，我说你别顾着躲好么，自己是女鬼还怕鬼怪？”

躲在后面房间的鬼药师瑶瑶露出半个脑袋，轻轻‘哦’一声之后小跑着出来放下毒药，又快快地跑会房间去，“我……我是女鬼，但我十几年来都躲在钟楼上，从没见过其他鬼啊。”

“切。”李识对她的胆子嗤之以鼻，“能来我这的鬼怪绝不会闹事，你随我回来这么久，还不明白么？……下一个。”

“我知道，只是……只是看着还是觉得可怕……”瑶瑶小声道。

下一个等着治疗的，是个被砸伤了的蛇精，它化为人形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从等候长凳走过来。

只走出一半，它又忽然站住，脸上慢慢换成了惊慌的神色，跟着转身一溜烟地往门外跑了。

“喂，你怎么了……”

李识这才发现，原来不单只蛇精，本来在等候区的十几个鬼怪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似的。

难道有什么大东西要来？

只可惜李识对妖气的感觉一点也不灵敏，无法靠妖气去觉察附近将会出现什么妖怪。

诧异间回头想问问自己的药师瑶瑶，却见瑶瑶已是躲在自己的椅子后面，卷缩着身体揪住自己的衣角，瑟瑟发抖。

李识皱了皱眉，“瑶瑶你别这样，是有可怕的家伙来了吗？”

瑶瑶不敢抬头，“嗯……好恐怖的妖气。”

她的话刚落音，门外便响起一个铜铃般清脆的笑声。

李识闻言站起来，这声音他当然十分熟悉。

只是她怎么这时候来了？

一个套着白裙的女人缓缓走进兽医诊所，漂亮得似乎浑身都发着光的天使一般的女人。

“哟，看来大夫生意不错嘛，钱箱都快堆满古董了。”她看了眼摆在门口让客人放酬劳的小木箱，说道。

“满什么？都是客人从坟里叼出来的破碗烂罐而已。”李识笑道：“难怪我老远就问道一股狐狸骚味，原来是我们白瑯大妖来了？”

白瑯一笑，讽刺道：“大夫你少来，以你的‘妖气白痴’的大名，我不走到你身边你还不知道呢。”

“别拿这事开玩笑。”李识脸一沉，佯怒道：“你来找我干嘛？不会是看看我的钱箱，或者来寻我开心的吧？”

“当然不是。”白瑯款款走到柜台前，优雅地坐下，媚眼看着李识却不继续说下去。

见她不愿说出来意，李识也不急，坐到椅子上回头说道：“瑶瑶别抖了，去倒杯水给我们的狐狸大妖吧……白瑯，收起你的妖气好么，看把我的护士吓成什么样了。”

“这不是为了清场么？你倒是一点不急啊，怎么不继续问我找你干嘛呢？”

“反正你自己迟早会说……反正不是来找我治什么妇科病之类的就行。”李识翘起二郎腿，舒适往后靠，“好了瑶瑶，实在怕的话就先回房吧。”

白瑯见自己的媚眼对李识没有半点作用，不禁略有些失望，“大夫真有自信，不过这次你猜错咯，我是有些关于你的信息，不过要不要告诉你，那还打算看看你的表现再说。”

“什么表现？”李识装糊涂道。

白瑯闻言继续深情地看着李识，柔声反问道：“你说呢？”

李识木着脸问：“不会是要我管一顿大餐吧？说起来你们大妖怪也需要吃饭的吗？一般吃些什么？”

“吃饭就不必了，让我留宿如何？”

……'